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忙碌了整整两个时辰,在皇后的脸上左一层、右一层的涂满了各种药膏。恐不周到,念儒方又令府里的医官加抹了两层才罢手。
皇后原本俏丽的脸上此刻变成一只五颜六色而又肿胀的猪头般恐怖。她疯狂的挥舞着双手,脸上的巨痛让她的脸变得更加扭曲、骇人。
念儒方轻抚白须走了过去,叹了口气道:“皇后,你且忍耐几日,待毒性去了便可恢复了。切莫再心生烦闷之意,否则会牵动伤处,严重的话会溃烂感染的。”
“父亲,不可以,不可以啊!本宫要恢复到与往日一般无异。若是留下半点疤痕,本宫要整个太医院陪葬!”皇后咬牙切齿的恨道。
“好了,双儿。你做事原本一向谨慎,怎会发生这种情?”念儒方气闷的问道。
皇后喘着粗气,恶狠狠的抓扯着身上的锦被,恨声道:“都怪那个贱人!看皇上如此迷恋她,本宫原想将她那张狐媚的脸蛋给毁了,却不想孙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马蜂窝却不知怎的一下子飞向本宫了。本宫让一群马蜂团团围着,脸上、手上、头上……呜呜呜,无一幸免于难啊!父亲,你可要为本宫作主啊,呜呜呜……。”想起那令人发指的瞬间,皇后忍不住惊恐的大哭起来。
“双儿莫哭,为父自当为你讨回公道。你且歇着,安心把伤养好,为父自然会为你作主。”念儒方气鼓鼓的吹着花白胡子说道。
皇后恨恨的闭着眼,声声不绝于耳的哀嚎声在凤藻阁回荡不息。
耶律齐火急火燎的来到烟雨斋,见夏晴雨躺在藤椅上悠闲的吃着冰镇西瓜,翠儿在一旁一手托盘,一手拿着湿巾等着给夏晴雨拭手。
“晴儿,你有没有怎么样?”耶律齐一步跨到夏晴雨面前,捉住她满是西瓜汁的小手着急的问道。
“唔……,皇上,慢点儿!衣服……。”夏晴雨小嘴还在一张一合的咽着西瓜汁,一开口讲话,嘴角的汁水流了下来。慌乱之下,夏晴雨就着耶律齐的衣袖就往嘴边送去。一片淡淡的粉色铺在耶律齐洁白的衣袖上。
夏晴雨无辜的睁着双眼,朝耶律齐摊了摊双手,扁着嘴说:“皇上,我没事。您是想问皇后的事是吧?”
“朕听说皇后让毒蜂给蜇了,伤势不轻,朕第一个想到了你,担心死了。你没伤到哪儿吧?”耶律齐牵着夏晴雨的手,上下看看,再把她俊俏的脸搬过来搬过去瞅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您就这么不相信我呀?皇后那是自己害自己,与晴儿无关的噢。”夏晴雨满不在乎的拍拍手,继续接过翠儿手里的西瓜。
“到底怎么回事?御花园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马蜂窝?是何人所为?”耶律齐的脸上一下子变成晴转多云。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想去找个凉亭坐坐的,谁知道会从树上掉下来个那么大的马蜂窝啊。我当时也是无奈之下才将那个大球踢出去的啊,谁知道皇后那么不走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个马蜂窝是之前便准备好的,皇后娘娘应该是想去看场好戏的吧。可惜呀可惜。偷鸡不着蚀把米讲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夏晴雨张口咬了一大口西瓜,摇头晃脑的张嘴嘀咕着。
“你没事便好了。朕会派人去调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作祟。还有,晴儿,这些季节性的瓜果你少吃点儿,吃多了便会败了胃口。想吃点什么告诉朕,朕派人给你送过来。”耶律齐抻手在夏晴雨略带淡彩的唇角轻轻擦擦,怜爱的笑着说。
夏晴雨调皮的眨了眨眼,拿过翠儿手中的湿巾在嘴角胡乱擦了擦,笑着说:“皇上,我这几日胃口好的很呢。不但御膳房送来的膳食我吃了,还吃了好多美味的点心与瓜果呢。唔,你看,我的肚子比先前胖多了呢!”夏晴雨得意的挺起肚子,拉过耶律齐的手在肚子上轻轻抚摸着。
耶律齐惊喜的摸了摸,又皱着眉道:“晴儿,朕看你的肚子还是平平的呢。不会是都给你自己吃了,咱们的孩儿还饿着吧?”
夏晴雨哈哈大笑着推开耶律齐的手,轻身骄傲的抬起头、挺起胸站了起来,故作劳累的在肚子上拍拍,笑着说:“孩子,你看你父皇有了你,就顾不得你母妃了,真是薄情寡义呢。难为母妃还要那么辛苦的把你生下来,唉!”
耶律齐轻笑一声,伸手将夏晴雨揽在怀里,柔情蜜意的说:“朕怎么可能不顾你呢。你现在就是朕的支撑,孩子就是朕的希望,朕一个也不能少的。”
夏晴雨掩着嘴偷笑着,眼角逸出幸福的色彩。
朝堂上。
念儒方双手拱过头顶,字字强硬的说:“臣启奏皇上:皇上自登基以来,日夜为国事操劳,尽心尽力,而今我琅燕国兵强马壮,独踞一方,可皇上的**却至今未能给皇上诞下一男半女,实在有损国威啊。”
耶律齐倏的沉下脸来,冷冷的说:“臣相此话的意思是,朕无力让朕的妃嫔们怀上龙种?”
念儒方一惊,双膝跪地伏首在地,汗颜的说:“皇上息怒,老臣并没有这个意思。老臣是觉得,皇上的**嫔妃着实不多,如今又接连少了几位妃子,**更是清冷淡薄了。为琅燕国的千秋万代着想,皇上应该下令多多充实**,好为皇上绵延子嗣。”
耶律齐眯着眼,见堂上大臣纷纷议论不休,大有赞同臣相之意,便展开微笑道:“臣相不但为国事操劳,而且还对朕的**这么上心,真是辛苦了。朕的**自有朕来作主,臣相不必忧心了。”
念儒方抬起头,直视着耶律齐,固执的说:“回皇上,皇上的事就是国家的事,**的事也关系到整个国运。老臣不敢判断**之事,但皇上执意独宠晴妃娘娘而冷落了其余的妃嫔,这必会影响到朝廷、影响到社稷。据老臣所知,晴妃娘娘身虚体弱,根本无法为皇上延续后代。如此下去,岂不误了我琅燕国?”
“是啊,皇上,念大人所言有理。皇上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耽误琅燕国的皇室后代呀。”周尚书上前行礼道。
耶律齐寒着脸,冷漠的眸子在堂下扫过,平静的语气里含着隐隐的怒意说:“怎么?朕宠爱一个妃子也需要得到众位大臣们的认可吗?”
闻言,堂下一片寂然。良久,念儒方拱起双手,圆睁着双眼,意志坚定的说:“皇上,**之事关系到皇室后裔,关乎朝野。琅燕国一日无储君,朝廷一日不得安宁,驻守边关的将士们务必会影响到士气。皇上不能不考虑到国之安危啊。”
“请皇上三思。”群臣齐齐跪下同呼。
耶律齐幽暗的眸子里泛着阴冷的寒光,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俊朗的脸上带着遏制的愤怒:“众位大臣如此这般到底是何居心呢?是认为朕没有孕育后代的能力?还是认为朕的妃嫔们没有这个能力?或是知道朕的**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密谋呢?”
“这……,这……。”朝堂上顿时寒噤四起。
念儒方抬高音量,急切的说:“皇上,臣等只求皇上能多为江山社稷着想,不能为了一个晴妃,而误了**众多妃嫔啊!”
“你们不就是要朕多到各宫去走动走动吗?等朕忙完这段时间,自会与**诸多妃嫔们相聚举杯共饮。念大人,朕此番安排,你可满意?”耶律齐冷笑着问。
“皇上,臣惶恐啊!臣一心为国之根本而忧,为皇上的江山而虑。臣只希望皇上能均施雨露,令**各位娘娘们能和平相处,不为一已之私祸乱皇上。臣肯请皇上明察。”念相如诚惶诚恐道。
“诸位的赤胆忠心,朕记下了,退朝吧。”耶律齐挥手走下堂去,众大臣左右退开,各自依次退出朝堂。
看耶律齐走远,念儒方捋着花白的胡子得意的昂首点着头。一旁的周尚书弯着腰走过去,乐哈哈的说:“念大人,不知道今日您唱的是哪出戏呀?”
念儒方哈哈大笑起来,头也不抬的说:“周大人,你既不知道本相唱的是哪出戏,又怎会跟着本相唱的这么有劲啊?”
周尚书后退一旁,双手作揖道:“念大人不管唱的哪出戏,下官都会义无反顾的陪着念大人唱下去的。何况以大人的本事,又岂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呢?”
“哈哈哈,周大人,算你识相。实不相瞒,本相也是为了周大人着想。想必周大人也知道,周才人进宫几个月了,皇上可曾临幸过周才人呀?莫说是周大人,其他几位大人的千金也未曾得到过皇上的临幸。为什么?因为皇上眼里心里现在只有那个病恹恹的晴妃。如此下去,你我日后能有何出头之日?”念儒方冷哼一声,傲慢的转身出了朝堂。
身后的周尚书哈着腰紧跟在后面,谄媚的笑着说:“念大人真是高明,如此深思熟虑,真是令下官佩服!下官一定竭尽全力的好好辅助大人。”
第二卷 怨恋 第十一章 迷情诱计
连续半个月,太医几乎踏平了凤藻阁的门槛,外加各种内服外用的珍贵药材,皇后脸上的蜂毒终于消失,往日倩丽的容颜已回复八成,只留下少许淡淡的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