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叫大柱的男人这里,我大致知道了我确实是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书上没有记载的年代。
现在我所处的这个年代叫乾元王朝,当朝天子是乾元王朝的第十一代皇帝,叫元奕。而我现在占据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燕子,今年芳龄二八,不是我那个大龄女青年的二十八岁,而是妙龄少女的二八十六岁。想想就高兴了,一下就年轻了十二岁啊,我又回到了读高中时的年代了。不过,这个燕子是个货真价实的还珠格格里的燕子,没有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而且还是个穷苦人家的女儿。
不禁感慨,人家穿越都可以去当皇后,最不济也是哪家王府大臣家的小姐,而我竟然这么苦命,穿越到穷苦人家,而且据说还是三岁死了爹六岁娘瘫痪十岁和这个烧饼脸订了亲,这么命苦!我不禁擦一把汗水,偷眼看一眼旁边的烧饼脸,除了脸大皮肤黑之外,其他的尚可,穿上西装打上领带应该比李志更有点人模狗样的味道。
算了,就这样吧。老天已经算是很厚待我了,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要是没穿越的话,我要么就是成了一摊肉泥,才上狗屎运没死的话,估计下半辈子得在轮椅或者牢狱里过上一辈子。这个男人看上去忠厚老实,而且还会射鸟。他左手提着的全身是白毛的玩意儿就是他几天的站立成果,这样也能饿不死。
上辈子,怎么嫁也嫁不出去,临到头了还被抛弃了;这辈子,还凑合,十岁就有了未婚夫,说是等着过几个月选个黄道吉日就把我给正式的嫁出去。这辈子,安安稳稳的过了,就行了。
我不由叹口气,背着个手想象着以后左手一个娃右手一个孩身上还背了个胖娃娃挺了个大肚子忙着喂鸡养猪煮饭洗衣。打了个寒战,算了,走一步是一步。
但是,现在面临着一个重大问题,一个关乎颜面的问题。
上辈子,虽然说我算不上什么绝世美女惊世骇俗吧,但是化上妆抹上口红也有点风华绝代的味道。而这张脸,长什么样,这是个问题。
电视剧里面那些村姑都是阿花那梳着辫子浓浓的眉毛黑黝黝的皮肤厚厚的嘴唇这个样儿,估计这具身体也好不到哪去。从小干活,皮肤肯定粗糙无比。
我忙伸出手看,还好,细皮嫩肉的,但是这只是局部,局部真理并不能代表全部真理。手只是一个方面,并不代表脸就是如此。
所以,现在我要看看这张脸到底长个什么人模鬼样。
“大柱哥,我想去河那边洗洗。”我东张西望,终于找到东边有条河。
“恩,你小心点。”
我立马撒丫子往河边跑,我是多么心急如焚想看看这张脸啊。
不管是从天上掉下的林妹妹还是从天上掉下来脸朝地的嫦娥,我都接受了。
作为女人,一个二十一世纪从化妆品中奋力厮杀出来的新女性,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任是她再怎么丑,我也要把她改造成一个算不上倾城倾国但那也要风情万种的小家碧玉。
我做好最残酷的心理准备,猛的睁开眼,准备接受这无比惨烈惨绝人寰的事实。
3.-清水出芙蓉
湖水清清,偶尔被似剪刀的二月春风吹起一圈圈涟漪。湖中一群野鸭欢快的叫着,拨起一阵阵清波。湖两边杨柳青青,妖娆的柳枝随风招展。
阳光明媚,确实是一个适合重生的天气。
水面中倒映出的女子,容颜似雪。用古典诗词中所形容的来说正是所谓的“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用希腊神话中来形容海伦之美的话来说就是为了这种女人,发动一场希腊战争是值得的。用最简单明了的话来形容就是:明眉大眼,嘴唇鲜红,脸白的根本用不着敷粉。
“啊!”我失声尖叫了起来。
看来,老天待我是不薄的。这张脸,倒映在水里,就像是水里开出的芙蓉花,袅袅婷婷。
“怎么了,燕子?”大柱以为我出什么事了,慌忙跑过来。
“没,没事。”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被自己这张脸给惊吓的吧。
我的娘啊,这张脸完全可以拿到那些整容医院作为整容的样本啊。对,我要立即去拜见生下这张脸的娘,我要去见我的娘。
村庄依山傍水,房屋稀稀疏疏,有茅屋有草屋,也有大瓦房。来来往往的行人微笑的打着招呼,有扛着锄头的也有抱着孩子的还有拄着拐杖的,道路犬牙交错,似进入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落英缤纷般的鲜美。
我有些飘飘然,也许,在这里,和身旁的这个男人,携手到老,也会是件很美丽的事情。
村头的几件草房,据说是我家。
“大黄。”从屋内奔出一头狗,一头正宗的中国土生土长的狗,黄色的毛夹杂着其他颜色。
“娘。”我急切地跑进房屋里。不是这间,那就是那一间,一共就两间房,在土地并不紧张的古代,这家人竟然只有两间房,由此可见,该有多贫穷。
土炕上,暂且把眼前这位妇人躺着的地方称为土炕吧,半躺着一位农妇,应该就是这具身体的娘,现在也就是我的娘。
“孩儿,你回来啦。”半躺在炕上的妇人招手示意我过去,“你看,这是娘给你绣的嫁衣,好看吗?”
红色的嫁衣,五彩鸳鸯在上面嬉戏,一针一线,密密缝缝,织进去的是爱与牵挂。看着嫁衣,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如果没有发生那系列事情的话,今天我也应该是穿上白色的婚纱在父亲的陪送下进入教堂和李志许下白头到老的誓言。
我的父亲母亲一定很难过吧,他们那个一直让他们揪心的女儿要嫁人了最终却变成了一具毫无生命冰冷的尸体。
“燕子,你怎么哭了?”不知不觉间,眼泪早已浸湿眼眶,染湿了一大片,“都快要是嫁人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娘。”我一头扑进她怀中,熟悉的味道,原来,天下母亲,无论隔着多远,无论横着多少个年代,都是一样的味道。
“二娘,我去挑水了。”大柱走了进来,我连忙擦干净眼泪,把头扭向另一边,“燕子,你陪二娘在这说说话,那只鸟我已经弄干净了。”
“恩。”
那一顿饭,吃的极香。那只白色的大鸟味道鲜美,从来没有吃过那样好吃的肉,也好久没有体味到一家人吃饭的温馨。
大柱其实是个孤儿,从小就被我们家收养,没读过书,什么活都干。所以,这双手保养的如此好,没有一条疤痕没有一处老茧,细细长长,如水葱般剔透。同样,我理所要当然嫁给他,嫁给他放心,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按照十多年来运行的方式运行,心安理得。
悲伤是难免的,一想到我年迈的父母抱着我的尸体痛苦的情景就忍不住红了眼眶湿了衣衫,但是日子还是要一天天过。
这儿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鸡鸣狗吠,攘攘熙熙,一派鲜美。如果可以,多么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细水长流,这样的温馨可以每天重复上演。但是,所有的事一旦打上如果,则会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那同样是一个明媚的晴天,一行人从村头浩浩荡荡走来,满村的狗叫个不停,鸡飞上屋檐,大黄也摇着尾巴冲出门口然后悻悻跑到大柱身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首穿着玄色衣服的男人趾高气扬拿着明黄色的圣旨高高在上宣读着要打仗皇帝要征兵每一家出一个男丁的消息。宣读完升值后,地下沸沸腾腾,如炸开锅一样。
“大人,我儿子三个月前上山抓蛇被咬死了。”底下一位拄着拐杖瘸了只腿的老头问道。
“和往年规矩一样,”玄色男人拿出手帕擦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污渍,“出不了男丁的,交钱,”竖起五根手指,“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如扔进了一个炸弹,底下惊慌失措。
“哼。”玄色男人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不满声,然后领着一伙人浩浩荡荡离开村庄。
夜晚,村庄安静了,今夜,很静,没有狗吠声,连狗也嗅出人们的愁苦,大黄趴在门口晃着尾巴打着盹儿。
“五两银子,怎么凑啊?”娘半躺在炕上,点着油灯,在灯下缝着红色的嫁衣。本来已经绣好了,只是我突生奇意,要娘在嫁衣上绣上百合,我最喜欢百合,白色的百合,百年好合。
我没有开口说话,我知道五两银子对于一个贫寒的家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家人一年的口粮。我想,我们就算是砸锅卖铁卖地皮卖野味也凑不出这五两银子。
大柱蹲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野草,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送,嚼完又把它吐出来,乐此不疲。
“娘,时候不早了,睡吧。”我起身抱起被子给大柱铺好床。十多年来,大柱都是睡在床下。以前这些事是他自己做,但娘说我就要嫁人了,这些活也该要学会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