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白箫没说话了,对身后的燕墨使了个眼色,燕墨领会,便道:“劳烦叶小姐带路了。”
其实府内的路道,白箫午休时候就走探过了。
叶领也清楚他们必然是了解了路线,才能如此巧合地在这地上遇上。
但白箫和叶翎两人就是外和里不和,又不明着撕破脸,就只能暗讽又有礼地打太极说瞎话。
一路走到大堂,叶翎闻着那扑鼻而来、不同以往的菜香味,抬眼又见景洛和杜希两人手里各端着一盘菜。心中不禁一叹,那果然不是梦啊。
楠到了,聂思敏到了,人都到齐了。杜希把菜放好。景洛也将菜盘端放在桌上,见道白箫三人,礼善道,“箫小姐,欢迎你们,请随意坐。”
白箫见景宅的人似乎都在等他们三人先入座。
当下礼笑着一一颔首问好,拉了个位置先让慕子夜坐下,自己也客气地坐下了。燕墨自然也跟随两个主子坐下。
景落和叶翎也随之坐下。
至于一直看着传说中的白族人的聂思敏,见景洛都坐下了,眼睛一溜,自行找了一个座位,也跟着坐下了,完全没发现当前的状况有何不妥。
这大堂的桌子不算很大,只有六个座位,杜希和楠没位置都站着。
白箫本要站起来,但被慕子夜拉了手,才又坐了下。抬眼看景落,心下不免同情道:虽然是我□无方,但景公子你们还是认栽吧。
杜希睨了眼聂思敏,他下厨时分明有交代这丫头要多加两个位置的。忘记就算了,这会还不分轻重地坐下,是要给景洛难堪不成。
杜希走了一步,用手指在聂思敏的背后戳了戳。
哪知聂思敏不但不起来,还一手一双筷子一手一个汤勺地准备开饭。
惹得他青筋暴起还要面露微笑道:“思敏,你起来站着吃饭才好长大。”
见聂思敏听若无闻般地装聋,杜希伸手就要把她直接抓起来。
还是对面的燕墨见状起身解围,“我倒是想长高,只是这年纪怕是长不了了,不过站着吃饭是比坐着吃饭自在,所以,公子你坐吧。”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楠也开了口:“只要能吃饭,我坐不坐都一样。”
两人不期然地对上眼,互相礼貌点头下。
这下,位置反倒空了一个下来。杜希倒成了不是人的那个了。
白箫是一脸兴味地隔山观火,慕子夜还是座冰雕,叶翎等景洛如何说法。
而杜希这会真是开口闭口都难下台了。
最后是景洛淡若大方地道了句:“杜希,无碍,坐下吧。”
到了这眉头,景洛当然也不谦让白箫他们了。毕竟,大家日后都是半个“朋友”了。
太过客气的话,不光是这顿饭,往后的每顿饭,都会出现这等不自在。
见气氛仍是僵硬,景洛笑着加了句,“既然都是同一线路的,那就都是朋友,我希望我们双方都能没有芥蒂地相处。”
“景公子说的是,所以还请多多指教了。”人家都给你台阶下了,当然要适当地下了这台阶,白箫不是没有原则的人,说完了还在慕子夜耳边耳语了句。
便见慕子夜拧了下眉,不情愿地冷冷开口:“如我妻所言,只要你不作祟,一切好说。”说话间,“你”字正好冰冽地落在叶翎身上。
堂内蓦地陷入一片乌鸦飞过的死寂当中。
“哈哈……”没想到慕子夜会自行多加了后半句。
白箫只能突兀地缓笑着,看能不能解了这诡异气氛,“我这夫君就是爱开些玩笑,各位别当真别当真。”
可,笑容无效,堂内还是死寂。
景洛是因为不知做何回答,每每事关叶翎,他的脑袋就会慌到转不过来。
在所有人都陷入沉寂的时候。
叶翎想,若是放在商场上来分析,慕子夜这样目中无人的语气都是大老板才敢有的性情。
如果是要交易的话,她自然要给他面子并不能反了他的话。
但她和慕子夜最多就是有着一份已不算血缘的血缘,交易什么的,更是没有。
所以,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他们压了景洛。
她不咸不淡地对慕子夜道:“你放心,我除对景洛外。对他人他物,皆不感兴趣。”
景洛一听,耳根通红到只能抢着用话掩盖:“吃……吃饭吧,菜都凉了。”
一旁,杜希低低地噗哧一笑,聂思敏也乐和着夹了口菜咬在嘴里,翎这话说得太赞了!
正文29欣羡他人有家儿
一顿饭吃下来,还算平和,因为东西是真的色香味具全。
这次晚膳杜希只是在旁边帮忙,真正下厨的都是景洛,景洛的好厨艺确实无可挑剔。
就算是对吃很讲究的白箫也赞了几许。
大家离了座后,聂思敏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发现,只有慕子夜碗里的饭菜还剩下大半,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
当下对他的印象立马坏了几分,阴阳怪气地看着那纤细好看的雕像背影,怀疑道:这人其实是雪妖吧,吃的其实是冬日的冰雪吧。
越想越觉这猜测和他极其相称的时候,她的耳朵被揪了下,“哇吾,痛痛……”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顿地退开一步,指着揪她耳朵的人威胁道,“杜希,你又欺负我,我非告诉乔裳不可!”
“告去。”杜希阴森森地看着聂思敏,“你真是个好思敏啊,不懂得什么叫门面之礼吗?还硬要给洛添麻烦。”
“我……我……救命……”
凄叫声大到刚踏出大堂的几个人都能听得清。
白箫心下想,景宅果真是个有人情味的地方。侧头,见慕子夜正揉着太阳穴,伸手帮他按了按,问道:“又不舒服了?”
慕子夜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些困乏。”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白箫还是觉得不对尽,心想莫不是真中了她的想法。
慕子夜近几日时常会恶心想吐、吃饭时候也经常没味口、还经常犯困。
没感冒的情况下,这样的症状,不是怀孕是什么?
想着,立马转头吩咐燕墨喊住景洛,他是大夫,肯定能诊出缘由。
“景公子。”燕墨喊住景洛,并对其低头拱手道,“我家小姐希望你能帮我家少爷诊个脉,可以的话,劳烦你走一趟西院。”
景洛讶然之余,停下脚步,看着走在前头的夫妻俩,点了点头,“不麻烦,我去拿一下诊箱,马上就来。”
“万分感谢。”燕墨谢过。
景洛说罢,本转头要对叶翎说话,却听得她先道:“洛,你去拿吧,我在这等你。反正我也要回西院。”
其实,自那次去了西院,见到叶翎赤身果体地在后院浴身后,景洛就没再踏入过西院。
没想到此次竟是和翎一同过来,感受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叶翎,景洛潜意识地轻喊了声,“翎”。
“恩?”叶翎应道。
景洛笑了笑,摇头,“恩……没什么,就是感觉现在这样真好。”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已经到了慕子夜住的厢房前,燕墨与他们行了礼。
三人在门外等了有一会,白箫终于出来,见着他们,沉声道:“他已经睡着了,景公子,麻烦了。”语气不若平常,很是诚恳。
景洛道:“叫我景洛便好,都是同一宅的人,无需这么客气,进去吧。”
白箫点了下头,看了看一旁的叶翎,便听得她对景洛道:“洛,我在这等着。”
景洛“恩”了一声,就随白箫进了房间。
一进了房,景洛就闻到一股酸味,问了白箫,白箫搬了个矮凳到床边给他坐,小声道:“方才他说恶心,吐了几次。”
“我喂他喝了几口温水,他实在犯困,然后我就让他睡会。”
景洛听后,心里有了个底,放下药箱后,先是探了探慕子夜额头的温度,是正常的。
然后坐了下来,伸手替慕子夜把脉。
脉搏跳动的频率比正常人快,而且很顺滑,主要是气血很充盛,这脉象是有喜的初期之讯。
当下为白箫感到开心的同时,又确认了一次,这才面露喜色地起了身,然后走到屏风之后。
“箫,恭喜你,慕公子是有喜了。”
“啊?”
“千真万确。”
白箫面上波澜平平,许久才缓过神,踱步而走,走了几下,返回来又问:“可知是男是女啊?”
景洛噗哧一笑,“这得问你的孩子了,我再厉害都没办法诊出性别来”
“是是,瞧我激动的。”白箫深呼吸了口气,面容红润温雅地笑着,“其实早些日子我也是这么猜测,只是真的听到这消息,还是难抑开心。”
景洛笑道:“快要当母亲的人,喜悦之心是一定的。我都为你们感到高兴。”
“那能知道大概多久了吗?”
“应该有一个多月了,男子孕期前三个月最为重要,也会有犯困的现象,所以你切记不能再让他动武,就算是举动过大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