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钟离钏也打算用这样特别的一块琥珀做成一支发簪的,至于要做成什么样的?什么样的发簪可以没有那种雕琢的痕迹,又可以表现出她独有的神韵?
抬起头,钟离钏看着墙上的画,微微一笑,笑容里有苦涩、黯然,却也有一丝的宠溺和期盼。那些画是钟离钏画的,画上无他,只有一个女子静静的睡颜,不是绝美,却使人安心、平和。看着那画中的女子,钟离钏将那枚琥珀握在手里,一紧再紧。
终于,又思量了许久之后,在天边都有些泛出了淡淡的蓝色,钟离钏在又一夜的无眠中,想到了该送一支什么样的发簪。
提起笔来,钟离钏一只手还紧紧的握着琥珀,另一只手在纸上仔细的勾画着。他要亲自画出一个图样来,然后再命人做出一支可以匹配上她的发簪来。画了一次又一次,地上的废纸团都扔了一地,钟离钏才停下手来,看着面前宣纸上的图样,长长的松了口气。
三天之后,有一只红木锦盒被送到了瑾王府,有太子殿下的拜帖,指明要将这只锦盒交给瑾王的夫人的,而瑾王目前也只有那么一位夫人而已。
海愿看着面前精致的小锦盒,又看看身边正在品茗的钟离域,疑惑的接了过来,打开的时候,也不禁吃惊的轻轻叫了一声。
正文 073 瑞皇后下毒手
听到海愿的轻呼声,钟离域也好奇的探头过来看看,只见海愿从那只精巧的红木锦盒里拿出了一只发簪。那发簪乍一看上去别无特别之处,只是犀角为骨,琥珀嵌头的一只簪子。但仔细看去,钟离域也不禁在心中惊叹了一番。
那犀牛角的簪子成青绿色,质地紧密,透着温润的宝光,算是绝好的一块犀角材料了。而更奇的要数簪子的头上用一只琥珀镶嵌着,那琥珀被雕琢成四方形,每一面都有不同的点数,六面是从一到六的点数,分明就是一只骰子;而这颗琥珀骰子偏偏就在里面包裹着一枚艳丽鲜红的红豆!
把簪子用琥珀镶嵌本来很多,但把琥珀雕琢成骰子做头饰的可是没见过了,而骰子里面还有克红豆……顿时,钟离域的心头一紧,向海愿看了过去。
海愿愣愣的把那只发簪拿在手里,眨了两下眼睛才转过头来,对着钟离域一笑莞尔:“这发簪做的还真是特别哈!居然安了一颗骰子,是约我赌钱吗?”
“不是。”钟离域没有想到海愿会这么说,也是淡然的一笑,心中却潮水一般翻腾了一下。他知道海愿聪明,她如此聪明却又怎能不懂这其中的意思?而若是她懂了,却要故意这样一说,是怕自己多心吗?
想到这里,钟离域起身上前,把那只发簪从海愿的手里拿了过来,看了一下之后,将那只发簪亲手给海愿插在了发间。琥珀犀角发簪,和原本的那只桃木桃花发簪上下一起,看着都极为质朴,但却各有各的深意。
就算海愿不懂,钟离域也是懂了的。他知道海愿的好,会将她像是珍宝一样的护在手中;但他也知道,这样的珍宝不是只有他自己欣赏的,多了一个人,不会让钟离域有醋意,反而会加倍的珍视她;因为钟离域知道,自己不能有点点的不经意了,否则会有人替自己来爱她的。
看到钟离域的动作,海愿安心的一笑,笑容里有温柔,也有着感悟;她感谢钟离域的宽宏,更珍惜钟离钏的真诚。其实,她又怎么能不懂钟离钏的意思呢!海愿记得有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现在这是一颗包裹了红豆的琥珀,又做给故意做成了骰子的形状,虽然不是入骨的相思,但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玲珑骰子裹红豆,相思入心知不知?
那一点相思,若是进了钟离钏的心里,海愿只盼他就藏在心里吧。她不是不懂,是知道自己不能去碰。
“海愿,我把宗祠修好了,明天就向去早朝禀告父皇了。而后还有一件大事情要做,我想……让太子与我一起去,你觉得呢?”
钟离域本来拿了那块水晶令牌,就一直想找机会向皇上禀明,要带兵去皇陵的。只是还差一个引子,不知道该怎么把皇后娘娘的原型给逼出来,也好趁此机会看看皇后究竟和这件事情有多大的牵连。
而太子殿下钟离钏显然是最好的一个联系,若是可以让太子一同前去,不管太子究竟有没有真正参与这件事,起码皇后娘娘是知情的,那就一定会想法子阻止自己,就可以逼她现行了。但现在看来,钟离钏仍是良心未泯,而且对海愿又如此情意,若是自己再暗中把他牵扯进来,倒是怕海愿心中不安了,所以才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海愿的意思。
“域,你知道我为难?”海愿反问着。她心中对钟离域的情意至深,可钟离钏和自己也没有仇啊,虽然按照情理她绝对应该站在钟离域这一边;可是让海愿点头,同意钟离域将现在有了人性一面的太子拉进来,往坑里推,她真是做不到。
“若叛乱之事和大哥无关,我自然会尽力保全。”这是钟离域私下里第一次叫钟离钏大哥。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自然盼着丈夫安好;而且你们本就是兄弟,我盼着你们兄弟和顺才好。”海愿感激的点了点头,她知道钟离域问自己这一次,也算是对自己的交代了。
“嗯。”钟离域点点头,握住了海愿的手。若不是这样的皇族帝王之家,有太多的尔虞我诈和权势纷争,钟离域又何尝不想要兄弟和顺,父母恩爱呢。
第二天,钟离域再次上了早朝,而且还是亲自捧了一个红木托盘上来的,托盘上用红布蒙着,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这倒是引起了众人、包括瀛盛帝在内的好奇。
“域儿,你捧上来的是什么?”
“启禀父皇,儿臣这次修缮宗祠,在宗祠地下发现一个洞穴,在洞穴深处发现这样一块令牌,儿臣特意呈上来给父皇看看。而且,这令牌还大有一番玄机呢。”钟离域说完,伸手将那托盘上的红布掀开,整个大殿顿时“唏嘘”一片。
“这,这不是先皇的令牌吗?”瀛盛帝命人将那块水晶令牌捧到近前,拿在手里仔细的看着。他当然认识这块令牌,因为历代先皇都有自己的一个图腾,而这块水晶令牌上画着一只带翅膀的战虎,就是钟离虎翼无疑了。
“是,儿臣最初看到这块令牌的时候也吃惊不小,所以就打算呈上来给父皇看的。只是儿臣万万没有想到,昨日才寻得的令牌,本打算今日早朝就呈给父皇的,却在昨夜就得太祖托梦,说明了这块令牌的作用。”
钟离域才说到这里,大殿上的百官连“唏嘘”声也没有了,都屏气凝神的仔细听着。这神鬼之事个人看法不同,有人信的、有人不信;可现在听钟离域说的有模有样,而且这令牌确实是真的,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了。
“那先皇怎么说?”瀛盛帝此时手里拿着水晶令牌,就感觉那水晶令牌冰凉的有股子寒意,虽然他本来也不信什么神鬼的,但现在这令牌突现,心里也难免有些琢磨了。
“太祖爷爷说皇陵也多年未动土修缮了,住的分外不安稳,孙儿这次把宗祠修缮的很好,不如也顺道将皇陵一并修了。天启国的历代先皇住的安稳了,也保着世世的明君江山稳固。”钟离域说的好听,也是话中有话的。
瀛盛帝虽然最近脑袋又不怎么灵光,可没有哪个皇帝不想要自己的江山稳固的,所以听钟离域这样一说,自然也就动心了。再加上现在有这么一块突然出现的令牌在手,想不信也难啊。
而且,自从太皇虎翼离世至今,起码已经有四十年没有人入过皇陵了,就连虎翼在世的时候去维护的人也不多。试想着,哪个皇亲国戚没事闲了要去皇陵玩儿的呢,所以说有些破败也再所难免了。
“好吧,既然先皇都有了示下,域儿就去吧。这次……”瀛盛帝想着该派谁和钟离域一起去,可以周全一点,那位右相司徒贡就忙跪了下来,恭敬的往上磕头,可却不是讨令的,“皇上圣明,老臣腐朽,对先帝敬畏却不敢妄自托大,所以这样慎重又须仔细恭敬的事情老臣怕难以担当,不如让其他哪位大臣去吧。”
司徒贡是纯粹被钟离域的几次折腾给吓着了,突然地上冒出个窟窿就够害怕了,现在又弄出个先皇令牌来,若是真如钟离域说过的,先皇对自己不忘,找自己下去作陪就惨了。
“是啊,右相这次宗祠修缮的时候已经劳心费力,只怕身体也难以支撑了,儿臣倒是有个更佳的人选,不知道父皇的意思?”钟离域才不要这个老头子去呢,他之前那模样尽是帮倒忙了。
“域儿说说吧。”瀛盛帝点头表示同意,看看司徒贡那个哆哆嗦嗦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老臣确实是老了,做事真的不中用了,是不是该考虑让他回家颐养天年?
“儿臣想请太子同去。一来太子殿下为皇长孙,同去已示恭敬;二来,太子殿下做事周全,朝中上下也是有目共睹的。”钟离域微微一笑,眼神向殿上看来一圈,却没有看到钟离钏,而且上次来好像也没有看到他。这位太子殿下突然不专心朝政了,看来还真是因为什么事情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