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能忍住?”瓦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绛红色身影,魁梧健壮,长衫紧束,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石砺从房梁的另一端慢慢走过来,脸上尽是戏谑。
兰鹤拿下口中绿叶,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呢?忍了那么多年,不辛苦么?”
“哼。”石砺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我不像你,只用下半身思考问题。”
妖孽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见状,石砺刚毅的脸上也露出好笑。有过一夜又能怎样?只要钰儿一天不开窍,他们都只能这么相思干等。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其实,不管是不是卑鄙,我也看得出来,钰儿挺受你那套的,不过心中有刺罢了。”石砺分析,不解道:“今晚是个好机会,你怎么不乘胜追击?”若能解开那坚持,对其他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呵……”是啊,回到府邸,就没多少这样的机会了,可是今晚不行……钰儿有心结,好像很抗拒男人,尤其是他们这些夫侍。在他找出原因对症下药之前,他只好等。因为他不愿她纠结烦心,更不希望每次都用媚功得逞。兰鹤也不就着答话,静默一瞬,才朝平原尽头的那片森林轻道:“你看那——”
石砺莫名的顺眼望去,只见一抹白影由点变面,似天外一抹飞仙,穿过茂密丛林,穿过平原,轻点湖面,越来越近,近到能看清他朝他们莞尔一笑。只一瞬,便从大开的窗户没入房中。
“原来如此。”石砺恍然道:“你倒是大方?”
兰鹤皎洁一笑:“与阴晴不定的闵太子为敌,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石砺哑然,无奈的摇头微笑。
可人儿趴在浴桶边缘,房内早已燃起烛火,蒸汽弥漫,让她熟睡的容颜比平日多了分妩媚。闵睿弯下身子,盯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蛋出神,情不自禁的伸出修长,用指尖拂开贴在那颜面上,被水雾浸湿的碎发。可人儿皱皱眉头,发出猫样低呜声。闵睿有些难过的发现:她变了,不似之前那般清纯,更多了分女人才有的娇态。
低叹一声,那个人,最终不是自己……
起身往浴桶中添了些柴火,再褪去衣衫,露出精干身段,轻轻踏入浴桶中,洗净一身风尘。
一阵风吹过,裸露的肩膊上传来丝凉意,韦钰从梦中惊醒,也不知睡了多久,只发现窗外已降临夜幕。“嗯……”伸个懒腰,活动活动脖子,转身缩进水中取暖。却见到一张久违的笑脸。
“闵睿?”韦钰愣了愣神后,欣喜的唤出声来:“你怎么在这?我回家了么……啊——————”
刺耳的尖叫划过夜空,所有暗卫唰唰跳了出来,包括莫伊伊房中守护的卫青:“公子,是公主的声音么?”
兰鹤按住紧绷的石砺,朝暗卫们说:“都回去吧,是你们睿公子在与公主玩笑呢。”语毕,暗卫们又都一一散开。卫青疑惑的思虑一瞬,也重新回到房中。
“不会有问题吧?”石砺不安道:“你才刚刺激完没几天,闵睿又来了。我怕钰儿会疯掉……”
“唉……”兰鹤没好气的谈了声,道:“说你是呆子你还真呆”
“做什么我说错了么?”石砺瞪圆了眼珠子,不服气的问道。
兰鹤翻翻媚眼,问道:“我问你,在咱们这些人中,钰儿跟谁最好?”
石砺想了想,应道:“当然是闵睿。”
“最信任谁?”
“……闵睿。”
“最听谁话?”
“……还是闵睿。”
“那不就结了?”
“……”
兰鹤妩媚白他一眼,好笑道:“走吧,闵大太子为见钰儿一面,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定是疲惫不堪,咱给他弄点吃的去。”
石砺跳下屋檐,不安的朝韦钰房中看了一眼,心间满是复杂。
“你你你……你怎么……你怎么……”突然反应他也是赤身裸体,还与她同在水中,韦钰往后一缩,双手护胸,涨红着小脸,激动得嘛也说不出来了。
闵睿收回目光,无声的叹口气。复也不理会她的反应,自顾拿起她掉落的棉布帕子,沾了水,搓洗着肩膊,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赶了三天的路,不眠不休,不过借你用过的洗澡水,你就这么小气?”
“不……不是。那个,那什么……”几句话说得韦钰满心愧疚,想想又觉得不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他就是她的夫,一齐沐浴完全没有问题,可是——她定了定神,才郁闷道:“你要洗澡可以说的嘛,这里房间大把的是,再不行,也等我洗完了再给你重打盆水啊,这,这多脏啊……而且,你这样突兀的爬进来会吓到我的嘛。”明明是抱怨指责,偏偏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撒娇。韦钰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不介意。”闵睿微微一笑,眸中流露出久违的温柔,他朝韦钰伸出长臂,轻道:“到我怀里来。”
韦钰心下一惊,抽抽嘴角,弱弱道:“不要。”
第四部分:憨夫的懊恼与公共厕所 半路杀出个笑面虎3
半路杀出个笑面虎3
眼神一黯,没有收回长臂,笑容依旧,但温柔的声音已然开始有些泛冷:“过来,我只想抱抱你。”
看着他满是疲惫,逐渐冰凉的眼神,韦钰目光闪烁一阵,盯着看他许久,终是僵着身子,默默的靠过去。心中忍不住长叹:真实一物降一物啊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连阎烈那家伙都要忍让自己三分,可为毛独独怕这个温柔似水的家伙?
闵睿轻叹一声,神色暖了下来。收紧长臂,将人儿再往自己怀中贴紧一分,轻道:“可有想我?”
“……嗯。”许久,才发出轻哼,声音几乎小得听不到。再次无声长叹:不敢不想啊。
“我也想你。”心中一暖,闵睿笑道,依旧温而如玉:“每一刻都在心中念着你。怕你饿着,怕你冻着,怕你闷着……钰儿,这一路可顺利?”
见他只是抱着,再没其他动作,韦钰渐渐放松自己,在那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边玩着水中花瓣,自然而然的怨道:“顺利什么啊,去夜阎国的时候遇到山贼,瞎折腾好几日,没到地儿就打道回花安了,结果到了花安,我差点没被一帮疯婆子气死……”现在想起还是一肚子怨气,看来不整整兰鹤和石砺是不会心安了。
在外游荡四年,风平浪静。这不过短短一月不到,怎还有这么多事端?闵睿皱起眉头,把怀中人儿拉开些,细看着那精致面容,问道:“怎么回事?”
“哎呀,没事了,都过去了。”韦钰撒娇的窝回那怀中,得意笑道:“我是什么人?哪能叫别人欺负了去?现在啊,所有事情都有我自己做主……你呢?怎么跑来了?是家中发生什么事了么?”仿佛又回到以前那般融洽,自己巴不得把心里所有的事情都跟他分享。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这般娇纵。
“不是,是雪域国有些事端,需我回去处理。”无奈摇摇头,闵睿以手为梳,宠溺理顺她的秀发,轻道:“家中安好,新府邸已经完工,离幽日日在屋顶上望着,都快成望妻石了……”
夜阎国有事,雪域国也这么巧?自动忽略离幽和府邸,韦钰爬起身担忧看他道:“雪域国怎么了?”复又发现自己走*,脸一红,忙不动声色的缩进水中。
“无碍,不过繁琐了些,没有危险。只是想你的紧,这才沿途追来,碰碰运气,愿能见你一面。”闵睿假装没有看到,长臂一伸,又将她揽入怀中,轻道:“钰儿,你游历回家没几日又跑出来,现在我也快成望妻石了。”
不知为什么,他越是这么说,她越是心中不安,不可能那么巧的,思虑一阵,想想就算真如她想,他也断不会承认。无声叹口气,轻道:“那——什么时候回来?”
“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闵睿温和道:“放心,我定会赶在你大婚前回来的。”
大婚?呵……想起阎烈,韦钰心中一甜,发现自己靠在另一个男人怀中,又涌起一阵内疚。轻“嗯。”了一声,复又想起自己还窝在他的怀中,心下一阵复杂,不自在的起身道:“赶了那么久的路,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叫些吃的。”说罢,也不顾他反应,径自拧干帕子盖他面上,说了句:“不准偷看”然后快速走出浴桶,随便擦擦干,披上睡袍,步出房门。
听到开门声,闵睿轻拉下帕子,不经苦笑。再叹口气,也从浴桶中起身了。
一推开门,就见门口放着个食盒。韦钰奇怪的四处看看,没见有人啊?打开食盒,里面躺着几样精致小菜,一碗白饭,还有一小壶酒,一下明白了。抽抽嘴角,心下暗骂一句:这些牛鬼蛇神。抿嘴提起食盒步入房中,朝正在穿衣的闵睿说声:“早就准备好饭菜,他们好像知道你来了哎?”罢,径自走到圆桌前,铺开吃食。
“嗯,我来的时候看见他们了。”只着一身里衣,闵睿优雅踱步过来,坐下,温和笑道:“兰鹤那小子,只怕是一早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