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二爷一愣,连忙追了上去,临到自己院子门口,宝二爷拦住了明玉,踌躇了下,还是低声认真说道:“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我保证,我和大嫂真的没什么。”
明玉听宝二爷说完,用口型一字一句的无声说道:“狗男女!”说罢,也不管目瞪口呆的宝二爷,径自进了宝二爷的院子,不客气的扬声问道:“映蓉?在哪呢?”
映蓉在屋子里躺着,听到明玉的声音,心里一虚,胆战心惊的起身开了门,站在门口怯生生的说道:“二奶奶,您找奴婢?”
明玉走过去,上下打量了眼映蓉,顶着一对老大的黑眼圈,面容青青白白,神情憔悴,脖子上还有一圈明显的勒痕。明玉盯着映蓉的脖子,笑的讥讽,“听说映蓉姑娘病了,我来瞧瞧你。”呸呸,病死最好,别来祸害她家梨香了!
映蓉看了眼站在门口脸色黑的像锅底的二爷,心里一时舀不定主意,这边明玉已经仗着身形娇小,越过了她坐到了屋里,映蓉姑娘的房间不错嘛,摆设比她屋子还好,啧啧,怪不得宁愿上吊死了都不愿出去配小厮。
“听二爷说,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为了要做姨娘?”明玉笑道。
映蓉的脸火烧似的红了起来,扑通跪在了地上,咬牙说道:“二奶奶误会了,映蓉一心只想一辈子伺候二爷,忠于二爷,没别的想法。”
宝二爷这会上已经走了过来,忍着怒气对明玉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玉摆了摆手,点头说道:“映蓉姑娘一片忠心,我也很受感动,那你就继续伺候着吧,以后就做二爷的通房丫头,可好?”
映蓉猛的抬起了头,惊惶不已,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哪行?我……我伺候二爷这么多年,我……”开什么玩笑,她当然是要做姨娘的,通房丫头算什么?根本就是奴才!生了儿子都不一定能提成姨娘。
明玉看着门口的宝二爷讥讽道:“我还当映蓉姑娘真的是一片赤诚忠心呢,原来是叫人空感动一场!”
说罢,明玉嫌恶的瞧了眼跪在地上脸上红红白白的映蓉,直接出了院子,往怡清院的方向快步走,这对恶心的小鸳鸯,多看一眼她都觉得膈应。
宝二爷连忙追了出去,站在院子门口,叫道:“明玉,明玉!”闷头走路的明玉干脆捂住了耳朵,跑回了怡清院。宝二爷本来是想追上去,可转念一想,这可恶的小丫头骗的他好惨,不给她些教训都不知道他才是她的天,一跺脚转身回了院子。
映蓉早已站起了身,满怀希冀的走到了宝二爷跟前,问道:“二爷,太太怎么说?”
宝二爷看了眼映蓉,想起明玉刚才问的话,再想想映蓉的回答,若真是对他情深意重,痴心不渝,还在乎通房丫头和姨娘的区别么?自己想想都觉得假,昨晚上映蓉哭诉了半宿,让他十分感动的“一片真心”,现在看来,好似也没那么真了。
“你放心,太太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亲事的。”宝二爷慢慢说道。
听了这话,映蓉的脸色已经由红润变为苍白了,死死的抓住了宝二爷的胳膊,眼泪流出了眼眶,跪倒在了宝二爷脚边,“二爷……映蓉不想离开您啊!”好半晌,映蓉才哭出声来,太太和二奶奶,是要逼死她才开心么!
“你起来吧。”宝二爷也有些不耐烦了,因为一个映蓉,太太不高兴,小丫头也跟他生气,倒头来自己成了受气的冤大头,叹道:“你若真想伺候我,还在乎做的是丫鬟还是姨娘?”
映蓉顿时语塞了,流着泪讷讷的低着头不敢吭声,看着宝二爷背着手走到了屋里,重重的关上了屋门。
白毫从院子外进来,看了眼映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下真是丢脸丢大了。映蓉擦掉了眼泪,狠狠的瞪了眼白毫,喃喃道:“谁想做一辈子奴才?谁不是逮着机会就往上爬?我又不比她们差,凭什么她们都做了姨娘,我要被配了小厮?”
白毫叹气,看了眼映琴映书住的房间,说道:“她们老实,不像你这么多花花肠子鬼心思,这些年太太能让你继续伺候二爷就不错了,偏你还不知足,非得闹腾一番。”
“那大奶奶呢?大奶奶说一定会帮我的!”映蓉突然想起了大奶奶,渀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白毫摇摇头,“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你伺候二爷这么多年,太太不会在婚事上委屈了你的!”大奶奶可不是个善良的,也就映蓉这傻姑娘觉得大奶奶好。
等明玉和宝二爷走了,苗氏吩咐罗绫秀去舀来了前院小厮的名册,慢慢翻看着。因为自己才捅出了个大篓子,加上苗氏一再警告,罗绫秀也不敢在映蓉的事上插嘴,这会上见苗氏火气下去了,才壮着胆子问道:“姨母,打算怎么安排映蓉啊?”
苗氏冷哼道:“不安分的东西,打发的越远越好,省的在我跟前晃的人心烦!若她不闹这一出,我多给她添置些嫁妆也不枉她伺候了宝哥儿这么多年,可惜她偏偏不给我省心!”
罗绫秀听了苗氏的意思,大概心里也有了底,坐到了一边,映蓉这回扳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宝哥儿是个心软的,太太可不是,上吊能威胁到宝哥儿,可威胁不到太太。
等吃过了午饭,司马五匆匆的进了房间,给苗氏和罗绫秀各行了礼。苗氏是个心急的,立刻问道:“五管事,可审出来什么了?”
☆、第58章无果
看着太太期待急切的神色,五管事顿觉压力山大,小心而谨慎的措辞道:“我已经分开审了领头的几个人,还动了刑,应该说不了假话,然而他们众口一词,都只说是个年轻汉子让他们这么做的,一人给了十两银子,说去闹事的话,侯府顾及名声,会息事宁人给他们不少银钱,不管事成与否,事后他也会再给他们一人十两银子。”
“那年轻汉子是谁?长什么模样?可有问出来?”苗氏又问道。
司马五摇头,“他们没人认识那个年轻汉子,从几个人描述来看,二十上下,身材不高,面色白净,说话打扮像个行脚商人模样,带着斗笠。此外,再无别的线索了。”
天水本来就是个大的城市,来来往往什么样的人都有,这几个泼皮口中这么打扮的年轻汉子,在天水城一抓一大把,数不胜数,只凭这个线索找人,只怕是难了,更何况,此时那人很大可能已经不在天水了。
“会不会那几个泼皮事先串通了说谎?十两银子就敢上侯府门前敲诈,活的不耐烦了?”罗绫秀忍不住开口了。
五管事抬眼看了罗绫秀一眼,语气恭敬,“大奶奶,那些泼皮不是家里揭不开锅,就是欠了一堆烂赌债,再不还钱就要被人拉去剁手的。十两银子,足够他们撑一段时间了。”
罗绫秀脸上一红,再看苗氏瞪了她一眼,知道是自己没见识闹出了笑话,讪讪然站到了苗氏旁边。
苗氏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能不能查到俞姨娘是幕后主使。司马五跟随侯爷多年,大风大浪过来的,连他都审不出来。那几乎就没可能审出俞姨娘了,然而俞姨娘给她使了这么大一个绊子,让她丢了这么大的脸,就这么算了,实在心头不甘。
“五管事。我觉得这事瞧着很是蹊跷。”苗氏慢悠悠的说道。“会不会是家里出了内贼?昨天刚打死了人,今天就来闹上了。外人可没这么快的反应啊!”
“这……”五管事陪着笑,“刚没审出来,等会我再去好好审问审问。看能不能再问出来什么。既不能放过了坏人。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苗氏心中冷笑,这司马五果然是够圆滑,说话也是滴水不漏的。不理会五管事的话,苗氏继续说道:“侯府人员简单。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主子,老太太、我还有大奶奶。自是不可能叫上一群人到自家门口哭丧,二奶奶又是个乖巧懂事的,也没那么大胆子。五管事,你说说,这会是谁呢?”
还能是谁?分明就是在说俞姨娘!司马五可没那么大胆子接苗氏的话,迟疑了半晌,他自然清楚苗氏和俞姨娘之间的那点恩恩怨怨,他也万分不想参合进这档子破事中,最终顶着苗氏刀子般的眼光,硬着头皮说道:“太太,我看不如把这群闹事勒索的泼皮送到官府治罪好了,请知府大人好好审审。”
苗氏阴沉着脸,气的肝都疼了,这司马五分明就是在袒护那小娼,妇,想把这事给遮掩过去,天水的知府算个什么?还不是听安西侯府的,司马五的意思就代表了侯爷的意思,不会再往下深入追究了,送到知府那里,保管只是把泼皮判刑了事。
原本想借这个机会整治俞姨娘,把她撵出侯府的,没想到落了个空!苗氏心里怎么能不生气,看着行礼要退出去的司马五,苗氏咬牙说道:“慢着!告诉知府,不但要狠狠的惩治这群无法无天的泼皮,还要把那张梅子的父母一同查办了,侯府可不是任人敲诈的冤大头!”
司马五见苗氏脸色不好,领命后赶紧告辞走了。
苗氏盘算多时的愿望落了空,心情自然抑郁,看了眼旁边的罗绫秀,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她办事不得力,哪里会有这么多事。一怒之下,苗氏早忘了之前说过不再追究此事的话,忍不住把罗绫秀里里外外数落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