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娘娘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林婕妤一向不讨人喜欢,也不刻意讨好皇上,却能在后宫中如此稳坐婕妤之位?”
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玉容。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如果想林婕妤这样,不出一个月,必然在后宫争斗中被倾轧,但是,她却稳坐婕妤之位,甚至连昔日的冯昭仪今日得势的付昭仪也不敢惹。难道真的是与世无争的缘故吗?
里面必然大有文章!
“青菊。”玉蓉太过于聪明,如果一不小心,说不定反而会被她捉着鼻子利用。这样的人,不能紧跟在身边,“陪本宫去静慈宫。”
于是,再一次七绕八绕,终于绕到人失去耐心的时候,静慈宫到了。
“谁?”这次看门的换了个宫女。
我使了个眼色给青菊,“昭阳宫的燕容华娘娘。”
“是燕容华。”宫女让开道,“请随奴婢来。”
静慈宫如果不是一个尼姑庵就是一个道观,太过于清幽了。
一进静慈宫宫门,烟雾缭绕,徐徐青烟,仿佛是进入仙境。浓浓的擅香,清人心脾,仿佛把五脏六腑之内的污浊之气都清除的一干二净。
道路两旁是菊花,已经凋谢的菊花,个个耷拉着花瓣,仿佛都像这里的主人,病西施。然后通过一条羊肠小道,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仿佛隔着很久的年代。小路旁是一处竹林,现在快春初了,竹林却是碧绿的,仿佛四季在它们身上留不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四季的沧桑。
远处,传来一阵清幽的琴声,若有若无,近近远远。
如欲断的丝线,如落入玉盘的珍珠,如夏日里池塘开出的袅袅婷婷的荷花。但是,明明是清幽的曲子,却夹杂着一许忧愁,浓化不开的忧愁。
果然是林婕妤在抚琴。依旧是一身牙黄色百褶裙,仿佛与世隔绝的仙人。
宫女在离林婕妤一丈有余的地方停下,自己不上前,也挡着我的去路。无奈站在她后面听琴。
可惜的是,我不是种子期,对琴声不敏感,只感觉像小时候临睡前的摇篮曲。扭头看一眼青菊,她到听得津津有味,似乎陷入琴声中无法自拔,头还一晃一晃,跟着拍子,好笑极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我快瞌睡睡着时,琴声终于停了下来。
“弹完啦?”这个女人有毛病,好端端叫人来,结果让人听了半天的琴,腿都站酸了,更主要的是,连茶都不知道要上一杯,比赵巠娥还要小气。
“上茶。”她好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林婕妤果然一手好琴。”没事找事,没有事的话,我就回去吃饭了,今天元奕来蹭饭,我的回去准备准备。
“比起你的歌声如何?”林婕妤抬眼,一双流波如秋水,绵延泛着波光粼粼。
她是何意?我开始认真揣摩玉蓉说的话。
40.-惊起一滩鸥鹭
微笑不语,一双剪水秋瞳泛着粼粼水光,仿佛能看透一切。
“琴和歌声不是同一类,是异类,怎好相提并论。”我静静回看她。《灌篮高手》里赤木对樱木说眼神能够杀死人,于是樱木瞪死鱼眼一样瞪着对方球员,一个眼神摄力不足够,唯有持久的凝视,不甘示弱的回望。
林婕妤败下阵来,收回眼神,“琴和歌二者本就相辅相成,有琴必有歌,缺一不可,不可偏废,不可独立开来,有一必有其二,何来异类一说?”
“既然林婕妤说有琴必有歌,那么不如林婕妤边抚琴边高歌一曲?”嘴角弯成一弯桥梁。
“放肆!我们婕妤娘娘身子骨一向弱,从不大声说话,怎么可能会高歌?”其中一个宫女大声呵斥。
林婕妤象征性的咳嗽一下象征性的训斥一下,“秋菊,不可在燕容华面前放肆。”语气里全然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在定睛一看,林婕妤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什么叫做从不大声说话,于是不能高歌,什么逻辑,肺活量不行就是肺活量不行,还找理由,“既然林姐姐这么一个妙林人儿在琴和歌方面都不能兼顾,说明二者并不是同一类。”嘴角挽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妹妹就先行告退了。”还未等她开口,自行福了个礼,拖着青菊走了。
“娘娘。”青菊在身后小跑跟上,“就这样走吗?”
如果林婕妤找我有事的话,必定会下一次再来找我。对于像林婕妤这样的人,她不变,她以不变对万变;我亦不变,比的只不过是,谁能更沉不住气而已。
只是还没盼来林婕妤派人请我上门,元奕就带着小桂子半夜三更敲响了房门。
“这么晚没睡?”元奕刚进来时,我正在练字,以前没事的时候,就躲在家里练字。“字写得不错。”
我回过头来,正对上元奕温润如玉的脉脉眼神,不禁挽起一个笑容,“臣妾闲着无聊,学几个字,免得以后又被人笑话不识字。”
“你呀。”手指点着鼻尖,从鼻尖传过来的温度带着丝丝电流,蹿到全身,如热流一般,“这么爱计较。”
我拾起刚写好的字,“皇上觉得写的不错?”
“的确不错。”
“既然写得不错,皇上就把它卖走吧。”我把手往面前一摊,眼睛一眨,银子,拿来。
“哈哈。”元奕拿起纸张,“你竟然敢向朕要钱?”
“怎么不敢要。”上上下下打理宫女太监都需要money,大把大把的银子流水样今儿个给那个公公明儿个赏给那个宫女,保不定这两人“对菜户”,没有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就算我偷藏私房钱,但那点小家当,早就败得一光二净,“给钱。”
元奕皱起眉头,“朕对你这字并不是十分满意,但是。”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对着耳边轻轻吹道,“朕对你这个人更感兴趣。”话还未说完,拦腰结起。
喂,我卖艺不卖身啊!我只想靠字挣钱,不是身啊!救命啊!
红帐落下,惊起一滩鸥鹭,怎度怎度?
起起伏伏,低低沉沉,野兽般的压抑低沉,来自心里最深处的原始释放。又像是来自天际的迷歌,引领着你一次一次往前,一次比一次高。像是在坐飞机,望向云端,洁白的云朵,绚烂的阳光。
如微凉的笙歌,一纪的欢喜。
如同夜晚中航行的船只,随风飘荡,漫无目的。头顶上,是一方无尽的黑夜,黑天鹅绒般的夜幕上满眼繁星,一闪一闪,恍如人生中最美好的春天。
惊起了一滩鸥鹭,怎办怎办?休息一下再干!
元奕平喘一口气,躺在身旁,一只手半抱住身边的我,“燕来,永远不要欺骗朕背叛朕好吗?”
“好。”我已经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只想赶紧睡过去,随便敷衍一声,“永远不会欺骗不会背叛。”
“如果你欺骗朕背叛朕呢?”元奕的眼睛在夜里看起来更黑,黑夜给而他黑色的眼睛。
他却用它来寻找春光,再一次,欺身而上。
我的娘!不要命了!
昏昏沉沉快要睡去,听见他在耳边呢喃,“不要欺骗朕,不要背叛朕。”
“如果我欺骗你背叛你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为了打发他赶紧睡去赶紧停下来,我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口。
于是,各自翻了个身,睡去了。
这一晚上的后遗症,就是腰痛背痛,骨子像散架了一样,狠毒的男人,禽兽般的男人,不要命的男人。
我喝下一口参汤,我想现在我的身子是用参汤来吊着了。
“燕娘娘,皇上请您去明光殿一趟。”刚把参汤喝完,就听到他身边的太监来传达命令。身体不禁一颤,我的妈呀,这可是大白天啊,我还腰疼手疼脚疼牙疼呢。
“可不可以不去啊。”我试着和他讨价还价。
“娘娘,皇上让您去明光殿一趟。”太监再次重复一遍。
好吧,这年头,谁有权谁就是爷,还有,卖什么不是卖,不就是卖肉吗,权当自己是杀猪的屠夫好了。
一来到明光殿,就感觉气氛不对。因为明光殿里不止元奕一个人,还有付昭仪,以及若干不认识的人。
“臣妾参见皇上,见过昭仪娘娘。”
“妹妹,你好大的胆子啊。”付昭仪一开口就气势逼人,“竟然敢欺骗皇上。”
我不解看着元奕。
元奕没有说话,把头扭向一边,就像当时冯昭仪失去孩子那个时候一样的表情,仿佛他置身于世外,仿佛我和他根本不相识,仿佛我们隔着亿万年的距离。
付昭仪继续说道,“妹妹说自己父亲是私塾先生,可姐姐怎么听说妹妹的父亲只不过是个种田的农夫而已,大字不识一个。”
付昭仪话还没说完,旁边若干不相识之人立马下跪。
“皇上,贫民自幼和燕子一家相识,她父亲在她三岁时就死了,根本就不认识字,不是什么教书先生。”
“皇上,贫民也认识她爹,他们一家都不认识字。”
你一言我一语,意思很明显,我根本就不是自,我爹是农民,所以农民的女儿也不可能认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