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话?你又为什么来呢?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把皇姐给我送了回来?”蓝子寒风情的眉眼一挑,声音里明显透着无限愉悦的心情,好像真的在感谢钟离域一样,而他的眼神,也一直都是望着海愿的方向,不曾离开片刻。
蓝子寒的眼神让钟离域心下一沉,生出些许的厌恶来。虽然说现在他在骨血亲情的关系上应该算是自己的小舅子了,可怎么都觉得他从说话到眼神都透着一种怪异,尤其是看着海愿的眼神更加的怪异了,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而且有毫不隐藏的浓情在眼神中传递出来。
那份情浓的让钟离域心里发堵,但也有股子酸味从心里飘出来。因为一个男人,不管面对的是谁,只要那个男人在窥视着他的女人,那股醋劲儿就会油然而生,或许这也是一种潜意识的感知吧。
“我只是想知道,这山坳里的那条通道是谁开辟的?这里毕竟是我天启与蓝桐的边界,按道理没有两国的诏书和通关文牒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的。但这条通道却从我天启一直延伸到你这军营门口,我天启国需要一个解释。”
钟离域自然没有心思和蓝子寒纠结在海愿的身上,而自己这次冒险过来也是为了那条通道来的,所以直接问了出来,想要让蓝子寒解释清楚。而且钟离域不相信,蓝子寒就能那么无耻的说“我不知道”。
“那些树确是我派人砍的,但我可无意去你们天启,只是想要接皇姐回来的时候方便凤辇通过而已。不过,现在皇姐已经回来了,这条路对我来说没有半点的用途了,你们想种树就种树,想阻路就阻路,与我无干。”
蓝子寒果然没有推诿说他不知道,但却说的如此狂妄自大,好像这天启和蓝桐的国界在他眼里形同虚设,他要开路就开路,想要来就来、想回去就回去,说的和做的竟然都如此的随意,甚至是傲慢的!
“二皇子这样说,是小看了我天启吗?”钟离域的眼中透出不悦,周身冷冽的气势更加的骇人,那股强烈低气压将他和蓝子寒两人围绕起来,形成了一个飓风的中心。
“哼,小看?我的眼里,除了皇姐根本就容不下天地一物,何况你的一个天启。把我皇姐送过来,我还你一个人情。”蓝子寒说完,转身迈步,优雅魅惑的向回走去,多一句话没有,头也没有再回一下。
“人情?哼,你真是眼中无一物了。”钟离域也是冷冷一笑,却也因为这个狂妄小子动了真气,翻身上马,根本就无视了他的话,而且自己也根本不可能会将海愿交给蓝子寒,即使海愿现在是蓝桐国的长公主也不会。
而且现在钟离域想起,之前蓝桐国不是下了和亲的诏书,要将长公主下嫁给自己吗?真是天意啊,这份天定的缘分,钟离域又怎么会再违背呢。
“哈哈哈,原来为了女人,你可以连哥哥都不要了。”蓝子寒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仍是没有回头,但却高声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嘲讽和自信,显然已经是胜券在握的意思了。
“你说什么?”听到了蓝子寒的话,钟离域猛的勒住了马,拨转马头问道。
“送你个哥哥做人情啊。”蓝子寒虽然回答了钟离域的话,但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一步步的向军营走去,看那步伐轻盈飘逸,不急不徐,淡定的就好像走在一副乡间水墨画中,分外的悠闲得意。
“站住……”钟离域一声喝斥,也知道蓝子寒没有停下的意思,更不会真的就停下来。双足一点马镫,身形一闪,就从马背上飞掠下来,速度奇快,直奔蓝子寒身后。
钟离域知道蓝子寒如此胸有成竹一定就是手里有了筹码,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抓了钟离烨还不确定,但若是此时能一样抓了蓝子寒,那不管对方手里是什么样的要挟,钟离域也可以“还他一个人情”。
“哼,身法也很快嘛!”蓝子寒的背后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虽然没有回头,但在钟离域的手就要抓住他肩头的一瞬间,双脚仍是保持行走的姿势,就连步子都没有多迈出一步,但上身只是看似随意的一个侧身,就险险的躲过了钟离域的这一抓。
“深藏不露。”钟离域赞了一声,心里也是一惊。蓝子寒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但其实暗藏深厚的功力,不但听声辩位极准,就连时间也拿捏的恰到好处,早一刻自己可以变招,晚一分自己就将他抓住了,只有这样不早不晚的侧身闪开,才可以如此随意的化险为夷。
“不是不露,而是你还不配知道。”蓝子寒又是冷冷一笑,这次身形一闪,脚下的步子看似还是那样随意的迈动着,但这一步落下的时候足尖一点,蓝子寒那修长的身形就借力向前飘去,那一身艳红的衣衫更是好像一团耀眼的红云,飘洒的如此随意、轻快。
钟离域同样快步跟进,手势未变,仍然是抓向了蓝子寒的肩头。因为不是想要伤他,意在擒获,所以钟离域只是使出了轻功和擒拿的技巧,步步紧逼,缠住了蓝子寒,不让他脱身。
和钟离域过了几招,蓝子寒虽然没有被钟离域一把抓住,但身形也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飘逸了,可见他的轻功绝佳,但武功招式并不在一流高手之列,而就在此时,蓝子寒又是魅惑一笑,仰天打了一声呼哨。
“呼……”随着那清亮高亢的呼哨声响起,远处快速的飘来一朵“黑云”,眨眼间已经到了钟离域的头顶,一股飓风兜头盖脑的掀了过来。
钟离域忙俯身避过,用眼角的余光向上看时,就看到一只黑色的大鹏鸟正扇动着一双巨型的翅膀,想着自己猛扑过来。只是这一次大鹏鸟的进攻仍是只用双翅,而一双利爪没有用上的原因是因为爪上正抓着一只黄金弯弓和一只箭囊!
看到那把黄金弓,也同时看到了那用四根牛筋拧成的强力的弓弦,只有这样的弓才可以射出距离超远的箭,钟离域的心里就已经明白,原来是他!
“乐儿,拿来吧。”蓝子寒招呼一声,挡住了钟离域劈头打过来的一掌,再发力逼钟离域退开一步,手已经伸向了空中,那只大鹏鸟如钢构一般的利爪一松,那把黄金弯弓正好落在了蓝子寒的手中,同时落下的还有那只牛皮箭囊。蓝子寒一手握弓,另一只手将箭囊的挎带一抡,把箭囊挎在了身上。
一道金光闪过,弓上没有搭箭,因为如此近的距离没有拉弓射箭的机会。但蓝子寒用弓为武器,横扫过来,加上他虽然身形纤瘦,但天生神力,这一挥之下竟然有千钧之势。
钟离域只感觉那股力道掀起的气浪骇人,凝神运气,双臂用力,用手抓了过去。只是那股力量太大,钟离域一抓之下虽然得手,但黄金弯弓上带来的余力未减,反而更有一股排山倒海之势向钟离域倾压过来。
“噗”钟离域猛然感觉胸口一热,口中发咸,一口鲜血涌出了唇角。不是因为功力不济,而是钟离域重伤未好,这次用力扯动了伤口;又因为之前中毒伤了五脏,这次运功又催动了内伤发作。
“这么不济?还是我皇姐的福泽你消受不起?”蓝子寒停下手来,站定了笑着看钟离域吐血,随即又看向了海愿,那眼神依旧浓情,只是浓情之下带着点酸涩。
钟离域也站定了身形,一双凤目冷冷的看着蓝子寒,等着他下一步的举动,暗自运功调息着,同时还要提防着还在头上盘旋的大鹏鸟。
“域!”海愿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稚嫩软糯中带着焦急,钟离域猛的转头看过去,发现海愿已经催着曦在往这边跑了,才明白蓝子寒停手的原因,那是他想要让海愿看到自己旧伤发作,然后引海愿过来。
“别过来,我没事。”钟离域暴喝一声,一下惊住了海愿和曦,曦拉住了马,站在远处看着这边,也明白了主上的意思,现在这样的时候的确不能过去。
“曦,那个人?!”曦虽然停住了马,但和钟离域与蓝子寒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从而可以让海愿看清了那个红衣男子的脸,那竟然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主子……”曦也看到了蓝子寒,同样和海愿惊诧着世上竟然有如此想象的两个人,只是一个是男、一个是女;一个成年了,一个还仍是年幼的少女!
“想看看我送你的人情吗?”看到驮着海愿的马停了下来,蓝子寒才收回了视线,对着钟离域说道。他也清楚,没有那么容易骗皇姐过来的,所以他不急,要玩儿的东西多了,他可以慢慢的玩儿。
“我四哥不会在你手上,他昨夜宿醉,应该走不多远的,此时应该已经回了驿馆。”钟离域用手背擦了一下唇角的血迹,暗暗运功试了一下,感觉胸口的闷痛更强烈了,但还没到不能行动的程度,同时也在暗中计算着如何能一击制胜,所以才随便说了一个理由,装作不信的样子。
“原来如此,那那边的人我就随意处置喽。”蓝子寒的笑很妖孽,美的让人目眩,
钟离域随着蓝子寒眼神的方向,向着蓝桐国的大营里看过去,才发现中间的一根最高的旗杆上正吊起一个人。那人被绑着双手吊在空中,由两个蓝桐国的士兵在下面拉动绳索,使那人一点点的升高,一直到最后,升到了旗杆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