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待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个个拿着刀不知如何应对,跟在冯猛后面的李潭更是被那白狗露出的尖牙吓到,往后连退了数步。
就在一群人惊惶的不知所措之时,一个脆糯的童音从远处传来:“阿宝,不准胡闹!”
那白狗听了声音乖乖的松了牙齿,戒备的慢慢往后退。狗群见它后退,也跟着往后退。冯猛感觉到脖子上的牙齿离开后心里才松了口气,待卫们见狗群退开急忙上前将他搀了起来。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一群孩子跑了过来,为首的男孩颇有气势的叉腰冲他们问道。
“我等乃是奉皇命前来宣旨的钦差大臣,还不快回去让你们村中的大人前来迎接!”李潭见狗群退了,立刻官威十足的从待卫身后站了出来。
叶小八站在小孩堆里听这群人是宣旨的钦差,心里莫明的咯噔了一下,她挥手招过阿宝悄悄的退了出去,向自家的小院狂奔而去。
“娘,娘,村口来了群人,说是来宣旨的钦差,上次来过的大胡子也在,你快去看看!”叶小八一进门就冲颜惜墨嚷嚷道。
颜惜墨正在房里替圆娘缝布娃娃,圆娘满脸期待的守坐在旁边,而团生则在一旁的炕桌上规规矩矩的描红,听她这么嚷嚷,一大两小皆是抬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各自又低下头去。
“娘!”叶小八急的头上直冒汗,三步并两步的奔到颜惜墨身前,“上次的大胡子也在唉,这事肯定和爹爹有关,你快去听听吧!”
“姐姐,我的布娃娃还差只胳膊就好了!”圆娘不满的嘟着小嘴抱怨道。
“姐替你缝,让娘去听听!”叶小八脱鞋挤上炕,就要接过颜惜墨手中的针线。
“不要,不要!”圆娘用力推着她,“上次你把我的布老虎给缝成了歪耳朵,我要娘缝,不要你缝!”说着她就使了蛮力,一把将叶小八推到了炕下!
叶小八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揪了一把圆娘的小羊角辫“坏呼呼,歪耳朵的老虎多好看,这次姐姐帮你的娃娃缝个海盗的弯勾手,保你喜欢!”
“呜呜,不要,我的香香最漂亮,不要姐姐缝!”圆娘听了她的话立刻哇哇哭了起来,虽然听不懂什么叫弯勾手,可她知道只要沾上自家姐姐的东西绝对都是丑得惊天地,泣鬼神,娘给她做的这么漂亮的布娃娃绝对不能毁在姐姐手里!
“小八,你带着团生先过去看看,我给圆娘弄好布娃娃就过来!”颜惜墨安抚的拍了拍圆娘,抬眼对叶小八道。
听她这么说,叶小八只得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那厢快五岁的团生已经收好了纸墨,懂事的跳下炕穿好鞋拉着叶小八的手道:“姐姐,我们走吧!”
“还是我家咚咚好!”叶小八被团生牵着心里一阵舒畅,拉着团生的小手蹦跳着出了门。她给自家弟妹取的小名,一个叫团咚咚,一个叫圆呼呼,简称咚咚和呼呼。
叶小八和团生出来时,村口的钦差已经被朱阁迎进了村,带到了朱三叔家。朱三叔听说这是奉皇命前来宣旨的钦差,立刻让朱阁安排人去开祠堂,摆香案。自己则招呼着李潭等人在自己家中略作休整。
冯猛见朱三叔等人态度恭敬,便抽了个空隙出来,给队伍中的几个仆众指了方向,那些仆众便往他指的方向而去。
香案摆好,朱三叔便带着族中一干男人簇拥着李潭冯猛等人往祠堂而去。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叶小八也牵着弟弟和众小孩跟在了后面。
因不是祭祀,朱家祠堂只开了大门,香案摆在祠堂之前,众人面向祠堂跪在了香案之后,李潭清了清嗓子请出明黄色的圣旨当众宣读起来。
叶小八、团生并一众小孩躲在祠堂前的大树之后,探头偷听那钦差念了些什么。华丽的骈文满是之乎者也,把一众小孩听得晕头转向,就算是识字的叶小八也听得满头雾水,不明其意!所幸的是,后面为国捐躯四字就总结了这道圣旨的大意!
叶小八傻眼的站在树后,她此刻万分的后悔带了团生过来!她悄悄的看了眼团生,只见他小脸紧绷,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静静的望着还在叽里呱啦读圣旨的胖子。
他应该没听懂吧!叶小八在心里安慰自己,咚咚虽然识了点字,不过都是些单字,像为国捐躯这种四字成语他应该听不懂的!
“咚咚,咱们回去吧!”叶小八拉了拉他的小手,轻声道。
“嗯!”团生点点头,挣脱了她的手率先转身低头跑了回去。见他这样,叶小八心里喑叫糟糕,急忙带着阿宝追了上去。
团生憋着眼泪一路狂奔,跑进自家院子里眼泪才嗒嗒的落了下来,那胖子拿着的明黄布卷上说爹爹死了!爹爹怎么可能会死呢,他那么厉害!
叶小八追进院中见他在院中低头呆立,急忙跑过去关心的问道:“咚咚,你没事吧!”
团生低着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滴落在地面,叶小八把他抱进怀里轻声安慰道:“咚咚别哭,那胖子说的话咱们没听懂,等咱们回去让娘问问三叔公,说不定是我们听错了呢!”
“姐姐,爹爹答应过回来要带我去打猎的,他答应要帮我抓只和阿宝一样的小狼崽,还说回来就带我去看哥哥!”团生扑在叶小八怀里哭出声来。
“咚咚乖,爹爹答应过就一定会回来的!”叶小八抱着团生心中一阵酸涩,眼里也有了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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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思
跟在姐弟两人身后的阿宝忽然俯低了身体冲正厢的屋里呲了呲牙,叶小八见状疑惑的往正厢看去,只听得正厢隐隐约约有人声传来,说话的是个嗓音略高的女人。叶小八拍了拍团生,团生懂事的抹了把眼泪,姐弟两人往正厢走去。
等走的近了,那女人说话的内容也清晰的传进了姐弟俩的耳中。只听得那女人夸夸其谈,“夫人听说了姨娘的事后,本想立时就过来接人的,不过因为京中的正哥儿生了场大病才耽搁了,现下将军虽然没了,可夫人记挂着朱家的骨血,所以就派了老奴来接姨娘并少爷姑娘回京…这回京后夫人愿意把少爷姑娘都记在自己名下,以后就是国公府的嫡出少爷和姑娘…!”
团生年纪虽小可也明白这女人说的不是人话,当下攥紧了小拳头就要冲进去!叶小八一把抓住了他,低声对他说:“你快去把三叔公找来!”
团生冰雪聪明,当下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扭身往门外奔去。叶小八等他走了才拍拍阿宝的头道:“去吧!”
她话音刚落,阿宝腾的就窜进了堂屋,冲着屋内站着说话的一妇人猛的扑了过去!
那妇人正待替自家主子给这村妇个下马威,只觉得身体被大力一撞,然后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猛的就叼住了自己的喉咙!
“这是哪来的疯妇,居然敢在我家胡说八道!”叶小八绷着小脸踱步入内,睨着被阿宝扑倒在地的妇人冷笑道。
那妇人听她这么说,嗬嗬的哀号出声,拼命的翻着眼睛冲坐在上座的颜惜墨使眼色。颜惜墨却是慢条思理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几桌上,“可不是,突然就冲进来说些听不懂的话,我正思量着要让阿黄和小黑进来撵她出去呢。”
阿黄和小黑是朱阔的那两只猎狗,这会因为阿宝进来正悄无声息的卧在院中的阴影里。
“她说什么将军没了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姨娘夫人的?”叶小八给阿宝做了个手势,阿宝的尖齿微微嵌进了那妇人的脖子,吓得那妇人杀猪一般的尖叫起来。
“先放开她!”颜惜墨给叶小八抛了个眼色,叶小八冲阿宝摆摆手,阿宝就松开了牙齿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旁。
那妇人被阿宝放开后,连滚带爬怒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想张嘴大骂就看见那头大白狗冲自己呲了呲牙,只得委委屈屈的站在一边,再不敢随意出声。
“从现在起,我问你一句,你便老老实实答一句,若是所答非实,你就得掂量一下,这深山野岭的走丢一个两个下人会不会有人介意!”
她这话听得那妇人瑟缩了一下,然后急忙点了点头,“娘子请问!”这妇人惯会见风使舵,被威吓之后竟连称谓都改了。
“将军没了是怎么回事?”颜惜墨垂着眼睛,一支手轻轻的摩挲着茶盏的边缘轻声问道。
“一个月前,京中接到前线的捷报,称斐大都督已将吴军逼退到了牛岭山南安河,只是那捷报里却夹着个坏消息!据报先锋将军朱阔与敌方元帅缠斗时双双掉入南安河,生死不明!吴国因失了主将才会自乱阵脚,让斐大都督得了空隙,趁机将敌军赶回了吴国。战事大胜之后,斐大都督曾派下部在南安河中搜索将军的踪迹,无奈南安河两岸地势险峻、水流湍急,派出去的人几经搜寻之后都没找到将军!”
颜惜墨抬眼:“那意思就是,将军目前生死不明!”
那妇人悄悄的睃了她一眼:“只是还没找到将军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