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近乎咆哮着说:“那个混蛋!在大婚的前夜,在他和阿娇大婚的前夜!他……他和我……”说到这里她突然说不下去了,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这不太可能吧?我实在不敢把我心中想的那句话说出来,可是出了那个可能还能是什么呢?“你……你是说,你和他他,你们……”刘陵哭着点了点头。天哪!我顿时觉得雷就在我头上劈了一下,这这算是什么情况?刘彻这么色?大婚前夜?那我阿娇姐姐呢?他就是这么对我的阿娇姐姐的吗?当年金屋藏娇的誓言呢?
刘陵愣愣地看着窗外,木木地说:“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故意勾引的他。那日送阿娇入宫,其实是我早有预谋。我想去勾引刘彻,想入宫成为他的妃子。为了父亲,为了整个淮南国的子民。有的事情,我不怕你知道,反正这也都是各人都知道只是不说的事情罢了,每个诸侯国都在招兵买马,蠢蠢欲动。刘恒害死了我祖父,那时我父亲心中就有了继续我祖父大业的想法。
那晚,我穿着妩媚的裙裾,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倾倒众生。他半醉着,我去靠近他,他也抱住我。我和他的事情顺理成章,可是事情过后,我让他去淮南国向我父亲提亲,他却冷冷地对我说,让我别做梦了,他是不可能答应我的。他说他知道我接近他有我的目的,不过是想要进入他的后宫,做我父亲的内应。呵呵,他知道,他都知道,他还是要了我,却不愿给我任何的名分。我刘陵是淮南国的翁主!我竟然连一个最末等的宫女都不如!”
我想我是彻底被这些事情惊呆了,我真的没有想到在她的身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那雷备呢?她对雷备也是因为这件事吗?我在她的眼中再一次看见了仇恨对你怒火,她继续说道:“雷备对我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在他心中,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刘陵,我是一个被别的男人染指的女人,我处心积虑,我贪图荣华富贵,我野心勃勃……原来我在他的眼中就是这样。我不恨雷备,可我恨刘彻!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他!不,我偏不,我要让他失去他所有的一切,我要他刘彻拿他的江山来偿还他对我的所作所为!”
情错
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不管怎么说,如果刘彻真的是知道了刘陵的目的,作为一个帝王,他不让她得逞是情理之中;只是如此对待自己的同族姐妹,虽说是远亲吧,可好歹也都姓刘吧,会不会太过分了?那一开始就干脆不要答应好了,玩弄过之后再抛弃,这算什么?比打人耳光还狠。可是刘陵对雷备难道就没有一点错吗?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刘陵为了她父王的目的先去勾引了刘彻……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安慰道:“陵姐姐,你这样又是何必呢?其实雷备不会怪你的。他刚才也只是一时的气话,说不定等到明天,他就想通了……”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愿意去向他低头解释,我也不愿意摇尾乞怜,我宁愿他把我当做是那种女人。有的事发生了,就再无回头的路可走,我和他过去的一切就只能过去了。我已经决定去长安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相信有苏非他们陪着你,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如果有,你就去找我父亲或者我哥哥,他们都会帮你的。”
“你要去长安?”我几乎惊叫着出声,我实在是不明白,长安,天子脚下,为什么她还是愿意去那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她的目光变得凌厉而又阴狠,她拢了拢松掉的发髻,抚了抚她那轻挑的细眉,说:“是,我要去长安。你那天说的对,美人的确可以是祸水。阿房女可以让始皇为她建造阿房宫;妲己可以让殷商亡天下。美貌是老天赐给一个女人最好的礼物,既然老天给了我这样的美貌,那我何不将它利用到底?现在的我憎恨男人,恨一切的男人,我要让他们一个个都拜倒在我刘陵的裙下!我要让刘彻后悔那日的决定,跪在我的裙边向我乞怜。”
我有些惊恐,看着她冷艳的侧脸,她到底是要去做什么?史上刘安之女刘陵,传说以美貌征服了朝堂上众多举足轻重的亲贵大臣,甚至有人把她传言成是一个dang 妇,堪比宋朝的潘金莲。难道那些野史说的都是真的?她此次就长安,就是为了勾结各路重臣,以身体作为交换,为淮南王的夺位之路做铺垫?不行,她现在是被仇恨迷住了眼睛,刘彻对她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对她造成了伤害,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继续看着她错下去,这样她就真的毁了。
“陵姐姐……”“好了,你不要再劝我了,我意已决。我刘陵做过的决定,从来都不会后悔。我也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雪柔,你是一个单纯的好姑娘,不应该卷入这些尔虞我诈的权力争斗之中,其实我和阿娇都应该羡慕你才是,因为你可以为自己而活,不用为了家族的利益,去改变自己,委屈自己。”看着她坚定的目光,我知道此时此刻,我是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怎么办?雷备!对,也许只有他才能劝阻她,不要再让她跌入漩涡之中。
我跑出了刘陵的房间,朝聚贤堂跑去。“哎,雪柔,你要去哪儿啊?”迎面撞上了萌萌兔苏非,他拦着了我的去路,我生气地边推开他,边喊道:“你走开,我要去聚贤堂!”他对着我的背影喊道:“聚贤堂今天没人!”“啊?”我停下了奔跑的脚步,急急地回过头,气冲冲地走到苏非面前,一把拎过他,没好气地说:“说!雷备去哪儿了?”他被我的这个样子吓到了,结结巴巴的答道:“雷……你问雷备啊?哦,他,好像去外面的酒肆喝酒去了。”“哪家酒肆,快说!敢骗我的话,我就让你的兔耳朵给揪下来!”“就出门左拐,大街上走个……我也不知道多远,这条街就这么一家酒肆。”
我抛下苏非,一个人扬长而去,留下他在身后气得又蹦又跳地骂道:“没良心!你们都喜欢雷备那个臭小子!不就因为他长了张俊脸吗?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长得很英俊啊!
雪柔,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我急急地跑着,生怕找不到他。酒肆?该死,不是说整条街上就这一家酒肆吗?怎么,西汉的人都不知道做生意要做招牌来做广告吗?不把牌子挂外面,挂得高高的,人家怎么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呀?哎,其实挂了牌子我也不好找,那字根本就是和现代不太一样嘛,有的还是有点先秦的风格,那叫啥?小纂是吧?歪歪扭扭的,好看是好看,可是就跟刻在那个乌龟壳上的甲骨文似的。
我一家一家找了半天,实在累得走不动了,天也渐渐黑了。我只好拉下脸皮,问路边一个卖包子的大爷说:“老伯,请问这条街上有没有酒肆啊?”老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一指我身后说:“那个就是啊。”我一回头,是看见一个小楼不错,可是挂的明明是个“客栈”的“栈”字嘛,“老伯,那是客栈吧?”“对啊,喝酒的地方和住的地方都有啊。”我勒个去,敢情儿是五星级大酒店啊,是不是还自备澡堂子,加洗浴中心沙龙服务啊?我说我怎么找不到。
算了,找到了就好。我刚要进去,就听见那老伯自言自语道:“女子也去酒肆,大街上还这么跑着,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嘿,老东西!我客客气气叫你老伯,你丫竟然说我不是良家妇女!我不整个砖头削死你我就不是……我按耐住自己的一腔热血,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在西汉,不是老家,我是雪柔,柔!于是走进了酒肆,寻找雷备的身影。
我在酒肆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他,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憔悴,满脸愁容,一点不都不像先前那个英俊倜傥的剑客。他不停地倒着酒壶里的酒,桌上已经摆了很多罐酒,看来他已经喝了很多。他对着酒保大喊:“给……快给大爷我上酒!没酒你还开什么酒肆!趁早关门滚蛋!滚!你们都滚,都走!”我叹了口气,无奈地对酒保说:“再拿再拿。”
我在他的对面坐下,他已经是烂醉如泥,迷迷糊糊地看了我半天,痴痴地笑了,疯疯癫癫地指着我说:“雪柔,嘿嘿,是你。你是来同情我的吧?我不用你们同情!我雷备是谁?天下第一剑客!堪比荆轲高渐离!谁敢笑话我!”他拍着胸脯骄傲地说道。酒保拿来了酒,他一把夺了过来,把钱扔到桌上,瞪了酒保一眼,骂道:“看什么!怕大爷没钱啊?拿上钱快滚!”“哪儿来的人?真是……”酒保拿了钱,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对着我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说:“不,有一个人她敢——刘陵!嘿嘿,刘陵她敢,她打心眼里瞧不起我雷备,她……”我按住他的酒罐子,说:“不是这样的,陵姐姐她有她的苦衷,你听我说……”他一把甩开我的手,抱起酒罐子就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喝够了,他把酒罐一放,一把拉过我的手,说:“不用再对我说了,我不想再听到关于刘陵的任何一句话。在她刘陵的眼里,我雷备就是个窝囊废。什么天下第一剑客?在她眼里都是一文不值。
我是懦夫,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呵呵,她想要这大汉的江山!”我害怕地朝四周看看,低声对他说:“你小点声,也不怕别人听到?到时候可就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谁爱听谁听!她刘陵根本就是爱慕虚荣、贪图荣华富贵,她的眼里只有权力,只有权力才能让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