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雯雯看了他们一眼,依旧坐在角落里。
吴权看着她那饥寒交迫的样子,面露微笑,郑重地道:“难怪皇上会喜欢你,受了这样的罪,行为举止还是如此的高贵!”
鲁雯雯咳嗽了一声,不耐烦地道:“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你便!”
吴权望着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要杀你还费这么大的工夫?一刀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慢慢地折磨你,直到你死不瞑目为止!”
鲁雯雯站起来,厉声道:“我是皇后,你身为朝臣,胆敢如此犯上,就不怕诛杀九族吗?”
吴权叹了口气,表情有些痛苦,他笑了笑,道:“我的女儿已经死了,夫人也早早地离我而去。我现在就是一个绝户,哪还有什么亲人?诛杀九族于我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是你进宫,我的女儿怎么会被横刀夺爱?”
鲁雯雯见吴权已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顿时产生了恻隐之心,她从容不迫地道:“没有我,自然会有其他人。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就算我夺了令爱的专宠,过不了多久也会变成旧人,宰相大人简直是无理取闹!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有几个帝王会钟情于一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故事,恐怕只存在传说里吧!”
吴权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最起码我的女儿能够顺利地执掌后宫!”
鲁雯雯冷冷地道:“你错了,我并不想做皇后。高处不胜寒,爬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死得越惨!宰相在朝堂之上,列位诸官之首,难道就没有胆寒的时候?”
一个长着酒糟鼻的侍从端来一把椅子,吴权坐了下来,半闭着眼睛,露出一丝凶光,沉声道:“本官想杀你,难道需要借口吗?”
鲁雯雯冷哼一声,道:“宰相杀错了人,并不能为令爱报仇,内心的愤怒真的能平息吗?你要真想出气,去找皇上,他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吴权看了一眼鲁雯雯微微隆起的肚子,手一招,一个胖胖的侍从俯在他的耳边,吴权低声说了几句,侍从便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胖侍从端来一碗黑褐色的汤汁,走到鲁雯雯的面前。
鲁雯雯有些惊慌,她厉声喝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吴权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表情僵硬地道:“你说得对,皇上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也要害死他的孩子。这是堕胎药,你不喝也得喝!”
胖侍从将汤汁朝鲁雯雯的嘴里灌,一股刺鼻的药味儿沁入她的肺腑。鲁雯雯转过头,将口里的药吐出来。
长着酒糟鼻的侍从冲过来,使劲将她的嘴巴掰开。
鲁雯雯用尽全身力气挣扎。
胖侍从正要继续灌药,地牢的出口处忽然传来家丁的声音:“老爷,姬夫人来了。”
吴权愣了一下,摆摆手,道:“好了,今天算你走运,下次再收拾你!”
第58章 谁为情狂
红帐内,姬月兰依偎在吴权的怀里。
姬月兰抚摸着他的胡子,面露幸福的神色,温柔地道:“这次我可帮你立大功了,老爷把皇后娘娘送回宫,皇上一定会嘉奖的。这帝王家也盼的是一门好亲事,一个完整的家。我盼着你的大红花轿已经很久了,这样的幸福生活我已经憧憬了很长时间了,别让我再等好吗?”
吴权将被子往上拉,盖在她裸露的肩膀上,双目深邃地道:“不,我不会把她还给皇上。我的家庭毁掉了,是皇上把我的家毁了,他们夫妻俩都有责任,我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我吴权枉为人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闺女死去,我的人生不配有幸福,原谅我。”
姬月兰坐起来,“嘤嘤”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擦擦眼泪,道:“如果你对夫人念念不忘,她毕竟对你有恩,而你是我的大恩人,她永远是你的正室,我愿意做妾,一辈子伺候你。”
吴权拍拍她的肩膀,继而把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苦笑道:“我明白你对我的一片情意,我对你也是真心的。但是,我没有心情续弦,更没有心情纳妾。你放心,有生之年我一定好好待你。”
李聪回到青阳山,将在月兰客栈的所见所闻告诉了雪飞。
雪飞得到鲁雯雯的消息,十分高兴。他唯恐她遭到什么不测,便带领了几个兄弟马不停蹄地朝月兰客栈赶去。
到了月兰客栈,天色已黑。
他们不顾伙计和客人们的阻拦,强行将客栈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却不见鲁雯雯的身影。
李聪将瘦伙计揪出来,喝道:“你们老板娘呢?”
瘦伙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作揖,哀求道:“好汉饶了我吧,我要是死了,我那八十岁的老娘就活不了了。”
李聪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厌恶地道:“说正事!别东扯西拉的!”
瘦伙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我只是一个当伙计的,我真的不知道。”
雪飞见他一边擦眼泪,一边观望众人的脸色,忍不住上前甩了他一个耳光,道:“别狗子上轿不识抬举,告诉你,老子是青阳山的土匪,杀人不眨眼的!”
瘦伙计一听,当即瘫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道:“我们做伙计的,什么事情都是老板娘指使的。求求诸位哥哥饶了我,我要是说出来,老板娘会杀了我的,我全家人还指望我挣钱过日子呢!”
李聪掏出刀子,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正色道:“在罪恶面前,做一个旁观者,就是在做恶人的帮凶。正是很多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所以会有更多的人受害。下一个死不瞑目的人是谁?也许是别人,也许是你自己!”
接着,他指了指不远处围观的人群,道:“你看,要是他们每个人都坚定地拒绝我们这帮土匪,我也不敢把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正是他们连呐喊声也没有,所以我现在想干嘛就干嘛。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们,我就把你变成太监!”
雪飞将瘦伙计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声音洪亮地道:“做人切不可轻易下跪,来,挺起胸膛,像个爷们儿。”
瘦伙计拧了拧鼻涕,老老实实地道:“我们老板娘是当朝宰相吴权的姘头,吴权把那个女人带到了相府。现在,老板娘也在那里。”
雪飞十分焦急,他立即转身往外走,兄弟们紧随其后。
李聪道:“大哥,这是个坑人的黑店,咱们要不要把它烧了?”
雪飞道:“这个客栈处在南北要道上,没了它,来往的行人非常不方便。更何况,这么大的客栈是花了很多人力、物力才盖起来的,烧了可惜,先留着它。”
阴冷的地牢里,鲁雯雯被绑在柱子上。
吴权气得满脸通红,他不停地踱来踱去,最后停了下来,凶狠地喝道:“一定是你告的密!要不然皇上怎么会知道我女儿在外面的事情?”
鲁雯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敢做了,还需要这么苦苦揪出告密者?”
吴权转身从火光正旺的铜盆里取出一个烧红的钳子,火光把他的脸映照成了血色,他拿着钳子走到鲁雯雯的面前,露出婴儿般纯真的笑容,道:“你知道这个铁钳烙在人的脸上是什么滋味吗?”
酒糟鼻侍从站在旁边,以欣赏的神色等待即将发生的悲惨的一幕,仿佛那会是一个难得的享受。
吴权突然伸手将铁钳摁在酒糟鼻侍从的脸上。只听“滋啦”一声,酒糟鼻侍从的脸上出现了一块血红的印子。
地牢里弥漫着一股肉被烤焦了的味道。
众侍从不安地晃了晃身子。
酒糟鼻侍从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大人,手下还没成亲呢,留下这么个烙印以后怎么见人?”
吴权眯着眼睛,阴阴地道:“大人我本是穷人,最见不得你这种看到别人受苦没有一丝同情、反而幸灾乐祸的嘴脸。真的没法见人吗?那就不必见人了!”
说完,他做了个手势。
胖侍从拔出刀,刀落下,酒糟鼻侍从的头颅滚在地上,地牢地回响着“咚咚咚”的人头落地的声音。
吴权举着铁钳,朝鲁雯雯哈哈大笑道:“烙印留在蠢货的脸上没什么作用,要是留在你这个貌若天仙的女人脸上,就是个天大的悲剧了。”
他将铁钳凑进鲁雯雯的脸庞。
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鲁雯雯面不改色,闭上眼睛。
吴权见她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暗道:“本可以凭着美貌就能得到天下女人做梦都想的位子,她却放弃了。美貌能给她带来的东西,她似乎并不需要。这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他冷笑一声,将钳子扔在地上,心道:“我就不信,我堂堂的宰相没有办法让你的内心屈服。”
过了一会儿,胖侍从端过来笔墨纸砚。
吴权亲自将鲁雯雯身上的绳子解开,正色道:“我知道你不想回皇宫,我也不会逼你。只要你给宫里写封信,说明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那个狗皇帝秦勇的,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这孩子是个杂种,我就把你放了,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