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关节之后,周夫子满面感激的起身冲朱阔行了个大礼:“朱兄大恩,请受我一拜!”
朱阔伸手将他拦住:“周兄何须如此客气,我与方兄是性命之交,你是他的亲人便也是我的亲人,既然都是一家人就应该互相扶助!什么谢不谢的,日后不可再提!”
见周夫子感激的点了点头,朱阔又趁机道:“此去松山书院路途遥远,一来一去甚是不便,且我那师兄又有个怪癖,不喜弟子在未出师前时时休沐,侄儿此去便是经年,不如周兄带了侄女一起过去,这样便可一家团聚!到时我再让我那师兄照看一二,谅那些歹人也不敢为难你们,再说周兄满腹才华到了松山书院也有施展的机会!”
周夫子听了对朱阔又是一阵感激,周家出山的事就这么定了,只待山路完全可行之后就起程前往松山书院。
周睿景知道自家要走的事后,在朱家门口徘徊了数日。纵然他极端讨厌叶小八,可叶小八对他的救命之恩却是实打实的,为此,这丫头留了疤,折了手,他终是欠了她一个谢字。
他拉不下脸去朱家道谢,只天天守在朱家门外眼巴巴的等着叶小八出来,却不知道叶小八当日在林中脱臼的手伤的极为严重,虽说当时可以动了,可回来后关节处却肿的厉害!朱阔请朱六叔来替她看了,朱六叔直接就把小丫头的手上了夹板,开了药方后又千叮万嘱说孩子的骨节细嫩,因脱臼时用了横力,伤骨头和筋腱,定要休养过百日才行。
颜惜墨与朱阔听了都紧张的不得了,怕这丫头乱跑又添伤处,索性罚了她禁足百日,要等手上的伤好后才能出门。
周睿景等到起程出山时也没能见到叶小八,揣着这个始终没出说口的谢字父亲妹妹并朱阔俊生一道离了朱家村。
朱阔将周家三口及俊生交托给大师兄后便即刻赶回,一来一去在路上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回到朱家村时,山中已是春风徐徐、山花浪漫之时。
“你走的这段日子,家中一切平安,村里除了忙春耕也没有别的事。”颜惜墨边拿棉布帮他擦头发,边把告诉他自他走后家里发生的事,“村西口的钱婶子没了,冬天受的寒,吃了六叔的几幅药都没有起色,她自己又舍不得去镇上看大夫,硬拖着,前几日突然就不好了,六叔没救过来,就过么走了!”
她当日与朱阔生隙全是因为这钱家母女,所以现在她说这事时朱阔就像闭了嘴的河蛤,说也什么也不开口搭腔。
颜惜墨见他这样暗觉好笑,把他已经擦干的头发编成了辫子,拢上头上用一根竹簪束了继续道:“六叔见钱家如今只留了个女儿甚是可怜,想为她和村东口朱石碾保媒,让她趁着热孝在百日里成亲,可被钱家那姑娘给拒了。那钱芹草举了个剪刀立誓要替她娘守满三年孝,弄得六叔下不来台,最后气的拂袖而去,当了几位叔长的面说以后再也不管这钱家的闲事!”
“村东口的石碾哥虽然年纪大了点,可却是个实在人,可惜了!”朱阔听说这事扯上了朱石碾,忍不住的开口道。
朱石碾今年三十有五,早年订过一门亲,与他订亲的那姑娘是他的表妹,两人从小就认识互有情意,可那姑娘在要过门前几日得了急病不治而亡。本来这亲事因此就要做罢,可这朱石碾对表妹情深意重,说什么也不肯退亲,成亲当日硬是把表妹的牌位娶了回来。
他虽没有正经的成过亲,可因他家里供着个正妻的牌位,后来再说亲的时候就有些困难!好人家的姑娘没人愿嫁过来当填房,因此他的婚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朱六叔原想着这钱芹草在村中名声不好,如今又没了依仗,配给朱石碾也算有个依靠,一番好意的提了这事,没想到话一出口就惹来了钱芹草如此大的反应,倒显得他要趁人之危似的!朱六叔恼的放了手,村里其他人看钱芹草这般行事也不敢沾惹她,转眼这钱芹草在村中就成了独户,再也无人敢搭理。
颜惜墨挑眉睨向朱阔:“现在村里的男人可都不敢犯混的去怜香惜玉,免的被人家拿着个剪刀逼得休妻再娶!”
朱阔笑着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那是自然,咱们朱家村的男人都怕擀面杖,谁敢犯混!这拿剪刀的可嬴不了擀面杖!”说完揽着她柔软的腰肢,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这大白天的,没个正经样!”颜惜墨恼的拍了他不安分往下移的手,嗔怒道。
“怕什么,我在自家屋里亲近自已的媳妇,谁管得着!”朱阔一边亲她,一边把手移到她丰腴的臀,挑,逗的揉,捏起来。
“这话还没说完,你正经些!”颜惜墨把他的手拉了扶在自己腰上,脸一转躲过他的亲吻问道:“俊生可安顿好了,其它的都是现成的,只那春衫我才来得及给他做了两套,你可给他再另行添置了?还有随身伺候的小厮,买的可是那机灵又忠心的,还有……”她的话还没说完,朱阔就揽着她的腰将她压在炕上,“夫人有话还是边做边说吧,既不耽搁为夫办事,也不耽误夫人问话!”
“你……!”颜惜墨被他这痞话说的语结,瞪着眼想驳他几句,可这人的手脚奇快,就一瞬的功夫已是把她剥的露出了水红色的肚,兜。看他这手脚麻利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年那磊落温朗的正直模样!敢情当年她们都看走了眼,这哪是温驯的羊,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色狼!
见她还在怔忡,朱阔将她抱坐在身上轻啃着她海棠花般的耳垂道:“我到松山后给俊生和周家大郎各又置办了四套春衫,四套里衣,至于小厮却是…”他说到这里二将军已是驱马入阵,颜惜墨轻轻的□一声,已是被他撩,拨到了趣处。
“那小厮却是我师兄给他们寻的,定不会有…差池!”二将军横扫敌阵,如蛟龙出海、虎荡羊群,朱阔一边掠阵一边不忘刚才边做边说的话,把颜惜墨的问题全都答了。
不过他还隐下了一事,他那好在人前装样的大师兄听说他再娶后,送了本前朝孤本给他,那书比他之前看的交颈图可好太多了,看得他是血脉贲张,满身躁动,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如今娇妻在怀,正是一展平生所学之时,说什么也要把上面的七九六十三式全给操练一遍!
后来颜惜墨知道了这六十三式的来历,差点提刀把名震南北的闲云先生给剁成杂碎先生,吓的闲云先生改名成了野山居者,躲在深山老林里经年不敢出来,见了朱阔连连抱怨,“你这小子怎么就敢在这母大虫身上试那六十三式,你这不是生生要将你师兄我给逼死吗!”这是后话且放下不提,不过这孤本后来倒是被朱阔珍之重之的藏了起来,后来成了朱家传家的镇宅之宝,是朱家子女婚嫁时必备的压箱宝!
朱阔将六十三式操练一遍的愿望终是没能得逞,战到酣处突然便听得门外小女儿圆娘娇嫩嫩的唤道:“娘…”
朱阔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颜惜墨一把掀了下去,看着她如捉…在,床的慌乱穿衣,他心里颇不是滋味,再看看自己,那二将军仍在懵懂而立,完全不知道吃在嘴里的鸭子已经飞了!
“惜惜!”他哀求的望着颜惜墨,颜惜墨套上裙子白了他和二将军一眼,“快起来,一会再不开门,小姑奶奶会哭给你看!”
“阿惜,你就忍心让它这么站着?”朱阔摆了幅可怜模样,指了指委屈异常的二将军。
颜惜墨这会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挽发,听他这么说睨了一眼那不安分的二将军,拿了梳子冷笑着指着它道:“赶快鸣金,再不听话,小心我剁了你喂阿宝!”
不知道是喂阿宝的威胁太可怕,还是被颜惜墨的绝情伤了心!那二将军居然听话的收兵回城了,朱阔目瞪口呆的看着率先投敌的二将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张着嘴愣怔了半响抬眼:“惜惜,你也太狠了,你就不怕它被吓的以后再也站不起来!”
“怕什么?”颜惜墨梳对镜整理好了头发转头看向他,“以后它要敢上阵腿软,我照样剁了它去喂阿宝!”
“啧啧!”朱阔听了这话暗中抖了三抖,心想二将军啊二将军,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好歹可得挺住啰,咱的六十三式才练了两式,神功未成,说什么也你也不能便宜了阿宝的肚子!
“娘…开开!”外头圆娘的声音里已经是带上了哭腔,颜惜墨把衣服丢给朱阔,然后开门出去了。
“娘,肚肚!”圆娘见她出来,指着自己的小肚子扁了扁嘴。
“咱们圆娘是饿了吧,走,娘给你做吃的去,要吃什么?羊奶酥酪?还是桃花糕,还是两样都吃?”
颜惜墨和团娘的声音越去越远,朱阔看着自己不争气的二将军苦笑着起身穿衣。
☆、硝烟四起狼烟直,将军披甲欲还朝
叶小八带着团生阿宝出去玩了,颜惜墨又在厨间给圆娘做吃的,朱阔无事可做便带了送给各家族叔的礼物出了门。他去了三叔和四叔家后,又去了七叔和十一叔家,从住在村西的十一叔家出来时正好碰见了挑水回家的钱芹草。那姑娘一身孝衣,脸庞比冬天时削瘦了许多,挑着两桶水正艰难的走在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