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慕容瑾不从来都是我眼中的那个无良小混混吗?还有,你什么时候变过啦?”从没想到,这般肉麻的话,居然能从慕容瑾嘴里说出来。亏得此刻是晚上,她看不清他脸上是否还真是一脸深情脉脉的样子,要不然,她肯定得吐得反胃,薛素湮盯着慕容瑾看了半天,没好气的一口回了过去。
看着面前,仍像以前一样嘟嘴和他吵架的少女,听着那一直以来,她那就不曾改变过的冷嘲热讽的语气,慕容瑾脸上却不自禁的,浮起一抹笑容。
薛丫头,我多想就和你这样,一直斗嘴吵闹到天荒地老啊!
“可是,从一开始,我就不是薛素湮!”缓缓继续前行,伸手拉了拉领上刚刚被慕容瑾披在身上,还带着男子体温的外套,薛素湮继续道,“而你,也再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和我嬉笑打骂的慕容瑾了。所以,”
薛素湮顿了顿,停下身来,看着对面的慕容瑾,眼中神色伤感,似乎犹豫了许久,才缓缓道“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就像此刻,我已是被天下人追杀,亡命天涯的林漓;而你,也早变成了心有羁绊,要守护心儿一生的慕容哥哥!”
薛素湮望着面前的慕容瑾一字一句道,纵然说到最后“心儿的慕容哥哥”几个字时,她心如刀绞,脸上却依然是梨花带雨的绝美笑靥。
是的,从一开始,从她林晓晓穿越而来,一切就已经改变了。她不是林漓,却也同样不是薛素湮。就像慕容瑾,再也不会是之前那个只会围在她的四周,叫着她薛丫头的慕容瑾了。
“我,我对心儿她,只是兄妹之情。”不知怎么的,听到这话,慕容瑾本能的,有些语无伦次的急着辩道,脸上神色满是紧张。
“是吗?那,那你心里当真放得下她吗?”薛素湮再不想多说,背对着慕容瑾,含泪丢下这话,转身而去。她当然还记得,那日她离开之时,看到的,床上那对缠绵在一起的男女。慕容瑾你当真忘得了心儿,当真放得下对她的牵挂吗?
身后,看着薛素湮渐渐远去的背影,慕容瑾却没有再追上去。只是在心里默念道:“湮儿,如个真如你所说,有一天我变了,我再也不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只会整日嘻嘻哈哈的慕容瑾了,你,你还会接受我吗?”
如果,我本来就不是我,而你,也再不是从前的你了!我们,我们还可能在一起吗?
次日清晨,当慕容瑾睁开朦胧的睡眼,刚刚起床伸了个懒腰,就闻到卧室内,一阵扑鼻的饭菜浓香径直传来。看着室内正中的桌上摆好的热腾腾的饭菜,慕容瑾一轱辘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麻利的穿着身上的衣服,一边走到桌边,咧嘴笑道:“薛丫头,你啥时候变得对我这么好了?”
可是,当他一眼看到那放在桌边的纸条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薛丫头,你当真要再次不告而别吗?还是,你仍是不肯原谅我?
两看相厌 第47章.先帝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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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瑾,我走了!去瀛城找你的心儿吧,不用挂念我,我会让自己好好的活着的!
林府大宅外,最后看了一眼面前,厚重的朱漆大门头上那挥斥方遒,苍劲有力的御笔题词,一身着黑色盔甲,腰系佩剑的守门士兵冲着仍在府门前来回巡逻的其他兄弟作揖一笑,转身离去。
和慕容瑾在一起打闹了那么久,就算他的那些花花肠子,耍聪明逞口舌的小手段,她永远都学不会。但至少,她学会了一样东西——易容术。
客房里,脱下了一身盔甲的薛素湮重新换上了一袭绯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又学着之前慕容瑾的样子,坐到镜子前拿起眉笔,胭脂水粉等物在自己脸上细细的装扮涂抹起来。很快,镜中便映出了一个浓妆艳抹,头绾飞天髻,身着绯色百褶裙的贵妇的笑脸。
薛素湮又站起身来,对着铜镜来回的转了一圈,又仔细打量了下周身上下的衣着打扮,直到确定一点都再看不出自己先前的样子,这才满意的将桌上的易容工具收好,放于包袱中。
才刚将那包袱整理好,心中却又不自禁的难过起来。若是慕容瑾此刻尚在身侧,她这妆容早就画好了吧,又何须花费半个时辰。松开包袱,薛素湮的眼眶不自觉的再次红了,重重的跌坐在桌前。
轻轻的推开房门,将手中一大早起来就做好的饭菜摆放于桌上。薛素湮的目光却仍是不自禁的看向床上,那男子仍在熟睡的面容。
看着慕容瑾那难得一见的安静睡颜,薛素湮再也忍不住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犹豫许久,终于含泪将颤抖的纤手抚向了男子似乎仍紧皱的眉头。慕容瑾,你一向都是嘻嘻哈哈,潇洒不羁,全然不会把任何事放在心里的。可如今,却为何会眉头紧蹙,难道是因为我吗?
轻轻的在男子额头印上一吻,强忍着心中万分的难过,薛素湮伸手拭掉眼角几乎就要滴落在被上的泪滴,转身关上了房门,再也没有回头。
慕容瑾,去找你的心儿吧!只有我离开了,你才不会再整日提心吊胆的为我忧心,也只有这样,你才会变回从前那个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慕容瑾!
再次擦干眼角的泪水,绯衣少妇脸上已换上了雍容平静的笑容。薛素湮起身背起包袱,推开了客房的大门。
然而,刚刚踏下脚下的楼梯,客栈大堂内,众人的议论纷纭却让她再度失神。
“据说,无论是鼎剑阁的铁蹄,还是晋王遍布天下的通缉令,都至今还不曾追捕到那身怀传国玉玺的薛素湮!”
“是吗?不过我也听说,其实这传国玉玺的真正主人,并非是如今权倾天下的晋王和秦王,或是那妄图一统江湖的鼎剑阁,而应该是那位先帝流落民间多年的皇子啊!”
薛素湮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在大堂东北角,围在一个圆桌边的几个客商模样的男子扫了一眼四周的众人,小声的议论起来。不动声色的,她便也走到那东北角靠窗边的位置上,寻了个位子坐了起来,顺便装作点菜的样子,唤店小二给她端来几道家常饭菜。
正拿起筷子,耳边,那几个客商又议论起来。
“先帝遗孤,谁信呢?再说就是先帝真有这么个流落民间的皇子,谁又知道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或是谁人冒充的,就为了争夺那传国玉玺也不一定啊!”
听着右前方,那身着一身上等黑色长袍的客商满口讽刺质疑的话语,薛素湮心里也暗暗思忖起来。那日在书房,待慕容瑾走后,她也曾再次翻起过之前被慕容瑾拿在手中翻看了许久的那叠信笺,其中的一段话,至今字字句句刻在心头。
“齐玄宗三十五年,淑妃怀有身孕,帝大喜,遂晋其位分为淑贵妃。然,数月后,淑贵妃诞下一死胎。贵妃不信,当即哭闹于帝前,言指萧皇后设计陷害。帝大怒,囚其于冷宫,自此淑妃痴傻成疯......”
她正沉思间,又听耳边传来另外一人的话语。
“据说,当年淑妃诞下的确实是一位皇子。但因萧皇后见皇上宠爱淑妃,怕她腹中之子日后会被立为太子,便用一死胎暗中换下了她诞下的那男婴,并让产婆暗中将那孩子处死。但产婆心生不忍,私下将那孩子送出宫外,这才幸免一死......”
原来这传闻是真的,如果那淑妃的孩子没有死,算来如今也应该是二十岁上下的少年了吧。可是,她又该上哪去找到他呢,又或者,她又该如何辨别谁是真,谁是假呢?
“就算那小皇子如今尚在人世,可是,我们又怎么知道他如今是谁,又该如何辨别呢?”
仿佛是同时,薛素湮身后,又有一贵公子模样的男子加入了那桌边的讨论中,插嘴道。就在薛素湮低头喝了一口面前的鸡蛋羹,准备继续听之时,眼角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撇到了此刻刚刚一脚踏入店内,身负佩剑的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
只是一瞥,薛素湮手中拿起的汤勺便顿时跌落在地,顺带着面前的鸡蛋羹也被衣袖带翻。眼见那白衣少年熟悉的双眸扫视了大堂一周,显然也听到了她身后那群客商的议论,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慌乱中,薛素湮连忙用衣袖盖住桌上刚刚溅了一桌的蛋花,匆忙拿起桌边的包袱,佯装镇定的站起身来,唤道:“小二,结账!”
没错,此刻坐在她正对面桌边之人正是慕容瑾。她心知,她若再不走,必定会败露马脚,让慕容瑾察觉。不敢再多做迟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也不看那熟悉的面容一眼,薛素湮径直一脚踏出了客栈大门。
绯衣少妇刚刚走出客栈,大堂内,从那群议论纷纷的客商们口中冒出的一句话,让刚刚才坐定的慕容瑾心中一惊,手中才端起的一杯酒险些尽数溢出。
“听之前淑妃宫中的一个老宫女说,那小皇子后背有一个龙图腾的胎记。才一生下来,便让产婆和侍奉在侧的宫女们惊呼不已,也正因为如此,萧皇后才更不惜一切的要害死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