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走到皇后面前,盯着她一双笑意盈盈的眼,咬牙切齿的说:“朕倒想听听,朕的**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不耻之事!”
皇后轻轻一笑,避开耶律齐直视的眼眸,平静的说:“皇上,据臣妾宫中的宫人回报,说是不止一次看到晴妃与御亲王走的太近,且举止亲密。此事若是被宫人传开,可是有辱皇上的尊严啦。”
耶律齐哈哈一笑,突然阴戾的转过身说:“这些事不劳皇后惦记,他二人的情谊如何,朕比皇后更清楚,皇后就省了这些唇舌,免得扰了**的清宁。”
皇后冷笑一声,娇柔的说:“那皇上可知道,上个月晴妃单独宴请御亲王的事?据臣妾所知,御亲王酒后对晴妃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呢。至于有没有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够了!你派人监视他们?”耶律齐眼里欲喷出火来,紧握的手指节咔咔作响。
“皇上,臣妾不会无聊到做这种事。只是这宫中人多眼杂,更何况无风不起浪,臣妾只是将宫中的传闻告诉皇上,好让皇上看清楚有些人的本质。这也是臣妾身为皇后该尽的本份。还请皇上能够体会臣妾的一片苦心呢。”皇后软软的嗓音里似带着无限委屈般。
“皇后要说的话,朕都知道了。没什么事就退下吧!”耶律齐淡漠的走到桌案旁坐下,拿起面前的奏折看了起来。
“皇上切莫太过劳累,臣妾告退了。”皇后轻盈的转身离去,全然不见身后传来一道残戾、冷酷的目光。
第二卷 怨恋 第二十一章 误会背后
一连数日,夏晴雨都没能见到耶律齐,甚至连周德海也鲜少见到。用侍卫的话说,皇上不是在与大臣议政,就是在批阅奏章。虽然夏晴雨明知道这样的理由太过牵强,但她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去找耶律齐,总不能耍泼加无赖吧?
夏晴雨站在庭院,闷闷不乐的扯着树上垂下的柳条,纤细的手指一圈一圈绕着柔软的柳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拉扯着。
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耶律齐了,难道他真的因为皇后的一番话就这样误解自己与御亲王吗?难道他真的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吗?想到这里,夏晴雨眼里蒙上了一层迷雾,她恨恨的将手中的柳条用力往外拉。
“哎呀!”夏晴雨一声惊呼,缠绕着柳条的手指已经被勒出了一道细细的口子,泛着隐隐的血丝。
“晴儿,你怎么了?”一声温柔的呼唤声从夏晴雨的身后响起。
夏晴雨一怔,心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皇上……!”夏晴雨惊喜的转过身,却见耶律成带着一丝柔柔的笑、淡淡的忧虑望着自己。
夏晴雨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转而换作惊讶:“王爷,是你呀,你怎么过来了?”
耶律成笑着说:“我来看看你。我知道你有好多天没有见到皇上了,我也是。我怕你想不开,也怕你出什么事,一直想过来看你,又怕引起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徒增你的困扰,所以一直没有过来。今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看你,还真是让我不放心了。”说着,耶律成走到夏晴雨面前,拉过她受伤的手,掏出怀中的锦帕帮她包扎起来。
“王爷,我没事的,只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夏晴雨笑着任由耶律成帮她包好伤口。
“我知道,你不像一般女子那么娇柔、脆弱,什么样的困难都难不倒你,什么样的打击都伤害不了你。但是晴儿,皇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对别人而言,他是一个神,对你而言,他是一个足以摧残你心志的男人。因为,你在乎他,也爱他,而他也在乎你,也爱你。爱的极限便是恨,我很担心你们用因为爱而彼此伤害对方。”耶律成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那么幽远,却那么真实的在夏晴雨的耳边响起。
夏晴雨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王爷,承蒙你这么看的起我,我真的很惭愧。其实,我并不如王爷想象般那么好。在我曾经的那个世界里,我独立、坚强,无数次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这些过往的岁月便是我能留在这个世界的资本。但是,在我的那个世界里,我永远追求着我的宗旨,那些纯洁的爱情、美好的亲情、真诚的友谊,在这个国度里却成了一种奢望、一种伤害、甚至一种游戏,一再的逼的我走投无路,寸步难行。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断翅的蝴蝶,欲飞翔却无法展翅。王爷,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夏晴雨绝美的脸上带着一种空谷幽兰的炫灿与脱俗。
耶律成实在无法将视线从眼前这张惊艳的脸上移开分毫。他感慨的说:“晴儿,当今世上,能让皇兄如此相待的人,只怕除了你,再无第二人了。相信我,晴儿,皇兄绝对值得你用一生相伴,而你也是那个值得他以生命守护的人。”耶律成说完这些话,寂寥的转身离开。
看着耶律成走远,想想他刚才的一番话,夏晴雨的心不由得一喜,忙唤了翠儿出来,笑着说:“翠儿,走,我们去岚青阁。”
“娘娘,这会儿去岚青阁,皇上会不会在批奏章啊?”翠儿小声的问。
“不会,皇上肯定在岚青阁。”夏晴雨喜滋滋的说。其实,她更想说,皇上说不定在岚青阁伏案作画,而画的正是她。
夏晴雨一路小跑着来到岚青阁,远远看到周德海守在门外。夏晴雨擦着脸上的细汗,迫切的问周德海:“周公公,我要见皇上,烦劳周公公代为通传一声。”
周德海看着夏晴雨红扑扑的脸上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闪烁了几下,低着头轻声说:“晴妃娘娘,皇上正在批阅奏章,一会儿还要接见朝中几位军机大臣。娘娘,您还是请回吧。”
夏晴雨一愣,随即笑着说:“周公公,皇上天天批阅奏折,一屋子的奏折也该批完了吧。周公公,你就帮我通传一声吧,皇上肯定会见我的,周公公……。”
周德海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晴妃娘娘,实不相瞒,皇上特意交待过,若是晴妃娘娘来了,便让奴才请娘娘回去,皇上他……。”周德海为难的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夏晴雨呆呆的站立了一会儿,缓缓的松开抓着周德海的手,漠然的朝金漆大门望了一眼,一步一挪的走了。
周德海暗自摇摇头,转身走进殿内,低着头说:“皇上,晴妃真的来了,奴才也照皇上的意思劝晴妃回去了。
耶律齐闷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沉静的说:“晴妃怎么样?脸色有没有不好?是不是又削瘦了?”
“回皇上,晴妃娘娘是一路小跑着来的,脸色潮红,喘着气儿,额上还冒着汗珠儿呢。瘦是瘦了些,气色看着倒还好。”周德海浅笑着说。
“该死!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呢!人都瘦了,哪来的什么好气色。朕饿你三天,再让你绕皇城跑一圈,你那气色看着也不会差,哼!”耶律齐恨恨的瞪着周德海说道。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说错话了。娘娘气色,不好,呵呵,不好。”周德海小心的看着主子,舌头里罕见的打着结。
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烟雨斋的,夏晴雨觉得心里像被掏空了般虚软无力。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伪装在身上的所有坚强与微笑,在这一瞬间瓦解了。她觉得自己心里的愁肠涌向了全身的四肢百骸,脆弱得像风中凌乱的落叶。
在这一刻,夏晴雨觉得自己像个被恋人抛弃了的失败者。原来男女之间的感情是这样不堪一击,原来爱情并不存在天荒地老,原来誓言可以朝令夕改,原来失恋能让人这么痛彻心扉!
翠儿焦虑的搓着手在夏晴雨面前走来走去。主子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那里已经两个时辰了,不哭也不闹。只是脸上那片抹不开的愁云直教翠儿看得心碎。
主子该不会想不开吧?想到这里,翠儿浑身一个激灵,直直跳了起来。她冲过去一把拉着夏晴雨的手,悲痛的哭了起来,连哭边说:“娘娘,您千万不要想不开呀,娘娘正值青春韶华,虽说皇上一时半会儿恼了娘娘,可皇上对娘娘的恩情却不会这么容易就断了的。娘娘,您要相信自己,相信皇上啊。呜呜。”
夏晴雨机械的抬起头,对上翠儿凄惨的泪脸,诧异的问:“翠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了?谁惹你伤心了?”
翠儿眨巴眨巴泪眼,疑惑的说:“娘娘,您……,不要吓翠儿,您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夏晴雨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说:“傻翠儿,你家娘娘是这等轻命之人吗?有人费尽心思的想要你家娘娘的脑袋,我都没舍得给,又岂会自己无端的送了这项上人头?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不就是失恋吗?这世上多少单相思的都活的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别哭了,啊。”夏晴雨拍拍翠儿的手,站了起来。
“翠儿,帮我磨墨。”夏晴雨走到书案前,摊开了一张雪白的宣纸。翠儿依言走了过来,兑了几滴水在砚台上,小心的磨起墨来。
夏晴雨拿过笔,闭目沉思后,提笔在纸上写着:黄梅天,景如烟,山岚漫漫枫独眠。雨怜花,泪涟涟,惟恐无心湿玉颜。愿将兰心埋青田,寄语伊人声声恋。无悔,无怨,此情可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