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从这道拱门出去,就是北偏门了,杏儿难道是出府去了?
正猜想着,远远的就看见杏儿面色欢喜的走回来,手里还多了一样东西。
林秋棠见她好似得了什么宝贝,便往楠木柱子旁边躲了起来,等到杏儿走上前来,她猛的钻出来,吓了杏儿一大跳,她拍着胸口,连退两个台阶,当看见是林秋棠时,她忽然有些慌乱。
虽然杏儿快闪的恢复镇定,但林秋棠还是从她晕红的脸上瞧出几许的端倪,当既面色一严问道:“跑哪儿去了?也不规矩的在屋子里守着?”
杏儿没想到林秋棠一脸严词,慌张的忙将手中的信递上去:“小姐别气恼,杏儿是替小姐拿信回来的。”
林秋棠眉头一皱,谁给她写信?
杏儿见林秋棠一脸惊讶,忙小声道:“是洛公子托我务必转交到小姐手中的。”
闻之,林秋棠面色一变,拿了信便往房间走去,杏儿见小姐神情紧绷,一时不知是哪里出了错,忙紧步跟来。
“把门关上。”林秋棠一声轻喝,杏儿将门掩实了。
将信拆开,只有一行苍劲的字际,是约林秋棠黄昏时分至偏门一见,有事要请教。
杏儿似乎格外关心信中的内容,无奈她一个字也看不懂,便紧张的问林秋棠道:“小姐,洛公子在信中说了什么啊?怎么小姐脸色变了?”
林秋棠缓步走到灯盏前,掀开灯罩,将信纸点了火,烧成灰烬,转头对杏儿吩咐道:“黄昏时分,你替我去淌偏门,告诉洛公子,如今身份有别,还望他能够以礼相待,别无故到王府周围晃荡,让人看见了,只怕对彼此都是百害无一利。”
杏儿听到小姐言词带着冷漠,神情哀伤道:“话虽如此,可小姐是拿了洛公子银两的,如今他急着求见,定是有要事找你帮忙啊,你可不能不管他了。”
林秋棠没想到杏儿竟然对洛宇铭的事如此的关心,又回想她刚才脸红的样子,这才瞧出了苗头,原来是这丫头到了思春的年纪,已经暗恋上洛宇铭了。
还能纯粹的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林秋棠不忍心让杏儿难过,便笑起来:“我没说不管他啊,只是让他反事低调一些,往后,我跟他之间就书信通传,由你代劳了。”
“真的吗?”杏儿灰暗的眼睛露出惊喜的光彩,顿时,一扫脸上的忧愁,欣喜难持。
“你是我的心腹,整个王府,我只信任你,你不替我传递,还能指望谁呢?行了,替我备好温水,我要沐浴。”林秋棠看着杏儿那摆在脸上的心思,在心中叹气,杏儿喜欢上洛宇铭,不知道是她的幸还是她的悲,门不当,户不对,只能是悲剧收场吧,但愿杏儿能早些明白这个现实的世界,不要用情太深才好啊。
舒懒的泡在浴池里,伸出手脚,四仰八躺的坐着,长发沾了水气,服贴在耳边,洒在水面上的花瓣是时下新摘过来的,香气浓郁,让人昏昏然有些困倦。
如果没有勾心斗,没有尔虞我诈,就这样静享四季分明,春日赏花,夏天乘凉,秋赏满月,冬拥暖火的过着清闲日子那该有多好。
原来是痴心妄想,守在门外的杏儿见林秋棠泡的时辰太久,便忍不住出声催促:“小姐,水该凉了,还不起身?”
“让我再躺会儿,你替我准备袍子送进来吧。”林秋棠翻了个身,算算时间,明天该是皇甫寒归来的日子,新婚燕尔,他却出门办事,不知道别人听了,又会说什么闲话了。
杏儿送了袍子进来,又拿了干帕子要替我擦身,被林秋棠拒绝了,她并不喜欢光着身子让人看,就算杏儿也很难为情。
穿上里衣,披着轻柔的衣袍,散着一头濡湿的长发,染着一身的花香味儿,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准备上床补眠,昨晚被李莺儿的刺杀吓的整晚不得安睡,该衬个美容觉了。
正准备脱鞋上床,杏儿却眼尖的看见门外有人走动,便上前将门打开,以为是冰影在门外把守,门一开,却见李莺儿穿着一身素净衣赏呆站着。
“侧妃来了?”杏儿一边假笑着朝李莺儿行礼,一边抬高音量朝林秋棠暗示。
林秋棠面色沉下,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李莺儿就敢跑到门外来晃荡,真当我林秋棠是只病猫好欺负吗?
正想喊冰影把李莺儿给打出去,就听到李莺儿嘤嘤的跪在门前哭泣道:“妹妹,姐姐为昨天的无礼特来给你道歉了,请你原谅我的无知吧。”
林秋棠表情夸张的走到门口,李莺儿就跪在正门处,脸上梨花带雨,哭的十分诚恳,见她出来,更是将头低下继续哭道:“姐姐不该顶撞妹妹,妹妹仍是一府之主,是姐姐越矩了。”
李莺儿的道歉打的林秋棠措手不及,她这个人向来是遇强则强,遇软则心软,虽心里不愿宽恕李莺儿,嘴上却说不出狠厉的话来,忙虚情假意的上前将她扶起来:“姐姐快起身吧,地面凉,别跪风湿来了。”
“妹妹不原谅,我哪有脸面起身呢?”李莺儿仍旧哭哭哭啼啼说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姐妹之间,有何对错之分呢?你我同侍王爷,就别见外了。”林秋棠暗暗佩服自己能把这一套古人的话说的这么利索,向来心直口快的她,经历了那场变故后,也懂得把真话藏在心中,对外多说鬼话了。
李莺儿面泛喜色,假装跪的双腿发麻似的颤抖站起来:“妹妹真的肯原凉我了吗?”
林秋棠眸光晶亮的看着她,不知道李莺儿又在打什么鬼注意,她都必须防备她,嘴里笑着道:“谁都会有犯错的时候,你别往心里去,以后好好相处就是了。”
“还是妹妹懂事,知情达理又宽容大方,难怪能得王爷如此宠爱,真是羡慕死人了。”李莺儿想不到林秋棠竟然能冰释前嫌,不跟她计较,嘴里说着赞词,心中却说不出的难受。
林秋棠扬唇一笑:“姐姐聪慧明艳,王爷也一定会喜欢的。”
“但愿如此,妹妹,姐姐已经备好了上等的雨露茶,请姐姐移步修心阁偿偿如何?”李莺儿一脸的恳切邀请。
林秋棠虽不太情愿,但前一秒才表现出要冰释前嫌的,如果拒绝,就显的太没诚意了,便点头道:“也好,姐姐请回去,容我穿戴整齐就来。”
李莺儿微微点头,含笑着转身离去。
“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昨天侧妃还跟小姐撤气呢,今天怎么就如此知书达理的来跟姐姐和好了呢?”杏儿也看出不对劲,一脸好奇的嘲道。
林秋棠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沉凝道:“李莺儿是个心机很深的女人,小心被她的表相蒙骗,既然她示出好意,我便不能拒绝,我已经竖敌太多,暂时耐下性子来,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瞧她那一脸的酸味,还能干什么?无非是想和小姐和好了,分走王爷的宠爱呗。”杏儿一眼便道出其中的利害。
林秋棠扬唇冷笑道:“如果宠爱真能被抢走,那就不叫爱情了。”
“小姐的道理越来越高深了,杏儿不明白。”杏儿一脸崇拜的看着林秋棠。
林秋棠没理会她,只出声道:“替我更衣吧。”
走出门外,冰影便从屋檐上跳下来,宛如鬼魅般出声:“王妃要小心侧妃。”
“我知道,你也随我过去,有事好照应。”林秋棠沉声说完,迈步朝着修心阁去了。
修心阁的别院里栽种着一颗大榕树,炎炎夏日,很好乘凉,李莺儿就在榕树下摆了茶具桌椅,等林秋棠迈步进门时,她的目光冷锐的扫过冰影,随既含笑相迎:“姐姐快来坐。”
林秋棠坐了下来,李莺儿亲自端了一杯茶给她:“姐姐快偿偿,味道好不好?”
林秋棠对茶道所知甚浅,再好的茶端给她,她也只当开水喝了,不过,这杯茶却浓香干醇,的确是好茶。
“这位是、、、”李莺儿一脸微笑的看着冰影,语带询问道。
林秋棠笑了笑说道:“他是我的远亲表弟,正无所依靠,我便打算带在身边,等时机成熟引荐给王爷,看能否争的一官半职的也是好事。”
冰影听了,嘴角抽了抽,怎么把他说成是一个讨要官职的无能之辈了?
杏儿在一旁掩嘴偷笑了起来,可能是看到冰影脸上那僵硬的嘴角,一时没忍住,李莺儿看了一眼杏儿,再一次露出奇怪的表情。
林秋棠面色平常的笑道:“杏儿这丫头没规矩,让姐姐见笑了。”
“怎么会呢,妹妹知书达理,教出这么个灵伶的丫头,让人好生忌妒。”李莺儿一语双关的看了杏儿一眼。
林秋棠便只笑不语的喝茶了,李莺儿说话带着小心,大小姐的嚣张气焰也收敛不少,气氛平面一派的平和,但却各怀心思。
这茶一喝就喝到了近黄昏时分,杏儿心中掂记着偏门外的洛宇铭会来,便弯下腰对林秋棠说道:“小姐,该回去用晚膳了。”
林秋棠也记着洛宇铭的事,便笑着起身告辞了,李莺儿目送着她离去,身边的丫环暖儿气声道:“小姐,为何要对她低声下气的?”
“你懂什么?你看见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了吗?他是一个顶尖的高手,有他在身边,我就动不了她一根汗毛,我已经想通了,想对付她的方法很多种,强行动手只会陷入危险,我打算攻心为上,先跟她做几天的姐妹,再寻找合适的时机动手。”李莺儿嘴角勾着心机的冷笑,洋洋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