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费事了。”卖鱼的大叔一边麻利的刮鱼鳞,一边回答,“所以一般我们是不管杀鱼的。”
“那你为啥不弄个刮鱼鳞的工具呢,那样不就可以省不少的事儿了吗?”王冬梅好奇的问,“这样的话你就帮忙杀鱼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而且还能帮你招揽一些客人吧?”
“小丫头是第一次来镇子上玩吧?”那卖鱼的大叔听到小丫头的话顿时就笑了,但是还是好心的跟她解释了,“你说平常小老百姓不年不节的谁会花钱买这个吃?这东西虽然味道鲜但是烧不好却腥气的很,一般买回去也是给家里的病人养身子的。而那些买的起又烧的好吃的谁家不是有专门做饭的,这鱼一般新鲜的才好吃,他们是不会让我们这些卖鱼的提前杀好了再卖给他们的。”
王冬梅听了点点头:“这倒也是。”
“大哥,就是他们。”
王冬梅与那个卖鱼大叔正聊的起劲儿,就见身后的人群一阵骚动,然后走过来五六个穿着或灰或褐色衣服的青年,这几个人围着一个长了一身剪子肉伸出高大的中年人,看他们毕恭毕敬的样子估计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大哥了。
跟王冬梅聊天的那个卖鱼大叔眼中明显的闪过一丝恐惧和厌恶,不过这些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就站了起来从自己的摊子旁走了过来,对那个大块头中年小声央求道:“陈哥,您看,我这摊子到现在才好不容易开张,您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
“滚开”没等那卖鱼的大叔把话说完,就被那个陈哥旁边一个长得精瘦精瘦的小年轻给不客气的推倒了一边,“这里没你什么事儿,滚一边去,别挡了我们陈哥的路”
然后旁边一个穿着褐色衣服脸黑黝黝的年轻人就指着王冬梅他们对陈哥说道:“大哥,就是他们出摊子没给钱。”
王冬梅转身瞧了瞧这伙人,赚到钱的好心情瞬间便没有了,同时脑袋里冒出来的一个想法就是——到底还是没能躲过这些专收保护费的蛀|虫。哎,这算不算就是常在河边走总会有湿鞋的时候?
王冬梅安静的扫了这伙人一眼,那五六个小年轻虽然都是精瘦精瘦的,但是眉宇中都隐约透着一股阴狠,而那个被称为陈哥的人不但眉宇间有股阴狠气息还充斥一股凶悍,甚至还让王冬梅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周身的气息与大哥的一个当了特种兵的兄弟很相似。听大哥曾经说过,他那个兄弟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杀过人,估计这个陈哥手里也肯定是攥着人命案子的。
得到了这个认知,王冬梅的眼角就神经质的跳起来,好家伙,这么个小镇上居然还潜伏着这样一位“人物”,可真是不得了。也不知道他在官府那儿有没有备案,若是有的估计也是个在逃通缉犯。
王冬梅这时候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真特么的倒霉,出来卖个东西赚点生活费居然还能让他们碰上这样的狠角色,果然是点儿背到家了。
这几个人可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王冬梅在心里想,她都打算好了,哪怕是多给点儿钱也不能将这些人给惹怒了,要不然吃苦的还是他们自己,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王冬至就先炸毛了:“我们凭什么要给你们钱,这条街又不是你家的,这是朝廷的”
王冬至一开口,王冬梅心里就咯噔一下,心道:坏了果然,陈哥旁边那几个年轻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其中有一个还走过来一把攥住了王冬至的衣领使劲推搡了一下,把王冬至推的连续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王冬天及时把他拉扯住说不定就要跌进身后装着鱼的水盆里了。
王冬天原本没想过要惹事,他们要钱就给吧,反正钱没了还可以再赚,而他们就两个人还要照顾小丫头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可是当看到王冬至被人欺负了之后顿时就怒了:“你们还讲不讲理了,这条街也不是你们的,凭什么打人?”
“大哥”王冬梅一见大哥也动了火气,连忙跑过去伸手去偷偷扯他的袖子,为了那么一点儿钱跟这些人拼个你死我活的不值当的。只是她到底是晚了一步,就见陈哥那伙人其中一个从背后抽出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劈头盖脸的就朝王冬天打了过来,一边打还一边发狠的说:“就凭爷爷手里的棍子”
王冬至一见大哥被揍一时间所有的理智顿时全都化为乌有,嚎叫一声就冲了过去,跟那个人厮打在一起,另外几个人见状也从背后摸出一根手腕粗的棍子劈头盖脸的就朝王冬至的身上招呼,王冬天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冬至被打,于是也加入了混战中,场面一时间就失控了。就连想要劝架的王冬梅都被连累了,也不知道被谁猛地一推整个人就跌进了身后的那个装鱼的大木盆里,顿时水花四溅。
46敢抢钱混混也照揍(二)
“哎呦,我的鱼啊”那个卖鱼大叔顿时就带着哭腔的大声嚷嚷道,“这可是我跟我家小子好不容易逮到的啊”卖鱼大叔这反应也算是情有可原,这年月谁家都不富裕,活儿也不好找,像码头给人抗东西的活儿他也不能干所以唯一来钱的就是这卖鱼的行当,现在王冬梅这么砸下去盆里的鱼说不定真就给砸出个好歹来。这镇子上住着的都是有钱的主儿,要吃鱼也不会买死鱼,至于酒楼之类的人家有专门的渠道获取根本轮不上他这个穷苦老百姓跟人家抢食儿。
不过卖鱼大叔心疼归心疼,但还是伸手把王冬梅从盆里给拉了起来,好好的丫头居然被人给扔鱼盆里了这帮人可真是造孽。
王冬梅此刻可以说是狼狈到了极点,全身湿透不说,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沾了鱼鳞,而且还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鱼腥味。可以说这是王冬梅长这么大以来最狼狈的一次。
王冬梅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带着浓重鱼腥味的水,然后就看到大堂哥王冬天跟二堂哥王冬至两个人被揍的已经跟只虾米似的蜷缩成了一团,而且揍王冬天的那一伙人比刚才又多了几个人,俱都是手里拿着手腕粗的木棍,而那个陈哥至始至终都跟个局外人似的站在不远处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
王冬梅当时就觉得有一团怒火在胸口烧,而且这团怒火越烧越旺盛,直至快要将她的理智全部烧灭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个镇子上的分部衙门的衙役都没有出现,就是打死王冬梅都不相信那些衙役跟这个陈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里所谓的分部衙门其性质就跟现代的派出所差不多,而那些衙役的工作性质与现代的派出所警察一样。现在王冬梅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的出来那些衙役肯定是拿了陈哥的好处,跟他狼狈为奸,要不然没有好处可拿那些衙役也不可能这样坐视陈哥在六丰镇上一家独大。
想到这些,王冬梅就从鼻孔里喷出一团气,哼,果然是到哪里都是一个死样子再将目光落到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王冬天和王冬至身上,她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个人从王冬天和王冬至的身上摸了一把,然后拿出了刚刚才卖了爆麦花赚来的两百文钱。
而王冬天和王冬至两人已经被打的鼻口窜血了,估计再打下去真要出事了。顿时就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顿时计上心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二十几枚铜钱朝王冬天他们所在的那一片儿扔了过去,哗啦啦的一阵响,地上就林林散散的躺了几枚铜钱,然后王冬梅就扯开了嗓子大声喊道:“哎呀好多钱啊,快点捡钱啊”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朝那边扔了过去。
正好今天赶上六丰镇逢集,所以哪怕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街道上还是有很多人,王冬梅喊的这一嗓子不亚于一滴水落进了滚烫的油锅里,顿时就让人群炸窝了。大家都是土里刨食的谁也不容易,一听有钱捡顿时就一窝蜂的全都朝陈哥那边围了过去。反正今天逢集,人又多陈哥他们就是再厉害也不能把他们的脸全都记住并且一一摸到他们家里去挨个打击报复吧?
再说了,有钱不捡是龟孙子,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放着现成的钱不要。王冬梅看到自己的举动起了作用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连忙挤进人群里将已经被打的有点懵了的王冬天和王冬至扶起来挤出了人群,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扔进了人群里,大家这时候捡钱已经到了要群殴的地步了,王冬梅再次扔钱无疑是火上浇油,顿时让人群开始沸腾起来,全都一窝蜂的往那里涌过去,场面一时陷入混乱中。
陈哥他们就是发现王冬天他们跑了想追也没法子了,因为拥挤的人群把他们围在了当中怎么都出不来。
再说王冬梅扶着两个堂哥从人群里挤出来就连忙朝自家的牛车那里跑,然后趁着陈哥那边还比较混乱赶紧赶着牛车逃之夭夭。同时她心里也感到非常的庆幸,幸好自己这次来身上带了一百问钱,要不然这回真要栽在这里了。
等脱险后,王冬梅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别说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的钱,光是王冬天和王冬至两个堂哥被人打成这样她心里就有气,简直欺人太甚果然人没钱没势就是不好过,连街边的一个混混都敢将你踩在脚底下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