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舞又命下人在屏风内的木桶里放上温水,让他洗去一身酒味。
待他一切都好后,清舞望着他不禁有些入迷,如风头上束着镶嵌明珠的玉冠带,墨染的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飘逸的垂落在脑后。
五官俊雅,身姿挺拔且俊逸,一袭白衣,腰束黑缎,挂着麒麟宝玉。
南宫老爷见如风恢复如常,心中万般高兴,恳请清舞留下用晚膳,清舞担心自己出府事先并未告知霆野,不知轩辕霆野会不会生气,便委婉拒绝,南宫老爷便叫如风送送清舞。
“如风,你真的不打算要回官位么?”
“不打算了,我想保护清儿。我若要回官位,就无暇顾及你。”如风的笑就如这春日里最美的风景,他摸着清舞的细发。
清舞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辈子她终究是欠了他。
“公子要来一串吗?可甜啦。”一个七八十的老翁架着冰糖葫芦来到他们的面前。
“来一串,给,剩下的不用找了。”
他将冰糖葫芦递给她,清舞伸手接过,红红的冰糖葫芦吃在嘴里,可是为何却甜不到自己的心。清舞突然觉得自己好累。
骤然清舞的手被那卖冰糖的老翁一抓,身上几处大穴瞬间被其封住,动弹不得,老翁迅速将她带离了集市,如风立马提气追了上去,轻功绝好却躲不过巨变的骤然而袭,任谁都没有想到,凭空而现五名顶尖杀手,将南宫如风团团围住,阻止他去救她的去路……
霆府,墨瑶轩,小楼亭。
一身黑衣的他坐在亭中,玉冠上的黑曜石发着熠熠光芒,更衬得他容颜永俊,两指捏着一颗棋子,半悬而起,望着石几上的棋坪久久不语,像是在思虑下步要走哪里?
身后站着挺拔的影卫暗延,这样异常安静的气氛暗延早已习惯多年,殿下从来都喜欢一个人对弈。
黑白棋子已铺满棋坪,两方势力分不出上下,他随手将棋子一丢,啪的一声划破静谧,侍女替他沏了一杯碧螺春,茶香缕缕而起,闻得舒心,他拿起杯盏,轻啜了一小口,蹙眉道:“这棋是越下越没劲了,煞是无趣……”从前他总是自己和自己下棋,然而自从和清舞对弈后,一切都变了,如今自己一个人下棋越发觉得无趣……
暗延皱起浓眉带着些惋惜道:“殿下,你那晚应该……”
“够了。”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霆野迅速打断,他放下手中的羊脂白玉杯,站起身,目光望向天际,自己也不知为何?他费劲心思不惜建立水月阁,千方百计的寻找极热之躯,终于在意外中找到她,可是为何却狠不下心?
几声咕咕的鸽子声越入他的耳朵,打破了他的思绪,他站在亭中摊开掌心,鸽子停留在他手中。
他解下竹节,将信条展开一看,呼吸一紧,面色倏然一变,刚刚还是万里晴空如今不知为何却因他周身散发的寒气覆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目光骤然变得万分凌冽,他将信条紧紧的攥在手中,信条瞬间化为灰暝,在摊开的掌心中随风而逝,化为尘埃……
他压抑着怒火沉声道:“暗延,立刻备马。”
他急促而出,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紧张,像是出来什么大事。
第三十二章 落日对峙
五名杀手个个勇猛异常,功夫诡异,与南宫如风展开一段厮杀,南宫如风手无寸铁,已是一失,又以一人之力对抗五名高手,被他们死死困住,跟本无法飞身前往解救清舞,他已略处下风,刚刚又和那老翁接触过,老翁暗中用了卑鄙手段此刻他早已深重剧毒,内力运作越是快,他的毒越侵入心肺,南宫如风的唇上早已变得黑紫。|
对抗中忽然出现了武功高强的青衣男子,为南宫如风挡开了致命一剑,他抬眸望去,竟是轩辕霆野多年的影卫暗延,想来那位人中之龙早已先他一步……
暗延剑法极快,手段毫不留情,迅速斩杀了三名高手,南宫如风将袖底的暗器准确无误置飞而出,斩杀了最后两位杀手便已毒侵心脉,昏迷不清。
清舞已被老翁带到山上,此处人烟稀少,遍地荒凉,身后便是千里孤峰落日崖。
落日崖边,大约三十名黑衣杀手,并排而立,个个眼光凌烈,眸子里带着嗜血的疯狂,三十几把脆亮宝剑早已齐齐而出,像是在等带什么高手,与之搏杀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身上的黑衣因崖边的猎风瑟瑟而飞,一股必杀的气势显而易见。
清舞被老翁带到他们中间,老翁手一挥,撕下面具,高明的易容术下呈现出一张三十多岁的脸,脸上狰狞着一条长长的刀疤,结痂的肉在他的脸上凝结,如同一只可怕的蜈蚣用无数只密脚活生生的爬在男子的脸上,清舞看着不寒而栗。
男子高声喊道:“都准备好了吗?”声音迅速被风淹没,然而身后的三十名杀手却听得万般真切。
众人齐齐应道:“准备好了。!>”
很显然此人便是杀手中的头领,脸上狰狞的刀疤定是哪次遇见高手而致,男子抽出一把大刀,像是在等待与谁的惨烈搏击。
远处传来了一阵急切的马蹄声……
蹄声渐进,骑在马上的便是当今四殿下轩辕霆野。他速度飞快,黑袍随风鼓鼓作响,墨发肆意飞扬。
轩辕霆野驾着汗血宝马,风一般的速度,直达落日崖。
他望着远处的清舞,心下暗沉,他们此番选在落日崖,定是做好万全准备,势必一同死战到底,落日崖地势险恶,想在崖上救下人质更是难上加上,面前三十名杀手武功不容小觑,传说四国流出着一首诗皆提到最危险的地方,此诗足以证明落日崖下的危险非同一般。
雪上之巅泪冰渊,
西江洪流奔腾去;
悬河道上万壑雷,
落日崖下几人还?
清舞穴位被封,动弹不得,她望着驾马而来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紧张自己,心中泛起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霆野跳下马,望着对面的清舞对她喊道:“阿璃……别怕。”声音被落日崖上的风吹的有些模糊,但却清晰的传入她的心中。她松了一口气,不再害怕了,他叫她别怕,清舞相信他……
他一下马就对她说出这四个字,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然而清舞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四个字毁了她后面的人生……
自己竟然因为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便轻而易举的敞开心扉一无顾忌的爱上这位让她魂飞魄散的男子……
脸上刀疤的头领冷笑道:“看来传闻是真的,四殿下当真对她不一样,来的可真快。”
轩辕霆野望着她的处境,围着大约三十几名黑衣杀手,身后是万丈深渊的落日崖,崖上的风猎猎而吹,像极了他心中的怒火,他浓眉紧蹙:“放开她。”
“迄今为止还未见你对谁上过心,如今倒是押对筹码了。放不放那要看四殿下配合不配合。”头领开口大笑,当日若不是亲眼见到从未娶妻的他竟然娶了慕容家的女子,他也断不敢冒这险。跟踪多日终于得手,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刀疤男子笑了一笑,眼神似乎越过轩辕霆野望向遥远的地方:“殿下,你可还记得那年你在风云顶一刀毁了我的脸时我说过的话。”
霆野被他的话一提,思绪回到从前,那年他前往江湖中那个诡异的风云顶一探究竟,不想半路突然杀出一批人与他搏杀,没几招他便尽数打败了他们,因不愿将他的玉扇弄脏,便反手夺过男子手中的大刀,在他的脸上砍了一刀,留住他的性命,以作惩戒,临走前只听到那个倒在血泊里的男子怒喝:‘我就算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也定会讨回这一刀。’然而轩辕霆野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世上要杀他的人很多,他何必在乎多一两个。
“竟然是修远将军,哦不,应该说是北辰林然轩唾弃的棋子呢?还是如今神秘公子的走狗呢?”他邪魅的笑了笑,眼神始终不离清舞。
“你……”修远被他激的紧握拳头,咬牙切齿,侧头看向身边的女子,而后又是一笑,他的手勾起了清舞的下颚,目光里满是猥亵的神情:“啧啧啧……好美的女子,肌肤如玉唇如凝烟,走狗又如何?你说如果我这头走狗将你的皇妃给……”
“你敢!“话未说完,轩辕霆野内力一提随手置过一片薄叶,薄叶原是软弱无骨,却在他的力道下犹如一柄飞刀准确的射向口出狂言的男子,修远立刻一避,手背却还是被利叶削去了一层皮,血液瞬间流出,修远不禁有些寒噤,若不是自己闪的快,以他的功力自己的这只手恐怕早已被利叶削断。
他压下心中的寒噤:“我为何不敢,要不我们当众试试。”修远的手越来越放肆,他的手触摸清舞的脸颊,又滑下她的脖颈。
正要往下,清舞冷冷的开口笑道:“走狗就是走狗,竟如此不知廉耻,弃子便是弃子,被人利用却还不自知。”
清舞猝不及防的一说,他的手顿了顿,停在了她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