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扇迷迷糊糊地被吵醒,推开道窗缝往外瞅,还没瞅出个因为所以来,小钮子就从身后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惊弓之鸟般的慌张畏惧,颤着声问罗扇:“发生何事了?她们嚷什么?”
罗扇摇头:“不知道,总归同咱们没关系,睡罢,什么事明儿就知道了。”说着关好窗户,重新躺回枕上,小钮子惴惴地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见左边金瓜睡得死沉,右边罗扇也蹶着屁股努力往梦里钻,只好也躺回枕上,闭上眼睛还没眯了半刻,就听得房门被人砰砰砰地用力砸响,一个激凌就坐了起来,冷汗霎时浸透了衣衫。
罗扇三人被叫到了后院院中同其他人一起立着,打眼儿一看,所有绿院的丫头都已在此,个个儿脸色苍白面带惊慌和疑惑,常氏也在,低着头静静立在不起眼的地方,不慌也不奇。
院子的正中,立着内宅总管孟管事,身后是一群面色肃冷身形彪悍的婆子丫头,孟管事其人更是心冷面冷,合府下人无人不知,所以她往这儿这么一站,在场众人是大气也不敢出,唯恐她一句话就要了自个儿的小命――她也的确有这个权力。
孟管事的行事作风罗扇是见识过的,所以她一开口没有任何废话,直指事件中心:“这个死胎是谁造的孽?痛快儿的自己站出来承认,我可以让你少受些罪早点去投胎,若抱着侥幸以为可以瞒过我去,就休怪我心狠了。”
――死胎?!罗扇心头重重一跳,目光随着孟管事手指的方向往她脚边不远处的地面上瞅去,却见血肉模糊的一团被丢在那里,散发着恶臭与腥气,让人禁不住反胃作呕。
这是怎么回事?这胎儿明显还未成形,甚至究竟是不是个胎儿还不确定,若是的话必然是被从腹中堕下来的,怎么、怎么又是个落胎的?!罗扇隐隐觉得事情不妙,似乎有一张弥天大网就在头顶盘旋,天下事再巧也不能巧成这个样子,小钮子前些日子才刚……怎么可能这会子就又冒出来一个,而且居然还被人发现了……
院子里一片静默,这种事当然不会有人痛快承认,孟管事也不急于逼问,只叫身后一个婆子去打桶井水来浇在那死胎上面,把它身上的污秽冲干净。水声哗哗地响彻整个后院,时值盛夏,每个人却都感到一种可怕又压抑的寒意逼上身来,就仿佛那桶里的水浇着的不是那死胎,而是浇在了自己的身上,忍不住微微颤起来,上下牙关咯咯地撞击在一起。
终于冲得干净,罗扇悄眼望过去,见那死胎原是被一块巾子包裹着的,胎儿根本就未成形,囫囵的一团,勉强能看出个大致的轮廓来。听得孟管事淡淡地吩咐另一个婆子:“你去看看那巾子,什么质地的,什么花色,有没有绣着东西,什么绣法,然后挑起来给这些人也看看,若有人能认出来这巾子是谁的,当即赏银十两。”
那婆子应声出列,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手提灯笼走到近前,蹲□去细看,面对那团死胎和扑鼻的恶臭竟是眉毛也不动一根,可见孟管事调.教下人的手段。
看了半晌,这婆子站起身回话:“回管事,这是条女子用的汗巾子,其样式花色是我府专门为下人们订制的,按规矩:下人们每年共得三套衣物,按等级不同,款式和质地也各不相同,除夏衣外,春秋衣和冬衣各包含中衣一套、外衫一套、腰带汗巾子、袜子头巾鞋各一,因此只从此汗巾子的样式花色来看便可知其为本府下人所有;再观其质地,乃次等粗绫所制,按等级来看,只有府中四等丫头才有此物。”
――四等丫头,只有伙房的人才是四等下人,这是个圈套,这是圈套!罗扇紧紧地捏起了拳头:有人要栽赃!这死胎绝不是小钮子堕下来的,先不说她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就说她怀上孩子也该超不过两个月去,胎儿至多不过三厘米大小,眼前的胎儿虽然也未成形,可明显要大于两个月甚至四个月,目测将近十来厘米长了,绝不可能是小钮子的孩子!
可――为什么偏偏背后使坏的那人要用堕胎这种事来栽赃给小厨房的人呢?!究竟这跟小钮子的事有什么牵连?那人的最终目标是谁?
罗扇转念的功夫,所有人的目光已经齐齐地投向了小厨房的四名成员,有人如释重负地吁气,有人惊讶鄙夷地冷嗤,有人则心惊胆颤地旁观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而不管这些人此时此刻是怎样的一副神情,她们的心里却都只有一个念头:小厨房的人,死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日子工作太忙,每天更文都比较晚,亲们熬夜等更,第二天看也是一样哒!最近也木有时间放插图了,待有机会会把前面木有插图的章节都一一补上图来哒~~
☆、173、夜审厨娘
173、夜审厨娘
“小厨房的何?”孟管事淡淡地问着,就像问今日天气如何一般,却让场的每个都嗅到了暴风雨欲来前的腥重气息,谁都不敢动,连喘气都小心翼翼。
常氏那厢忽然动了,手一伸,拉着站旁边的金瓜和小钮子往外走,罗扇后头跟着,四个步至院子中心,就距那死胎几步之遥的地方扑通通跪下,小钮子吓得浑身哆嗦,几乎就要匍匐地面上,金瓜也哆嗦,但好歹还能跪得端正,罗扇低着头,脑子里疾速地转着主意,然而孟管事那里可不会等着她想,冷而淡地抛下一句话来:“说罢,是们几个谁做的好事?说了,死一个;不说,死全体。”
一时鸦雀无声,四个当然谁也不会承认,孟管事也不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婆子,那婆子会意,招手叫了两个绿院的丫头进了后罩房,很快抬出把椅子来放廊下,孟管事举止优雅从容地坐过去,看样子是要好好的、细细的、掰开了揉碎了将这件事弄个一清二楚。
“小厨房的管事是哪个?”孟管事不紧不慢地问。
常氏声音不高不低地回道:“回管事,是奴婢,常聚家的。”
“常聚家的,现是府中几等仆?”孟管事问。
“回管事,奴婢现为三等仆。”常氏答道。
“手下这三个又分别是几等?”
“回管事,三皆为四等。”
“如此说来,落下这孽根之便她们三个当中了,”孟管事目光扫过罗扇三,“主厨是哪一个?”
罗扇低声应道:“回管事,是小婢,小扇儿。”
“此事可是做下的?”孟管事直接发问。
“回管事,不是小婢。”罗扇不卑不亢作答。
“那好,既不是,就是剩下这两个,来说,这两中哪一个最有可能做下这样的事?”孟管事的声音慢慢地淡淡地飘过来,仿若来自阴间的鬼吟,直教罗扇三齐齐打了个寒噤。
“回管事,小婢能担保,此事也非她二所做。”罗扇心里暗骂,这分明使的是离间计。
“哦?的意思是指方才的判断有误,有意诬陷们小厨房的三个四等丫头不成?”孟管事也不恼,只管面无表情地看着罗扇。
“小婢不敢,望管事明鉴。”罗扇伏□子,心知这一遭怕是不好对付过去了。
“们两个,”孟管事忽地撇开罗扇,看向一旁的金瓜和小钮子,“是自己痛快承认呢,还是等着一个个地问过去?”
金瓜砰砰地磕头:“回、回管事,不是小婢做的!”
小钮子也哆嗦着哭:“回……回管事……不……不是小婢……”
孟管事叹了一声,一指那边地上的死胎:“这孽根是们后罩房厕所里发现的,整个后院除了们三是四等之外,其他的丫头皆是二等三等,如果不是们三中的一个,那又能是谁呢?难不成还有外头的翻墙进来把孩子丢进们的厕所里不成?”
孟管事说到此处时,罗扇心头突地一跳――小钮子的那个姘头!可为的什么呢?!
“这样罢,”孟管事扶额想了一想,“答应们,只追究做下此事之的责任,其余两绝不会受到牵连,以前怎样以后还会怎样,不受追溯――这已是对们最大的宽待了,而若们仍旧不肯自认或有意包庇,最终被找出真正犯事的那个,们三个――都得死。”
小钮子早就吓瘫了地上,金瓜只管不停地磕头,罗扇匍匐着,脑子里拼命想着对策,场面正胶着,就听见前面院子里一阵脚步响,紧接着四五个婆子进来,手里拿着腕子粗的棒子,冲着孟管事行了礼,而后就立旁边虎视眈眈地盯向院中跪着的三个丫头。
罗扇识得那玩意儿,上次险些让她白眼一翻见佛祖的就是它,这是要动私刑啊,果然来狠的了!
孟管事弹了弹袖口,云淡风轻地道:“是实不想动不动就体罚,然而此事非同小可,传出去整个白府女眷的名声不保,所以……们莫要逼动手,给们行个方便,们也须体谅的难处。这样罢,准备三间屋子出来,把这三个丫头分别带进去,们不好意思当面指认,私下里告诉也是可以的,保证不会把大义灭亲的那一个说出去,如何?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后带出来若还给不了答案,可就休怪不知怜香惜玉了。”说罢一挥手,便有几个婆子大步过来把罗扇三从地上揪扯起来,连推带搡地分别带进旁边罩房的房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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