“哼,我胡说。”夏之荷走了两步,朝众人扫了一眼,哼道,“大表哥,不信,你问问其他人。这些日子,这二小姐整天的过来找姨妈的麻烦,我们看都看不住,你瞧,姨妈脸上的水泡,就是她故意打翻了药,烫的。”
“我.......我——”
“萍儿只是一片孝心,想亲自伺候太太,谁料,人太笨,端药的时候,那碗太烫,这才一时失了手,烫着了太太,为这事,这丫头哭了好几回。”三姨娘忙解释。
“哼,她哭?她是恨不得姨妈早死吧?”夏之荷目光阴冷,质问道,“这大清早的,别人都还没起呢,你说你到姨妈屋里做什么?你不是想害姨妈想干什么?”
“我......”高云萍声音发颤,“我是给母亲送药。”
“药,什么药?毒药吗?”夏之荷不依不饶,“昨儿给姨妈下了泻药,今天又给姨妈下了毒药,高云萍,你好歹毒的心呐,你就是记着上次普济寺被人玷污羞辱的事,这才对姨妈怀恨在心,一气之下杀了她。呜呜,可怜我昨儿伺候了姨妈一天,晚上竟累的昏睡了过去,也没想到过来瞧瞧,你就趁这个空儿下了这样的狠手,你......”
“你胡说,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高云萍说不过,气的就扑过来扯着夏之荷的头发扭打起来。
夏之荷哎呦一声哀嚎,也就与高云萍在屋子里拽衣裳扯头发的厮打起来。
“住手。”高逸庭红着眼睛,朝两人怒喝一声,随即,便吩咐跟来的小厮,“将这两个,全部给我绑起来。”
高云萍一愣,夏之荷也呆了一下,即刻又哭喊起来,“大表哥,你干什么?我没害姨妈,你干嘛要绑我,啊,不要......”
一个小厮直接塞了块抹布放进夏之荷嘴里。
随后,高云萍与夏之荷两个人都被绑了起来。
“大少爷,萍儿是冤枉的,她不可能会害太太啊,不会的。”三姨娘忙拽着高逸庭哭诉着。
高逸庭甩开她,“她若真的冤枉,便不会有事。”
三姨娘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住,心底也打起了鼓,她本不信自己女儿会干这样的事,但是,这几天来,高云萍实在反常,常常暗地里虐待高云瑶与大太太,不要说这院里的下人们,就连她都撞见过好几次。
开始,只当她是泄愤而已,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来。
呜呜,倘若被查出来真是高云萍做的,那她还会有活路吗?
三姨娘想着,身子顿时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
而此刻,都忙着大太太暴死的事情,谁也顾不上她。
高远回来的时候,恰巧赶上官府的人也来了。
几个衙差将大太太的尸首给抬了走,又将夏之荷与高云萍一起带了走。
没想到,才出去没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高逸庭一时之间很难接受。
即便大太太这个娘亲让他失望透顶,但是,他也从没想过让她死的如此凄凉如此毫无尊严。
就在他还未想明白,大太太究竟被谁害死的时候,这府里又闹出人命了。
李碧茹死了。
是跟她关在一起的两个婆子发现的,据说身子都臭了,再加上这几日下雨,那猪舍里一片汪洋,那发臭的身子又泡在了水里,肿胀的不行,她俩个这才忍受不了了,撬了门锁,找了人来。
高逸庭并没心思处理李碧茹的事,只命人拉出去埋了。
而负责办此事的两个小厮,因嫌弃李碧茹那尸体上散发的恶臭味儿,只用床席子将她裹住,拖到了郊外,直接就扔到了一处坟堆边,便再也没管了。
——
一时间,两条人命,让整个高府陷入一片阴霾鬼气之中。
满府的人都在悄悄的议论此事。
有说大太太是被四姨娘追魂,当年四姨娘便是七窍流血而亡的,而今,大太太死的时候,似乎也七窍流血,与四姨娘很像,怕是四姨娘冤魂要了她的命。
也有说大太太生前刻薄歹毒,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才被人暗杀。
也有人直接就说是二小姐高云萍下的毒手,还说从她房里搜到了匕首毒药什么的。
可是,这些都是猜测,具体的还有待官府最后定案。
——
李青歌却是一如往常的做着自己的事,边上的人议论此事,她也只当没听见一般。
本来,杀大太太就在她计划之中。
只是,唯一意外的就是李碧茹。
她想不到李碧茹就这么死了。
前世,李碧茹先是被她所救,后勾、引高逸庭,成了他的妾室,而后,更是毒杀了自己与女儿。
看似一切都做的很好,很圆满。
但这一世,李青歌闲来便想过前世之事。
在她认为,李碧茹很快便会步自己后尘。
那云初公主是谁?连她李青歌一个毁容的女人和一个智障的连话也不会说的孩子都容不下,还会容的下李碧茹这样一个八面玲珑占尽高逸庭恩宠的女人吗?
哼,只怕,自己一死,那云初公主一进高家的门,第二个要摆布的便是她李碧茹。
所以,她敢肯定,李碧茹未来的下场一定不会比自己好。
只是,这一世,李碧茹的下场来的太快,她甚至还未得到过高逸庭的宠爱,还未与云初公主正面交锋,便已经惨死在了两个糟婆子的手上。
这,算不算报应????!!!!
正文第一百九十四章 白驹过隙。
衙门里很快便断了大太太的案子,大太太系他杀,脖子与脸颊皆有刀伤,但伤口不大,不至于要命,最终要了她性命的是砒霜剧毒。舒虺璩丣
大太太是中毒而亡,而这下毒之人,最有可能就是她身边之人。
所以,这目标一下子就定在了高云萍身上。
她有作案嫌疑与作案动机,她每天都会趁人不备偷溜到大太太房里,强行喂药,她能在药里下巴豆,谁知道会不会就下毒药呢?至于作案动机,哼,自从普济寺一辱之后,高云萍就将大太太恨到了骨子里,这是高家上下都知道的事。
再加上,有夏之荷等人的证词,证明那天早上,是她第一个从大太太屋里出来,很有贼喊捉贼的嫌疑嫦。
更有,衙差在她床底下,搜到了匕首、毒针、倒钩刺等危险器具,还有砒霜、巴豆、草乌头等毒药。
因此,人证物证俱全,矛头一致指向了高云萍。
大堂之上,高云萍直呼冤枉,然而,夏之荷提出将高云瑶抬了来,命太医为其诊治,说她身上只怕也有毒,她就不止一次看到过高云萍用针扎高云瑶燃。
果不其然,大夫很快就为高云瑶诊断出,她身中草乌头的毒,这才导致神志不清、二便失禁,不能有常人所为,重者将会脉微欲绝,直至死亡。
又一活生生的例子在跟前,两案并发,高云萍不死也得脱层皮,即便她再怎么大呼冤枉,娇弱女子也架不住一个刑具,最终,高云萍心有不甘,又怕酷刑,一口气没咽下,便当堂一头碰死在了柱子上。
这是谁都没料到的事,高逸庭心里亦十分难过,母亲的死,大妹妹的疯,而今罪魁指向二妹妹.......
他从来都知道,宅门里明争暗斗有的是,可是,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家也这样。
都是至亲的骨肉,到头来,谁都不得善终,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不懂,亦再没那个心思去懂了。
这一个案子,最终抬回去了两具尸体,一具大太太的,因天热,已经有些气味了,一具高云萍的。
“大表哥。”看着高逸庭颓然的走在人群之后,夏之荷心里突然也难过的紧,她几步跟了过来,在他身侧低低的喊了一声。
高逸庭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亦像是没听到她话一般,刚才大堂之上,她那般咄咄逼人将所有矛头全部指向高云萍,那样不依不饶恨不能将人踩死的态度,让他生厌。
其实,在他心里,他并不认为凶手是高云萍,至于他们分析的作案嫌疑与动机,那根本就是欲加之罪。
如果,高云萍真要杀母亲,那么,自普济寺一回来,有的是机会,为何等到现在?就算现在与大太太住在一处,行事方便,她也不至于三天两头的去闹,结果还将自己搭了进去。
只是,唯一让他不解的是,高云萍那里竟真的搜到了砒霜,她一个闺阁小姐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毒药?
这些按理说都要严查的,但是,还没等他理出头绪,那高云萍就被夏之荷的咄咄逼人以及大堂之上摆出的刑具给吓的碰柱而亡了。
他这才心灰了,心冷了。
若继续追查下去,高家又不知要有什么人遭殃了。
更可能,他心底藏着一个可怕的想法,那个想法直指——李青歌。
他一遍遍的想将它压下去,可是,李青歌三个字却不断的出现在他的脑海,让他头痛不已。
“大表哥,你别难过了,谁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在,凶手已经伏法,姨妈也可以安息了。”夏之荷一旁轻声细语的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