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真是多谢周才人了。只是皇上的喜好本宫也无法预料,一切要靠周才人自己多上心了。”夏晴雨微笑着说。
“那是自然,否则,皇上昨晚便不会召臣妾过去侍寝了,也不会告诉臣妾那么多秘密。”周才人掩着嘴,眼角带着浓浓的笑意。
夏晴雨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她把胸口的被子朝上拉了拉,冷冷的说:“本宫身子有些乏了,今日就不留周才人了。等本宫身体利索些了,再去邀周才人共聚吧。”
看到夏晴雨的脸色,周才人更得意了。她站起来,笑眯眯的说:“晴妃有孕在身,是该好好的养胎才是。过些日子臣妾再来向晴妃讨教如何安胎养身之道。”说完便扭着腰肢得意洋洋的出了烟雨斋。
夏晴雨一张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指关节泛着青白,冰冷如霜。
翠儿惊慌的扑过去扶住夏晴雨,哭着说:“娘娘,娘娘,您没事吧?您别吓奴婢,奴婢不知道周才人是怎么知道娘娘怀有身孕的,娘娘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肚子里的皇子啊!”
夏晴雨失魂的躺了下去,一双美目睁的大大的,眼里的表情又惊又骇。
“娘娘,您先歇着,奴婢到御药房去取药,很快就回来。”翠儿轻轻的说完,转身跑了出来。
来到御药房的药厨,翠儿拉过一名小太监,急急的说:“公公,晴妃娘娘的药煎好了没有?”
小太监低着头说:“姑娘,晴妃娘娘的药需要好几味特殊的药材,而且必须要分开煎,是以周太医派小安子专门看管着。眼下小安子正在煎最后一味药,一会儿煎好了便给晴妃娘娘送过去。”
“那有劳公公了。”翠儿说着又急急的跑了出去。
看到翠儿跑远,御药房内另一名小太监笑嘻嘻的走过来问刚才答话的小太监说:“李公公,为何晴妃的药需要分开来煎熬?这是何故?”
被称为李公公的太监不耐烦的说:“这事你甭管了。反正周太医交代过了,晴妃的药必须分开煎,煎好了分开送过去。要是出了差错,那可是会出人命的!”小太监说完便出去了。
晌午时分,耶律齐带着周德海来到烟雨斋。
看到耶律齐,翠儿鞠了一躬,担忧的说:“皇上,刚才周才人来过了,娘娘和她说了一些话,后来,后来娘娘的情绪变得很不好……。”
“周才人来过了?她来干什么?为何要让她进来?她说什么了?”耶律齐神色不安的问翠儿。
翠儿张了张嘴,怯怯的说:“回皇上,周才人非要进来,奴婢拦不住她,娘娘被她吵醒了,便让她进来了。周才人说皇上昨晚召她侍寝,还说日后要向晴妃讨教如何安胎养身之道。娘娘听了以后,就变的很不好了。”
耶律齐脸色苍白的看看夏晴雨,又看看翠儿,想要抬手说什么,却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皇上,御药房的小安子给晴妃送药过来了。”四名小太监手里各捧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多?”耶律齐皱眉道。
“回皇上,晴妃娘娘的药是用特殊的药材熬成的。这几味药相生相克,若是单独煎熬、单独服用,便会是最好的保胎药,若是放在一起煎的话,便会导致滑胎。所以周太医特意吩咐奴才一定要分开煎好了再送过来。娘娘只需每一盅药都服上半盅,便可稳住胎动了。”
耶律齐点点头,走到床边,轻声说:“晴儿,起来把药喝了再睡吧。来,朕扶你起来。”
夏晴雨迷迷糊糊的任由耶律齐扶着坐起,靠在他的肩头。翠儿递过来一勺药,轻轻送到夏晴雨的口边。
“晴儿,来,张开嘴,把药喝了。”耶律齐温柔的哄道。
夏晴雨下意识的微微张了张唇,一勺汤药只进了一半。
“皇上,娘娘这样服药不行的,这盅药喝完,剩余的药全凉了,会影响药性的。”小安子在旁着急的说。
耶律齐看看夏晴雨虚弱无力的样子,殓着眉冷静的说:“把药都端过来,让朕来喂。”说完便含着药以嘴喂夏晴雨服下。
很快,四盅药各喂下了大半。小安子笑着点点头,退了下去。
耶律齐接过翠儿递过来的温巾,小心的替夏晴雨擦掉嘴角残留的药汁,露出了一丝微笑。
“翠儿,朕来看着晴儿,你到御膳房弄些晴儿喜欢吃的膳食,一会儿待她醒了,朕陪她共进晚膳。”
“是,皇上,奴婢遵命。”翠儿欢喜的退了下去。
耶律齐呆呆的看着床上昔日明艳动人的佳人,此刻却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心里涌过一股纠心般的疼痛。他知道,夏晴雨原本就不是那种弱不经风的弱质女流,可现在的她,腰肢不堪风吹、削肩不堪雨打。她该要承受多少的痛苦和打击才会变得如此孱弱。耶律齐紧紧的将夏晴雨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任由自己脸上的泪水无声的滴落到夏晴雨的手中。
夏晴雨微微蹙了蹙收眉。她隐约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忧伤包围着自己,是什么呢?这种感觉让她有流泪的冲动,有发泄的欲望。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整个人无法动弹。甚至,她隐隐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的揪着她的心与肺,那种钝钝的痛楚让她有坠落深渊的感觉,有停止呼吸的感觉。这种痛一直延续到五脏六腑,她觉得自己的腹部就快要被人剖开了一般。
突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将她推醒,她惊叫一声:“我的孩子……。”
睁开眼睛,夏晴雨看到耶律齐惊讶的望着自己,她忍着身体的巨痛,惊恐的抓紧了耶律齐的手,用劲自己所有的力量喊了一声:“皇上……孩子……我们的孩子……。”话未说完,夏晴雨痛苦的闭上眼晕了过去。
耶律齐被夏晴雨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怔在那里。突然,他脸色一变,伸手探了探夏晴雨的鼻息,又捏捏她的脉博,快速的在她的胸前点了下去,随即小心的抛开夏晴雨身上的锦被,一大摊触目惊心的殷红赫然出现在耶律齐的眼前。
“来人!快宣太医,把宫里所有的太医全部宣到这里,快去!”耶律齐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扯开嗓门狂喊一声,一屋**女太监慌成一团。
翠儿喜滋滋的踏进烟雨斋的庭院,便看见宫女太监慌慌张张的朝一处跑去,奇怪的抓着一名小宫女问道:“怎么了?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怎么不留在屋里听皇上吩咐?”
“翠儿姐姐,不好了,娘娘出事了,皇上大怒,吩咐我们去请太医呢。您快去看看看皇上吧!”小宫女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翠儿大吃一惊,赶紧跑了进去,却看见耶律齐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夏晴雨的手,狂乱的喃喃自语着:“晴儿,你快醒过来,不要吓朕了,是朕错了,朕对不起你。朕求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孩子……孩子没了不要紧,我们以后再生好多好多个孩儿,但是晴儿,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朕,朕求求你了,晴儿!”
耶律齐沙哑而惶恐的声音让翠儿呆立在那里,半天才一步步挪到床边,不敢相信的望着夏晴雨,失声痛哭着跪倒在地。
七八名太医在一群宫女太监的催促下,一个个比赛似的赶了过来。
“皇上,请皇上在一旁歇息,让臣等替娘娘诊断。”周太医沉声道。
耶律齐被翠儿和张福寿扶着坐在桌旁,几名太医围了上去。周太医轻轻按住夏晴雨的脉博,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慌忙跪在地上说:“皇上,娘娘现在异常虚弱,气血虚亏,若无灵丹妙药,只恐乏天无术啊!”
耶律齐拨开人群,扶起夏晴雨,盘坐在后面,以双掌双背后缓缓向夏晴雨输送内力。许久才睁开眼睛,轻声说:“翠儿,将活血丹拿来给晴妃服下。”说完,收了掌,轻轻的扶夏晴雨躺下,再站起身来,阴郁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医说:“不管用什么办法,晴妃不能有一丁点事情。赶紧给晴妃诊断!”
太医们如梦初醒般赶紧上前,诊查一番后,周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惶恐的说:“回皇上,娘娘服了活血丹,又有了皇上的内力相护,眼下已经缓过来了。只是娘娘失血过多,身子太过虚乏,除了好生滋补以外,娘娘的心结才是最重要啊。”
耶律齐拭了拭脸上的汗,无力的说:“你们派人全日为晴妃打典药膳与补品,其余的事交给朕来处理。”
周太医点点头,带了几名太医下去备药,留下两名在旁随时观测。
“皇上,您先到旁厅歇会儿,待奴婢帮娘娘清理好了再请皇上过来吧。”翠儿揉着红红的眼睛轻声问耶律齐。
“朕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朕在一旁看着。”
翠儿叹了口气,退下所有的太医,令宫女送来干净的床帐与丝被以及夏晴雨贴身所着的衣物,又一列宫女依次捧着几盆热水站成一排。翠儿细心的为夏晴雨清洗干净,换上整洁的宫衣,扶她躺好,便差退下所有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