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骞墨色瞳仁中跳动着兴奋的光芒,他紧随着肖承被震开的方向,再度祭出一道磅礴真气,直接把肖承轰进地表岩层。
“肖承!”滕风远大叫一声。
“我还没死。”石坑中传来弱弱的声音,肖承一开口,鲜血往外冒。
“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司空骞转身,朝着滕风远步步走近,不屑道:“原以为今晚能酣战一场,传言果然不可信,滕教主真令人失望。”
司空骞浑身环绕的真气粘稠得近乎液态,泛着潋滟波光,他的白衣和周围纯白色的气场融在一起,似乎真气是他翻飞衣袂的一部分。
能将真气凝结为近乎实体,整个江湖都找不出几个。
压迫人心的气场再度加强,司空骞剑气继续喷发,周围的沙石全部掀飞。
滕风远只能避开剑光,却裹在龙卷风一样的杀气中,气流旋转,真气形成的密集白光如锋利的刀剑,滕风远在勉力抵消部分杀气后,第三次被掀飞,他飞出的时候,空气中洒落红色血点。
花逸呼吸一窒,“滕风远……”
滕风远落到地面砸出一个小坑,身上的衣服出现无数道划痕,带着腥味的液体涌上喉头。
“滕风远,你快走。”花逸意图朝滕风远跑过去,却被莫经年拽住了胳膊,她朝司空骞大喊:“司空骞,我跟你回去,你不要再继续了。”
滕风远却缓缓爬了起来,他用刀撑着地上,“不行,你们不能带走花逸。”
司空骞不屑地冷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管?”
言罢,右手一挥,剑气出,滕风远再度被打飞。
花逸快哭了,“司空骞,你住手,你敢杀他我就死给你看……”
司空骞凉凉地看她一眼,“你这么怕死,如何舍得?就算真舍得,王爷应该会用郡主礼制厚葬你。”
“你……你放过他,我回去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过段时间我会忘了他。”花逸求道,又冲滕风远大喊,“滕风远,你走吧。”
滕风远却摇头,“我不走,我要带你一起。”
“你个呆子,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等你以后练好武功你再来找我。”花逸骂他,又喊肖承,“肖承,你快点带他走。”
“可他们会把你变成傻子,就算留了青山,花逸也不再是原来的花逸。”滕风远再度爬起来,身体微微摇晃,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伤,也没意识到司空骞和他之间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举起刀朝司空骞打过来。
司空骞手中剑铮铮鸣响,仿佛在渴望敌人的鲜血。
“砰”地一声,滕风远再次被司空骞发动的气浪掀飞。
“难道你就是这样打败漠北四老、天山八怪的?恐怕穿云教耍了不少手段。”司空骞轻蔑地扫过落地的滕风远,口气不屑到极点。
滕风远没辩驳,挣扎半晌,他又爬起来,竭尽全力冲向司空骞。
砰!毫无疑问地被弹飞。
再次爬起,然后,砰!
一大口血喷在空中,星星点点落下如血雨,
滕风远的脸被摔得青青紫紫,粘上鲜血的黑色衣袍裹着沙尘,头发又脏又乱,但他还是爬了起来,又要往前冲。
花逸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滕风远,你这个呆子!”
她全身真气爆裂,不管不顾地挣脱莫经年的牵制,若不是莫经年和初长夜不想伤她,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剑及时撤开,只怕花逸真要被伤到。
花逸趁趁神捕一顿,反身去抢莫经年手中的剑。
那边滕风远已经接近司空骞,司空骞唇边划出一丝冷笑,周围的真气气场再度加强,剑身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冻结,剑身一挥,白虹般的剑气直击滕风远,滕风远往旁一侧,司空骞紧跟而至,似乎要将滕风远砍成两段。
剑气化作一柄利刃,眼看就要落在滕风远身上,忽然,司空骞只觉得后方一股杀气朝他袭来,他身体一转,剑身一旋,磅礴剑气直接对上后方杀气,层层破解,直击源头。
砰!白色剑气击在花逸的身体上,她像断线的风筝飞落出去,手中的剑掉落在地,落在光秃秃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花逸!”滕风远惨叫一声,痛声呼唤。
“花逸!”司空骞始料未及,茫然出声。
63、尊主恕罪
花逸重重地落在地面,喷出一大口血,身体抽搐两下,像是重伤之人的痉挛。
司空骞跃过去将花逸抱起,摇动着她的双肩,“花逸,你没事吧……”
鲜血从花逸胸口渗出来,她面白如纸,双目涣散,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后赶过来的滕风远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他奔过来要夺司空骞怀中之人,司空骞反身一掌,掌风将他震退数步,司空骞恶狠狠地瞪着他:“都是因为你!滕风远你害死了她,你现在不要再想碰她!”
“花逸……”滕风远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全身青筋暴起,“你杀了她!你为什么要杀她……把她还给我!”
滕风远像失控一样,浑身真气暴走,以他为中心的气流陡然变化,白色真气如虹光般炫目,双掌合,掌骤翻,前方骤然出现两把白色光剑,耀眼地几乎让人闭目,直直劈向司空骞。
杀气雄浑,司空骞条件反射聚起真气相挡,水光般的真气在光剑面前不堪一击,震塌崩裂之后司空骞直接被击飞。
跌在数丈之外的司空骞捂着胸膛,难以置信地看着滕风远,“怎么可能……你竟然……竟然……”
滕风远竟然在修习通衍心经!
明明刚才还不堪一击,现在竟然能将真气凝为实体,百年难见的境界,居然有人练成!
痛得全身麻木的滕风远却没有因为武功的突破而兴奋,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飞掠过去抱起花逸,急切地呼唤她的名字,“花逸,花逸……”
他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发出悲鸣,抱着花逸身体颤抖如秋叶,连话语都含糊不清,“没事的……我们去看大夫……花逸,你撑着点……”
他抱着花逸缓缓站起来,不妨一大股气流袭过来,震得滕风远双手脱力,花逸从他臂弯中脱落,摔落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一声闷响。
司空骞长剑破空,他整个人就像一柄利器,朝着滕风远发出致命一击。
“你又摔着她了!你这个混蛋!”滕风远发出一声暴吼,眸中布满红丝,似燃起熊熊恨火,真气再强,前方忽然凝出四把巨大光剑,银光大泄,光剑发出铮铮悲鸣,向前方骤然飞去,摧枯拉朽一般层层破开司空骞的攻击。
虽然破开真气后,光剑的亮度在减弱,但毫不留情地将司空骞击飞。
远处的莫经年和黑衣猛男飞身掠起,一左一右接住司空骞,但三人在强大的冲击力之下仍未能稳住身形,一起跌到在地。
司空骞唇边溢出血痕,看着不远处杀气腾腾如地狱修罗般的滕风远,骇意顿生,“撤!”
莫经年和黑衣猛男带着他飞奔疾走,步无影和初长夜也震惊在当场,见司空骞走了,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而后方沙尘大起,滕风远跟发了狂一样追过来,几道真气激发,有人发出闷哼。
不过他们人多,同心协力爆出真气抵消攻击,扔出不少飞镖,然后闪步遁走。
滕风远没再追上去,连忙跑回来。
采石场坚硬的石头地面出现数个大小不等的坑,岩石在月光下呈现银灰色,花逸躺在地面一动不动,凄凉得跟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
滕风远抱起她,心痛如绞,“花逸……”
他双手箍得死紧,失声痛哭,怀中人发出闷哼他都没听见。
直到肖承拍他的肩膀,“尊主,她还没死,还睁着眼哪。”
花逸的确还睁着眼,虽然只是很小的一条缝,她刚才被司空骞的剑气震晕过去,被摔落又醒过来,但她很虚弱,双目茫然。
滕风远依旧心急如焚,忙撕了一段衣角帮她按住胸上伤口,花逸嘴中低低出声,“疼。”
“忍着点。”滕风远看她的虚弱样,心痛到极点,从怀中拿出治疗内伤的药丸时,手都在不断发抖,“你撑着点,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滕风远抱起她跑回镇子,火急火燎地砸开医馆大门,把大夫从床上揪了起来,大夫被吓了一大跳。
花逸除了内伤,胸口还有一道伤,男女有别,大夫有些顾忌,好在滕风远也懂些医术,撕开花逸胸前衣襟,微微松一口气,剑气没有贯穿她的身体。
他给花逸缝针的时候,花逸簌簌地掉眼泪,“好疼。”
“忍一忍,一会就不疼了。”滕风远安慰她。
花逸却哭得更大声,“呜呜……怎么办呢?以后打不过你了,会被欺负的……”
“尊主,你现在可以放心,她死不了。”门帘外传来肖承的声音,就说祸害遗千年,梁花逸哪会那么容易死?
滕风远给她包扎好伤口,拿起毛巾给她擦眼泪,然后在花逸额上印上浅吻,轻轻地去蹭她的脸颊,“花逸,你千万要没事。”
他的声音很轻,如烟似雾。
花逸道:“我还有许多金子没花完,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