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袖中掏出锦带,“送给你的。”翻出锦带正面,指着上面的嘻哈猴,“猜猜这是什么动物。如果猜对的话,有奖!”我特意将有奖两个字着重强调,至于奖品嘛,嘻嘻,那当然是本人香吻一个。
我可是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他拿起锦带,时而皱着眉头,时而望着我,忽而若有所思道,“鸳鸯,是鸳鸯吧,应该是鸳鸯。”
嘴角开始抽搐,不断地抽搐,“这,这是。”
“不对,有点像我。”他突然欣喜若狂,一瞬又很正经,“虽然本将军知道你一直爱慕本将军,但将本将军之像绣在锦带中,有犯国法,而念你是初犯,就姑且饶你一次吧。”
我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揉着笑痛的肚子,“这是猴子,嘻哈猴。”
“嘻哈猴?”他眉头蹙起,脸色铁青,“你说这是猴子?”
我拼命点头,眼泪水都被笑出来了,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欢畅的笑过。
“安妮,”他突然拥我入怀,“从未见过你如此纯粹的笑。”
他,楚烨是我了惹我笑,才故意这样说的吧。
沉浸在他给的温暖中,脉脉想看,凉风吹来,芳香袭来。手指轻轻抚过狭长的眉眼,滑过如花的脸颊,覆上淡淡的带着些许清甜的双唇。
长长的黑发纠缠在一起,唇齿纠缠在一起,空气也纠缠在一起。
低低对你诉一句我爱你,缠绵不已,缱绻如诗。
“安妮,匈奴又侵犯我乾元边界。”
“你什么时候要走?”我知道,楚烨不只是现在抱着我的楚烨,他还是神勇的大将军,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他低下头,瞳孔里泛着秋水的依恋温情,“明日就要出发。”
“明天?”我惊起身,“这么快!”
“嗯。”重重的叹气,“等我击退匈奴后,我一定会带你走的。而且,据闻匈奴有一种假死药。”
“假死药?”难道真的有这种东西?
“据闻有,此次出征,我必定会歼灭匈奴大军,并且一定会找到此药。然后,我请求皇上从此镇守漠北,我们从此以后远居漠北,好么?”
“好。”轻轻点下头。
“漠北极寒,虽然生活艰苦,但是那里没有人会认识你的。”他补充道。
我知道,他不知要守卫我,更要守卫他热爱的乾元他热爱的国家他热爱的人民,这些,都是他无法放弃的割舍。
“无论天涯海角,安妮生生世世跟随你。”
第二日,远在冷宫的我都听得见大军出发前整齐划一的熊熊斗志。
楚烨,我等你!
等待的日子是甜蜜的,也是痛苦的。每天看着太阳东升西落,数着指头,听雨打屋檐声,想楚烨现在在干什么,受伤了吗,打赢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但是,我坚信,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带我走的,我们会过上童话里的幸福生活的,会有一大堆孩子的。想着想着,嘴角不由扬起完美的弧度,心不由挽上甜蜜。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一高兴,我就喜欢唱歌,于是,甜蜜蜜不由从嘴里冒了出来,“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青菊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青瓷碗。
“咚!”碗掉在了地上,碎裂开来。
青菊一脸震惊,看着我的后方,眼神里除了震惊外,还有恐惧。
17.-嫣然纵送游龙惊
我顺着青菊的视线转过头去,瞬间的震惊,手指不小心刺破手指,渗出晶莹的血滴。
“上皇,皇。”我将你反应过来,顺势将青菊拉下一同跪下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元奕走了过来,坐在凉棚下。
我不敢起来,和青菊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明白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元奕突然回来这里,心里七上八下。
元奕拿起桌上的织品,细细看了起来,“这是何物?”
我一惊,那是我闲儿无聊想楚烨时绣的锦带,上面绣的是楚烨的像,“这是,这是锦带。”
“哦。”元奕拿起锦带对着太阳瞧了起来,光线透过针线的缝隙点点滴滴打在元奕脸上,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触感,“上面绣的是什么?”
我攥紧手中的手帕,手帕上粘糊糊的,手上已经出了一层汗。青菊也在一旁跪着,不敢抬头,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
我咬紧牙,抬起头,正迎上元奕漆黑的双眸,深眸似带笑意,“请皇上恕罪!”我重重叩头,“奴婢绣的是皇上的画像。”幸好还未成形,只能希望能打个马虎眼过去。
“朕的画像?”元奕很有兴趣的认真看了起来。
“是的。奴婢身处冷宫,但一心仍思念陛下,所以将陛下的像绣在锦带上,已解思念之苦。”我再重重叩下头,“奴婢冒犯天子容颜,还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元奕扶起我,执手间不经意抬眼,那双深眸似水柔情,嘴角完成一个弧度。他拉起我一起坐下,“刚才你唱的是?”
“回皇上,那是奴婢家乡的歌谣。”我想抽回握紧的手,无奈元奕抓得紧,不敢用力挣扎只得作罢。
“再唱给朕听听。”
“是。”我不知道元奕在玩什么花样,但是我知道,此时此刻,若我有一点差池,性命难保,只得缓缓开口,“······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任时光匆匆流逝,我只在乎你,心肝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一曲毕,元奕闭上眼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刺眼的日光打在他的半边脸上,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上若隐若现,乌黑的长发束起,熠熠闪光。我不敢用力呼吸,在一旁垂首,看见青菊仍旧跪在那里,手揉着膝盖。
“完了?”元奕仍旧闭着眼睛,薄薄的嘴唇微抿,成一条直线。
我始终不敢忘记他是当今圣上,伴君如伴虎的君主,小心翼翼答道,“是。”
他的手突然覆上,眼睛蓦然睁开,“唱得很好,很动听。”
“谢皇上。”
“你在乎朕么?”元奕突然开口问道,定定的看着我,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任人猜不透。
一阵风吹过,飘来一阵枯草的气息。田垄那边,种上的白菜已经发芽了,嫩嫩的芽倔强顽强的暴露在秋日的阳光下。当时的芳草萋萋不久就要成衰草连天,几朵闲云飘过遮了强烈的秋日,只不过一瞬,时光已匆匆流过。
我望向元奕,“奴婢当然在乎皇上。”
元奕突然起身,直直的看着我,嘴角那抹虚无的笑意顿时消失,如同被云遮了阳光的地面,我慌忙跪下。
我始终猜不透元奕的表情,不管他是微笑低语还是脸色铁青,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种情绪,到底是喜还是怒,也不明白转眼间下一秒他又会怎样。心惊胆战,寒蝉若噤,在他面前,我只能唯唯诺诺。
也许他喜欢欣赏这种表情,也许这是所有帝王的通病,也许他本就是个掩藏自己情绪的高手。
“跟朕回昭阳宫。”他扶起我,眉间的乌云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仿佛漫步云端时看到底下的万丈悬崖。
我心一惊,纷繁的思绪接踵而来,怎么会是这样?楚烨,楚烨怎么办?
“不愿意吗?”他似乎捕捉到我微妙的情绪变动。
我稍稍平复心绪,“臣妾无时无刻不想回到陛下身边去,但是臣妾获罪之身,又有何面目回去。只怕会给陛下惹来非议。”我顿了顿,“臣妾知道陛下挂念臣妾,臣妾就已知足。”
元奕回过头,唇角向下弯,“你是朕的妃子,谁敢说三道四。”语气之凌厉,他毕竟还是九五至尊的皇帝。“明日朕会派人接你回宫。”
昭阳宫内,仿佛一切没有变,仿佛一切都变了。
红木桌,琉璃瓶,青瓷凳,锦绣帐,和我离开之前保持着原样,宛若时光还静静停留在昔日离开的时刻。但是,物是而人非。有些东西,就像术后的风湿病伤口,在下雨天,会隐隐作痛。
“娘娘。”玉蓉从外面扑了进来,慌忙跪下请安。
“起来吧。”我连忙扶起她。昭阳宫内一切没变,多半是玉蓉在这打理的吧。
“奴婢就知道娘娘一定会回来的。”玉蓉激动地上前握住青菊的手,“青菊,你也回来了。”
“嗯,玉蓉姐。”青菊一见玉蓉,眼泪水如滔滔洪水翻滚而下。
“这些天难为你了。”
玉蓉再次跪下,“能为娘娘尽忠是玉蓉的福分。”
“付昭仪到!”门外的太监在灰蒙蒙的天气里拉扯着嗓子。
“妹妹。”付昭仪刚到门前就巧笑嫣然亲热的叫我,“妹妹瘦了。”她急忙扶住我不让我请安,趁势握住我,“妹妹回来就好。”
“燕来多谢姐姐这些日子的照顾。”这个深宫,明争暗斗,我早已厌倦,也不再相信任何人巧笑后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