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话刚说完,刚看见沐青寒的嘴皮子动了一下,田恬这鼻头就一痒,她立刻捂着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惹来沐青寒的白眼,却又有些无可奈何:“还说不会?”
“你不是专门站在旁边帮我挡风了么?我根本就没有吹冷风,又怎么会着凉呢?”
“谁……谁专门给你挡风了?”
“没有么?”
沐青寒别扭地别开头,在田恬的笑声中小声地说了句:“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走了,你也赶紧回去换身衣服,我把螃蟹拿回家,你要是一会儿没事,就过来吃清蒸蟹。”
“好的。”
得到了沐青寒的回答,田恬突然发现,其实他还是有脾气的,只是一直没有发现而已,不过……他这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啊?
或许是刚才彼此之间的矛盾,让两人第一次并肩走在路上,却有些找不到话题,田恬挤破脑袋终于想到要说什么了,却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于是她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你快进去。”
“那我进去了,你等会儿要过来吗?”
“看吧,大半天没在家,回去跟外婆说一下。”
“嗯。”
两人分别后,田恬到家先将螃蟹放好顺便告诉大姐晚上加菜后,就去灶前加了几把火,烧了一大锅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一身清爽地将衣服也搓了,这才蹲在地上帮着大姐一起清洗螃蟹。
一直到天快黑了,这马上就要开饭了,也没有见着沐青寒的人影,田恬也没怎么在意,在院子门口望了一眼之后,便回到屋内跟家人一起吃饭。
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看到沐青寒,田恬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上次他还提出要求让自己帮他想办法赶走表妹小姐,也不知道表妹小姐回京城了没。
田恬一边从马老板的手里接过今天的豆芽钱,一边看着楼道上方,平日里时宝都是站在那儿等自己的,今儿个却没见人,田恬有些奇怪,马老板见她张望着走道,便笑眯眯地说道:“那个……田恬啊,谢公子让我给你一样东西。”
“啊?”
“昨儿个下午,他家里似乎又来人了,这次来了好几个,看时宝的样子,那人好像是谢公子的父亲,连夜就把人给带走了,临走前让时宝偷偷地塞给我一封信,让我给你。”
“走了?”
“是啊……看那老爷子的样子,好像是真动怒了,不然也不会连夜把人带走了吧,那阵仗还真大,别说,这谢公子家里,恐怕富的流油呢!”
田恬忍不住冲马老板尴尬地笑了笑,她知道谢宜南家里有钱,但是也从来没有细想细问过,他家到底是干啥的,而谢宜南最近一直在应付他家里人,很明显就是不想回家,看样子……这谢家也是暗潮涌动啊,不然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家不愿意回呢?
不过……这让开着明月楼的马老板都生出羡慕之色的话,田恬不禁真的有些好奇,谢宜南家里究竟是什么来头!
“马老板,能把谢大哥给我留的信让我看看吗?”
“哦,对了!在这儿呢,我一直带在身上。”
田恬接过来,信没有封口子,不过信封上那‘田恬亲启’四个字,确实是谢宜南的笔迹,他最近和沐青寒在一起,没少教她念书写字,这谢宜南的笔迹大气又不拘小节,跟沐青寒那一板一眼的字体相差老远,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两人的字都是写的极漂亮的,只是风格不一样而已。
或许,这字迹也象征着人的性格吧,谢宜南的性格给田恬的感觉就是风流不羁,而沐青寒就比较严谨了。
想着想着又想到别处去了,田恬也不担心这信被马老板看,若是马老板信不过,谢宜南也不会让时宝把信交给他了,田恬冲马老板感激一笑,这才拿着信转身走出了明月楼。
出了明月楼,田恬没有立刻打开谢宜南的信,而是去了周渔夫的鱼摊,田恬老远就看到周渔夫和一个中年男人在摊子前说着什么,看样子还有些激动,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那可不成,如果这么便宜就倒腾给你们,以后我还怎么面对这些一直在我这里买鱼的街坊?卖给你这么便宜,足足比给他们的价钱便宜了一半,那我不成了坑他们了吗?”
“你这人怎么就是听不进话呢?你这单卖跟直接过秤给我,我全部收走的情况肯定不一样,难道你想过秤的价格,也跟你平时卖出去的价格一样吗?”
田恬走近的时候,正好听见周渔夫和男人这样的对话,她瞬间便明白了,敢情这是有大生意上门,有人主动来收购周渔夫手上的鱼了,这可是好事儿啊,怎么弄得两人好像要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的样子呢?
她立刻挤进了三三两两的人群里,周渔夫一见田恬来了,当即好似看到救星一般,周渔夫并不知道田恬和明月楼谈的豆芽价钱,但是他知道她会做生意,对于他来说,全部倒卖给第一楼的厨房,就算是黄掌柜现在提出来的这个价钱,他也是赚钱的,毕竟只是出卖了一些劳动力,却没有花半点本钱打来的鱼,能每天省去站在街头一条条倒卖的时间,对这街道上卖菜的农户们来说,都是值得期盼的一件事。
可是……他真的又觉得,好似便宜了些,最近跟着田恬一起,别的没学会,这砍价以及说什么都不让自己吃亏,街坊不能坑,但是这种大老板就得往死里坑的手段和道理,他却是学了个十分。
“这样吧,她就是我之前说的我小侄女,他就跟明月楼谈成了一笔生意,专门把自家做的豆芽卖给明月楼,她有经验,你跟她谈吧,只要她觉得价钱满意,这生意我就做!”
“……周叔?这是什么情况?”
..
第一百零五章 谈生意
周渔夫直接把田恬拉出来当了挡箭牌,惹得田恬顿时有些窘,她哪里想得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更何况,她压根就不知道,面前这个要跟他谈生意的人是谁,又出了个什么价钱……
“这位是第一楼的黄掌柜,是他们老板让他来收我的鱼的,说是上次临时缺货,才从我这里把鱼都买走了,就上次你帮我卖鱼那次还记得不?”
田恬点头,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么多天过来了,还真只有那一次,周渔夫的鱼是被人一次包揽了的。
“他老板那天也去厨房看了我的鱼,说咱的鱼新鲜又活蹦,趁着和原主的合作快要到期了,这才想跟我合作,但是出的价钱太低了,我接受不了,田恬,你家那豆芽给明月楼是多少钱一斤?”
田恬拿不准对方到底给了多少钱,于是她干脆抬了一点儿价,比出来了一个六,随即说道:“六文。”
黄掌柜一听,顿时板着脸说:“不可能!你那豆芽我派人去明月楼打包回来试过,菜色虽然很新味道也不错,但是始终是素菜,不可能六文一斤!”
田恬顿时就笑了,她看着黄掌柜,悠悠地开口:“敢情你们酒楼同行的竞争也这么大啊?黄掌柜竟然还专门让人去试探敌情?那您也想必是知道,我那豆芽在明月楼,那是卖的极好的,而且供不应求,我家里准备再造几个棚子呢,人家明月楼给得起价钱,自然也能赚钱,我周叔这鱼虽然不是一家独有,但是别家要找这么新鲜活蹦的鱼,那价格不可能比他的便宜,想必黄掌柜是比了价又比了货,才会上门来谈生意的,我说得对吗?”
黄掌柜面上一怔,明显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会说出这么透彻的话,其实周渔夫也明白这个理儿,而且他也拿准了对方其实是真的想买鱼,不然态度也不会这么强硬,坚持自己的要价了,只是他心里明白这个理儿,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未必让黄掌柜心服,这才拉了田恬过来顶着。
而田恬的话,一字一句正戳中他心头所想,当即就笑眯眯地说道:“看吧,我就是这个意思,人家明月楼都能出得起价钱,黄掌柜,我相信你们第一楼的老板不可能这么小家子气,跟我们这些下苦力的人计较这么一两文钱吧?”
田恬不由得皱眉,当即笑着把话接过去:“黄老板您别介意,我叔他没别的意思,就是说话比较拿捏不好分寸,不然也不会一直死守着这鱼摊子了,难得黄掌柜跟吴老板看得上,咱们既然是谈生意,这生意总得谈谈才知道成不成,对吧?不然您先挪步过来,咱们一边说,不要耽误街坊们买鱼?”
虽说田恬刚才也提到了明月楼给得起价钱,可视化她那话是说在暗处,这明白人自然想得到她那是用的激将法,这第一楼都派人去明月楼打探虚实了,两家的关系自然有些微妙,且不说是敌对,但是总归是竞争对手,这拿来比对总归是没错的。
可是比对也得看场合和说话的方式,像周渔夫那样直接一板一眼地说,不但不会让人觉得这生意值得做,反而很容易引起反感,田恬也是看到黄掌柜脸色微变的瞬间,就把话接了过去,这黄掌柜瞧见田恬算得上是挺上道的一小姑娘,更何况这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自然不会跟田恬计较,当即朝旁边移了几步,从鱼摊外围跨了进来,走到田恬身边。
田恬把周渔夫支去应付那些来买鱼的大妈们了,自个儿将小板凳端过来,请黄掌柜坐下:“这小摊子前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委屈黄掌柜就这么将就坐一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