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莫老板忙不迭地点头,如果不是这位赵小姐的古怪要求,谁会吃力不讨好把楠木内部掏空。这样一套饰品只打磨外面不精雕细琢内部的话,最多五天就完工。为了那颗南海明珠,莫老板下令所有的伙计放下一切事情,连着打磨雕琢了半个多月才把这套饰品做出来。相信没有人再拿出第二颗南海明珠的话,是不会有第二套这样暗藏机关的金丝楠木首饰问世了。
赵星语拿着首饰满意离开,莫老板也如愿以偿得到了那颗梦寐的南湖明珠。
走出首饰店,周伯建议道:“小姐难得出趟门,要不要去吴记酒楼坐坐,听说酒楼新出了几种菜肴?”
赵星语心情正好,听得有美食,腹中馋虫蠢蠢欲动,当即拐到吴记酒楼。
吴越凯闻讯迎出来,和煦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担忧:“听说你最近肝火旺盛,爱发脾气,可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这不提还好,一提就让赵星语想到火药的事情还没解决,脸上霎时晴转多云,怏怏不乐地说:“没什么,就是天气热,人烦躁。不说这些了,我肚子饿了,最近酒楼有什么好吃的?”
见赵星语不愿多说,吴越凯也只好停止追问,介绍起酒楼新出的菜肴。
不一会,在掌柜的亲自带领下,点心和佳肴被伙计一样一样地端了进来,琳琅满目摆了一桌,有宫保鸡丁,红烧肥肠,清蒸鲈鱼,香菇菜心……
再烦也得先填饱肚子,赵星语抛开烦恼扑在美食上面,一双著子挥得虎虎生风,眨眼间面前的盘盘碟碟就七零八落。
吴越凯、顾镜文已经习惯了赵星语这种粗鲁的吃法,他们各自挑挑拣拣,吃得慢条斯理,反正酒楼里应有尽有,不够再喊。
一阵狼吞虎咽后,赵星语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满足地摸着肚子开始点评每道菜的特点:“宫保鸡丁的花生米应该炸得再酥点,红烧肥肠的汁再调重点压腥味……肥肠……”她突然想起做香肠用的肠衣,这种坚韧半透明的薄膜肠衣不是刚好可以做包裹火药的薄膜吗?她猛地抓住吴越凯的手,也不管几人奇怪的眼神,急促问道:“你们这里有肠衣吗?”
“肠衣?”吴越凯思忖了一下反问道:“你说的是不是华佗医书里提到的羊肠线?”
赵星语兴奋地语无伦次:“对!对!跟那个差不多,就是家畜的大、小肠经刮制而成的坚韧半透明薄膜。但是我不要肠线,我要整套的肠衣。”
吴越凯斜着瞟了一眼两只叠在一起的手,微微笑道:“现在没有,明天伙计去乡里收家畜,我让他们洗几副肠衣出来。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赵星语小鸡啄米猛点头:“好好,你拿到就赶紧给我,我不出门,天天都在怡园等候。”想到自己的计划就要实现,她激动地都要哭了,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公还是疼好人嘢!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93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93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赵星语回到怡园,未曾想肖致远和唐风音居然在府中等候已久。肖致远仍是那副似笑非笑地表情,唐风音倒真像大病初愈的模样,脸色蜡黄,人也无精打采。
赵星语本来想质问他关于唐宰相加派仆人的事情,见他病怏怏的神态,便没了质问的心情。反正木已成舟,责怪他亦无济于事。
岂料唐风音偏偏要去捅这个火药桶,他满脸阴云密布,嘴唇微张,冷冷的语气如刀如剑般锋利,“你去哪里了?让我和肖大哥苦等!哪家好女孩像你这样整天往外跑?不思女红,不学琴画,站没站相,坐没坐姿!”
压下去的火苗在赵星语心里腾得燃烧起来,一记眼刀狠狠飞过去,口中的话似冰雹砸得唐风音心碎透凉,“唐大人,我早就说过请你不要老气横秋装长辈来训斥我!我站没站相,坐没坐姿跟你有一文钱的关系?那些围着你打转的京城名媛都是好女孩,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任你随意挑选。但是你别拿我和她们比较,如果我在怡园居住碍你眼了,那我马上搬走就是。”
“你!”唐风音气得手直哆嗦,满心苦楚。他是希望赵星语的言行举止能更优雅,将来才有资格在父亲面前为她挣得名分,免得父亲有借口嫌弃她。可这说着说着,怎么就扯到别的女子身上,还把她逼得更远?
肖致远插进两人中间,呵呵笑道:“妹子怎么见了大哥都不打声招呼。”
“肖大哥好,我本来要和你们打招呼,他一见面就先指责我,所以我……”赵星语气鼓气涨地挤出一个笑容,“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这次不会又有什么新案子吧?”
肖致远摇摇头,“十月金秋,吴太子要来京城迎娶华容公主,皇上命我等密切注意京城最近的安全。如今我在挨家挨户做户籍调查,审核人口……”
赵星语明白了,这就相当于现代的“戒严”,算算日子还有几个月才到十月,京城就提前做准备,看来吴太子迎娶公主的事情还真是件大事啊。想到户籍,她有点心虚,吞吞吐吐地问:“我的户籍是不是也要登记?”
肖致远脸上竟带着几分暧昧的神色,轻笑道:“妹子当然不用登记,你是唐公子引荐的人,又有皇上的金口玉律。”他话锋一转,“不过其他人要登记了。”
赵星语扭过头看向唐风音,他已经恢复了平常那种不咸不淡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是的,周伯和顾镜文都需要登记。”
“周伯是我仆人,顾镜文是我弟弟,你们不是都知道么,还要登记什么?再说顾镜文当初孤身一人逃出来,一无所有,哪里拿得出什么户籍?”赵星语急切地问道,“我给他们做担保行不行?”
肖致远铁面无私,正色说道:“就算有你做担保,还是要去衙门画押登记在案,领一个暂时的通行证,因为公主出嫁这段日子所有人都须凭证出入京城。”
赵星语再一次论证了“户籍在手,天下畅游”的道理,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有身份证的就掏身份证,没身份证的就赶紧老老实实办好暂住证。她找来周伯和顾镜文,让二人跟着肖致远乖乖去衙门画押登记。等他们都离开后,她转过头问坐着不动的唐风音,“肖大哥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唐风音脸色僵了僵,手握成拳再慢慢放开,垂下了眼睛,问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是你不待见我吧。”赵星语只想把唐风音早点赶走,好专心做自己的火药实验,全然没注意到他萧瑟的表情,“你生病了就该在家好好休息,还陪肖大哥跑来跑去。再说我这种粗俗的人又不会说好听话,又不懂礼仪,把你老人家气着了我可担待不起。”
唐风音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赵星语这些话看似关心,实则把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他叹了口气,默默地站起来,默默地向府外走去。
赵星语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想出声挽留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一想到他父亲和吕尚书打的算盘,一看到满院子都是唐宰相派来监视的人,心中那点不忍就烟消云散。道不同不相为谋,有时间同情别人,还不如多同情下自己,否则自己哪天怎么玩完的都不知道。她甩甩头,继续钻进房中研究火药配方。
第二天,吴越凯就把肠衣拿来。
赵星语欣喜接过,感激了几句,仍把一干人等拒之门外。在她火药弹没研究成功前,她的房间是私人禁地,连青红、翠柳都不准入内。
肠衣用硝石水浸泡了几天腥味全无,赵星语捞出来晾干,她绞下一截肠衣两端扎紧,把架在竹板上烘热的火药粉末装进肠衣挤压严实,最后做成丸状放进一颗准备好的金丝楠木项链珠子里,又塞进细竹节中。一切准备就绪,她按照第一次做实验的方法,将竹节绑在水桶柄上,在竹节下面放置一盏燃烧的油灯,自己抱床被子躲得远远的。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竹节爆炸的声音,赵星语思忖自己又失败了。正打算走近细瞧,突然“嘭”一声巨响,竹节炸开,连水桶都被炸穿一个洞,水流了一地,满屋子都是火药的呛人味道,竹节碎屑以电光火闪般的速度四下飞散,还有一截径直插进墙里三分。
“嘭”又是一声巨响,吓得惊魂未定的赵星语完全呆住,这是什么火药弹,还是连珠炮?
第二声巨响却是顾镜文和周伯听得火药弹爆炸的声音破门而入所致,他们惊慌失措地呼叫:“语儿(小姐)出什么事了?”
这几声呼叫把赵星语惊醒过来,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火药弹的秘密,她急忙把两人推出屋子,“没事,没事,我刚才把水桶踢倒了。”
尽管两人不信,可是赵星语都说了没事,这又是女子闺房,两人只好退出门外,面面相视。
赵星语把门关好,捂住胸口,楞了半天才回过神,走近水桶一瞧。好家伙,竹节碎成屑,水桶裂大洞,这还是一点点火药的威力,要是把项链珠子都塞满火药,一座房子估计都能炸塌。化学硕士留下的火药配方果然不是一般烟花火药那种小打小闹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