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韦钦意思意思咳两声,掩饰着探身靠近韦钰,悄道:“钰儿,你是否听到些传言?”
韦钰一愣,瞄了眼周围低头不敢言的人们,再狐疑的看了眼垂眸看不清神态的妖孽,而后学着韦钦模样,探身过去,“认真”问道:“神马传言?”
“呃……”韦钦抽抽嘴角,看着韦钰直勾勾的眼神,暗自骂自己多嘴。眼珠子闪烁一阵,见仍躲不过,干脆扫向一旁莫伊伊。心想还是早些招供的好,免得将来……
莫伊伊接到韦钦的眼色,忍不住从头到脚的打了个寒颤,忙闪身凑到韦钰耳边,用只有三个人的声音细细说道:“传闻,兰鹤少爷系花安国第一美男,不止模样颠倒众生,还与众多贵族女子有牵扯不清的关系,甚至传言,他与韦歌公主,与皇上……”
“咳咳咳……”韦钦忽然狠狠咳了阵,打断莫伊伊的“传闻”。一旁大侍女忙上前帮她顺背递茶水。周围一圈人统统跪下,叹道:“大祭司保重身体啊……”石砺、莫伊伊,连那妖孽也是一脸担忧,还不带虚假。
全场没反应的只有一个人,韦钰身子往后倾了倾,一脸大便的看眼韦钦,而后再狠狠瞪着那低眉顺眼装无辜的妖孽。
“没事没事,不过咽得急,呛了阵,无碍的。”不顾韦钰一脸纠结,韦钦“顺”回气,笑着与大家摆摆手,再对她道:“钰儿啊,相信为娘,日后你定能用上他”
韦钰抽抽嘴角:“没有转弯的余地?”
韦钦笑笑:“你一出生就与他定下这门亲事了,你告诉为娘,这弯要怎么转?”
韦钰冷哼一声,心道休了不就完了?这男人整个一公共厕所,她不要,大把人抢着要,哪轮到她来操神马心?但她什么也么有说,只抬头看了韦钦一眼,知道木已成舟,这时候是万万杵逆不得的。转头冷冷看那妖孽一眼,冰凉道:“下去,不找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是。”妖孽依旧保持那姿态神色,没有半点起伏。规规矩矩行了礼,端端正正的退下了。
花安国凡有身份地位的女子,都有个“怜香惜玉”的毛病,见到美男犹是如此。见兰鹤这般委屈,还能做到宠辱不惊,韦钦面上难掩一丝心疼,但也只好强压下。女儿性子刚烈,爱恨分明,现在能应承已是给足面子,莫着急强求的好。该做的她做了,剩下就看那小子自己的造化。
不舍的目送那妖孽一眼,让身边随从传膳,再回头跟韦钰商量正经的事情:“用完膳,到为娘房中小睡一阵,再与我去觐见你皇姨娘吧。礼物为娘都给你备好了,你皇姨娘为人和蔼,不难相处,朝堂上给足她面子就成。”
“嗯……那个,石砺,伊伊,我和娘亲说会儿话,你们跟我奔波那么久也该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下午见完姨娘我再回去。”
“是。”石砺和莫伊伊点头应声,退下了。
被那妖孽这么一刺激,韦钰哪还有心思琢磨花安皇帝?本就不怕的场合,敷衍也能过去。倒是这兰妖孽……心中越想越不平衡,等石砺两人退下后,韦钰终于忍不住抱怨道:“娘,我知道你急着抱孙子,可也不用这么三天两头的给我纳夫侍吧?还一个比一个妖孽,你不怕他们给你女儿戴绿帽子丢人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望钰公主是有多腐败呢。”
韦钦闭着眼睛揉眉心,这女儿自主惯了,不但个性创新,脑子创新,还时常创新些听不懂的话让人自个儿琢磨。自我寂静一瞬后,她才开眼道:“钰儿,为这档子事儿,咱娘俩也不是第一次讨论了。兰鹤他不是一般人,是为娘下了好大功夫才让你皇姨娘赐给你的,当年你才刚满月。”见韦钰不屑的别开眼,她叹口气,再道:“为娘就不明白了,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三千?你这几个算得了什么?还没有小歌儿多。”
要那么多做甚?还不是连个子都下不出?若是EQ再低点,韦钰这话便是脱口而出的。还好她有点理智,什么话习惯性先在脑中转一圈。呼口气,韦钰耐着性子拉着韦钦道:“娘,钰儿其他事情都可以答应你,但这夫侍的问题真正宁缺毋滥不是?咱皇家本就子嗣不多,不是更该讲究优生优育么?这妖孽,整个一种马干不干净不说,孩儿最多不碰他?可平白扣下那么多顶绿帽子,孩儿还要不要做人了?”
没有预期的反应,韦钦端着茶杯,不甜不咸的瞄她一眼,竟嘲笑道:“脸面?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那莫须有的东西了?”
“呃……”一句话就揭穿她原本酝酿好一段的气焰,韦钰抽抽嘴角,灰溜溜摸摸鼻子,忍不住嘀咕道:“不是你在意么……”
忽略她的小动作,韦钦气定神闲的放下茶杯,嘴角勾出个信心满载的笑容,缓道:“这层你放心,兰鹤那小子不但能给你做足面子,就连里子那也是你一句话的问题。”顿了顿,见韦钰一脸狐疑,她忍不住笑道:“好了,为娘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明知不能改变的东西,你还能真放心上?不过是仗着为娘疼你,跟为娘耍耍脾气撒撒娇罢了。钰儿乖,为娘断不会害你。”说到这,韦钦叹口气,目光变得悠远。
她道:“在你未出生前,为娘的师父就跟你算过了,你命中有七星,只有集齐这七星,你才能平安百岁,为娘没有放弃,但费尽千辛,也只帮你集齐四星。原以为你这辈子必是多灾多难,很难寿终正寝,这才私心放你出去,欲让你快活几年。不想这最后三星竟是可遇不可求的宿命,娘放弃了,他们却自己找上门来,呵……”韦钦欣慰的看向韦钰,慈爱浓浓包围两人,她说:“钰儿,是天不舍绝你,并非为娘强求。你不止是花安的希望,更是为娘的全部,你懂么?”
一番话说得平静,却让韦钰澎湃不已,几欲脱口而出自己来历,又因胆怯而生生吞回去。爱之深恨之切的道理她太能体会了,这位母亲在自己女儿身上倾注的何止是全部?若她发现自己不是她原来的女儿,该有何种撕心裂肺的反应?韦钰不敢赌。她心里此刻就像压了五座大山,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韦钰不知要如何回应的时候,大侍女适时进入亭子,禀道:“大祭司,钰公主,膳食到了。”
二人这才从浓郁的母女情节中走出来,韦钦喜道:“好好好钰儿来,咱们先吃饭,为娘念你得紧,可是好几日没安生吃顿饭了,现在见你平安无事,直觉饿得慌。”
韦钰悄悄抹去眼角水珠,展开往日淘气笑容,眨眨眼睛道:“钰儿可不是想娘想的,都瘦去好几斤肉了。娘,明个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样小菜尝尝,可好?”
“好好好。”韦钦乐道:“咱娘俩一块补回来。”
第四部分:憨夫的懊恼与公共厕所 第七章女人,最了解女人
第七章女人,最了解女人
午膳,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下解决了。谁知在这花园一角,有抹红色一直没离开过,随着秋风,在万绿丛中若影若现。
兰鹤眯起丹凤眼,视线终于离开那凉亭中的女子,悄悄退出花园。
徒步在别苑内的回廊上走着,心中确实百思不得其解。从来没有谁能抗拒得了他,尤其是女人。而这望钰公主却能毫不犹豫的挥他于千里之外欲拒还迎?以退为进?不像,也没这必要。
因为他是她的夫,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这门亲事系报恩,当年订亲时,自己只有四岁,而小小妻主才刚满月。按家中规矩,他十六岁才过门,当时韦钰正好出外游玩,错过相见。原本是要在园子里生活的,只是刚过门两年,家中立遭聚变,不得已,这才出身,挑起大梁。终是跟这妻主始终无缘一见,只能背地里通过一些消息来了解。无奈今日见到本尊才发现,与他所得消息根本相差甚远,他甚至完全摸不清这女子的心思。兰鹤苦笑,以后的日子只怕不是那么好过了。
“兰鹤。”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兰鹤回头,朝来人露出个久违的笑容。
“臭小子,就知道你没走。”石砺豪气一拍他肩头,喜道:“多年不见你是越发俊俏了?”
听到这,兰鹤原本温和的笑容化作一抹苦涩,他道:“何用?不过一副皮囊,还遭人嫌弃。”
“呵……”石砺笑了,他们在园子同住过,自是相互认识。在他印象中,兰鹤是个乖巧的少年,心思细腻,轻功了得,交际手段亦是高超,就连离幽对他也是服服帖帖。只是那段日子闵睿刚好不在,他们无缘比较。若是单论轻功,只怕连闵睿也要稍次于他。谁料兰鹤十八岁那年家中遭歹人陷害,双亲和几个兄弟姐妹惨死,无奈下,他只好离开园子,亲身挑起家中大梁,四处奔波。几年不见,他似乎经历许多,原本清澈纯真的瞳眸,如今已是沧桑一片。顿了顿,石砺收起玩笑,认真道:“别难过,钰儿性子直白,没你想的复杂,用不着那些算计,你只要做你自己就成。”
闻言,兰鹤苦笑声,不自觉道:“只怕不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