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斯奈芙特眯着眼睛,一如既往高傲地仰着脖子:“什么时候,妮特茹小姐开始关心起我来了?”
妮特茹淡淡地看着她,过了几秒,才又说道:“埃及要变天了。以后,恐怕会有更多人关心起您来。”
语毕,她便微微朝伊西斯奈芙特颔首,转身没进出宫的人流。
伊西斯奈芙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良久才回过神。她最后看了一眼宝座台上略显孤寂的拉美西斯,便拧着眉转身,也走进了人群。
☆、重返王宫(四)
阿莲卡不知秘灯要把她带到哪里,只见宫殿连着一座宫殿,道路迂回漫长,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对她而言,只要是跟着秘灯,刀山火海她都愿意去。她边走路边偷偷瞄向身旁的男人——第一先知修长的手臂轻柔地搂着她的肩膀,眉目间不同寻常的俊秀如同风和日丽的春光,与法老王身上那股摄人心魄的冷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周身仿佛有着川流不息的温暖气韵,不知不觉便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也为这座冷冰冰的王宫增添不少暖意。
阿莲卡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安全感,要知道在她短短的十几年人生中,除了菲狄安娜,再没有人像秘灯一样如此温柔亲切地对待她。她的视线不由地碰触到那只将她护在怀里的白皙手臂,小小的面颊微微有些发烫。
不多时,一列人便陆续走进阿蒙祭司宫殿内。秘灯对阿莲卡示以安抚的微笑,转身对紧跟着他的艳丽舞姬吩咐道:“乌媞娅,让我和这孩子单独谈谈。”
乌媞雅……
不知怎的,阿莲卡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她忍不住向乌媞雅投去打量的目光,好半天才收回视线。
似乎感应到阿莲卡的异样,乌媞娅警惕地皱眉看了她一眼。但秘灯既然吩咐了,她也不好辩驳,只能点点头带着众人一起退下。偌大的宫殿里转眼就只剩下秘灯和阿莲卡两个人。
秘灯目送众人离开,便示意阿莲卡与他一同朝书房走。他边穿过高大狭窄的走廊,边文雅地侧过身,目光带有长辈般的慈爱:“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阿莲卡乖顺地回答道,“我叫阿莲卡。”紧接着一顿,便抬头望向步履缓慢的秘灯,眉间泛起一丝显而易见的失落,“大人,您不记得我了?”
秘灯在书房内站定,仔细审视了一番阿莲卡,却仍是一无所获。他让阿莲卡在藤椅上坐下,从石壁前精雕细刻着阿蒙神像的桌案上端来一盘水晶葡萄递给她,歉意地笑道:“大人一向记性不好,你勿要怪我。这是阿拉伯人进贡的水果,你尝一尝。”
“谢谢大人。”阿莲卡顺从地接过来,又不吃,只是拿在手中,“大人,您可还记得四年前那场阿卜杜大瘟疫?”
“当然。那是尼罗河西岸最严重的一次瘟疫,死了很多人。”秘灯沉思着,回忆起当时的几场大祭祀。瘟疫泛滥的惨状至今令人难以忘却,有人说是塞克荷迈特身上掉下来的一只虱子将瘟疫带进人间,对此他虽否认,却也想不出更加合理的解释。
阿莲卡低声继续说道:“那您是否还记得孟卡乌拉的阿蒙神庙?那天下着大雨,我父亲快要不行了,是您收留了我们一家……”
秘灯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是在刚刚结束了伊西斯神祭祀,队伍启程返回底比斯的途中。仪仗队伍在孟卡乌拉稍作休息,一路上见多了身染瘟疫而不得不被亲人抛弃只能等死的无辜百姓,却没想到会在孟卡乌拉阿蒙神庙门口看见反常的一幕。
那是一对善良坚强的母子。两人不惜与瘟疫之神对抗,也不愿抛弃病入膏肓的一家之主。秘灯不禁为此动容,命人将他们安置在泼洒过圣水与特制药水的房间内,并提供他们健康干净的饮食。
他依稀记得那家的孩子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眼睛大而明亮,笑起来像晨间莲花般清新脱俗。
“阿莲卡……竟然是你?”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她身上的变化何止是翻天覆地,“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你的父母亲可还好?”
阿莲卡听到父母二字,眼眶便跟着红了。她断断续续地说:“父亲病得很重,不到三天就被阿努比斯带走了。母亲知道父亲的尸身会被火焚,无法跨入永生,便决定陪伴父亲而去,抛下了我一个人……”
语罢,阿莲卡难以自制地捂着脸抽泣起来。秘灯心中有微微的怜惜,便俯身将阿莲卡环抱起来,用无比柔和的声音安慰她:“抱歉,是我没能安抚众神,才会发生瘟疫……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可怜的孩子,阿蒙拉会赐予你光明。”
阿莲卡流着泪频频摇头:“不是的,这绝不关大人的事!”
她一抹眼泪,看着秘灯神情激动地说:“大人的恩德,阿莲卡一直铭记在心,又怎会怪你?”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没有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儿功夫,秘灯才突然又开口问道:“你是怎样认识菲狄安娜的?”
阿莲卡没有多想,全都告诉了秘灯,“我们是在孟斐斯市集相遇的。姐姐要去拉辛纳村送信,我做了她的向导……”她表情一顿,忽然露出惊愕的神色,“我想起来了,姐姐的信,正是要送给那个叫乌媞雅的女人!”
秘灯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异样,若有所思地盯着阿莲卡:“是吗?”
“我向阿蒙拉起誓!”阿莲卡的声音有些颤抖,“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姐姐为了送信差点被人害死,这事一定和乌媞雅脱不了关系!”
“我知道了。”秘灯风轻云淡地朝阿莲卡微微点头,“我会彻查此事,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证不能对外人泄露哪怕一个字。”他面容上的微笑此时带着凝重的气氛,“否则,孟斐斯王宫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
他绝不是危言耸听。就算他不动手,恐怕王宫里被安插/进来的其他人也会把阿莲卡悄无声息地除掉。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为了所谓的计划,他们已经牺牲太多无辜的性命。而上埃及的王宫却像一个无底洞,进了这里,便再没有退路。
阿莲卡明显被吓到了,傻乎乎地只会点头。秘灯暂时将她搁置一旁,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他仰视着整个房间最大的一面墙壁,凹陷处雕刻有宏伟无比的阿蒙神像,当他凝视阿蒙神俯瞰众生的双眼,心中总会升腾起足以压倒一切的平静。
他脑中迅速思索着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菲狄安娜费尽心思逃出王宫又突然返回,难道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她死里逃生无人知晓,原本可以一走了之,却为何要冒着性命危险回到这里?
他非常清楚如果某些话传进法老的耳朵里,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后果。不仅还未查清的内庭奸细一事要被泼到自己身上,他自身的秘密恐怕也会被揪出来。埃及在经历了埃赫那吞宗教改革与娜芙蒂蒂的异端统治后,阿蒙祭司与王室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十分微妙。这种情况时至今日并没有减弱的趋势。如果因为他而葬送整个阿蒙祭司家族,他就算死都无法赎罪。
菲狄安娜是个聪明人,秘灯知道她会如何在法老面前选择。当然,他也会让菲狄安娜看到他的诚意。
他复又将视线落在阿莲卡一身崭新整洁的莲花努格白上。这衣服市价不菲,绝不是阿莲卡能买得起的。他便莞尔一笑:“你称她作姐姐?”
“是的。”阿莲卡下意识地解释道,“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
秘灯善解人意地打断她:“我明白。菲狄安娜是个善良的孩子,就像你的母亲一样。这年头愿意和奴隶做姐妹的人不多了。”
阿莲卡听着秘灯的话,想起她和菲狄安娜一路上发生的事,嘴角轻轻扬起来。秘灯就那样看了她一阵,忽然问她:“你愿意做阿蒙祭司,侍奉先知左右吗?”
阿莲卡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秘灯半天都没有说话。她不是在做梦吧?大祭司竟然问她愿不愿意做阿蒙祭司?
秘灯又温柔地舒展眉目,语气带着严肃:“底比斯的阿蒙神庙可能不如这里舒适,成为合格的女祭司更要学会很多东西。你是否能吃得了这种苦头?
“我能我能!”阿莲卡激动地点头如捣蒜,“只要大人不嫌弃,我什么苦都吃得了!”
秘灯看着阿莲卡孩子气的模样,轻轻笑出了声:“好孩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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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我现在有多无聊!
一整晚我都睡不安稳,阿莲卡杳无音讯,拉美西斯又毫不见踪影,终于盼到了天亮,燥热的天气又让我心烦意乱。我干脆光着脚站在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一阵阵透心的冰凉使我安分不少。
刚消停半刻钟,便又看见门口那两个紧盯着我不放的女仆,心情猛地一落千丈。我冲她们不耐烦地嚷道:“去告诉拉美西斯,我不需要人看。”
她们一听见拉美西斯的名字,整个脸都夸张地扭曲了,其中一个眉头紧皱厉声呵斥我:“放肆!胆敢直呼法老的名讳,你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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