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大娘惊叫起来:“怎么可能,那王大壮的媳妇虽然是从乡下迎娶来的,但她可是一个守妇道的女人,她很少出院门,从不和陌生人交谈,就是见了我们这些邻居也不会多说几句。”
排除了王氏红杏出墙的情况后,赵星语又问:“王大壮的父母都是什么样的人?”
“王老头、王老太和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王大壮没娶媳妇前,王老头还常常在外面找活干,自从他家有了孙儿后,老两口就在家里带孙子,维持一家子生活的事就交给了王大壮和他媳妇。”
直系亲人的嫌疑都被排除了,那问题很有可能就出在死者身上,赵星语接着问:“王大壮生前可有什么恶性?例如喜欢喝酒、赌博这些,他有没有和人结仇、发生过冲突?”
邻居大娘回忆了一阵才说:“王大壮这孩子我基本上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家本来就没什么钱,娶了媳妇后一家人的生活就更紧张了,所以他才去外面找活干。头几年我没听说过他喜欢喝酒、赌博这些,至于现在我就不清楚了,因为王大壮最近几年一直都在外地生活,很少回家,回来常常呆个十天半月就走了。好像也没听说过和谁结仇,要说冲突,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赵星语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什么事情?”
“那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好像是二牛家的土砖掉到他家院子,两人就吵起来。邻居间谁没个磕磕碰碰,当时就说清楚了,两家后来也相安无事。”
赵星语大失所望,还真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好像仇杀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但她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根蛛丝马迹,“你能告诉我,和王大壮生前发生过冲突的是哪一家吗?”
邻居大娘比划了一下,“就是挨着王家右边的那户,那户人姓张,张二牛,您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见在邻居大娘这里问不出什么了,赵星语就起身告辞,临行顺便问了一句:“大娘,你为何说那些官差总是不把老百姓的事情当回事?我听说这个云中郡的肖郡长为人不错,治理有方啊?”
邻居大娘赶紧解释:“肖郡长当然是好官啦,要不谁还愿意在云中郡待下去。只是那位大老爷高高在上,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轻易能见到的,而他手下的那些官差就不好说了……哎呦,你看我这老婆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都是好官!都是好官!”
赵星语看看脸色稍微好转的肖萍骊,对邻居大娘说到:“大娘,你放心,清平世界,朗朗乾坤,自有公道在人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有善恶审时报!”
气死赵星语了,她都还没来得及狐假虎威一把,居然就被肖郡长手下的官差抢了先,难怪她要放出如此“狠话”。
第一卷 风情美食篇 第36章 扯着虎皮当大旗
留下一脸似懂非懂的邻居大娘后,几人出了院门,石阶上痛哭的王老头已经回屋,赵星语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众人敲开了王家大门。
开门的正是王老头,他见到众人,面色阴沉不虞,嘶哑着喉咙问:“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赵星语再度扯来虎皮做大旗:“我们是京城下来的官员,来你这里调查王大壮的案情。如果你不想你儿子白白死掉,不想你儿媳妇冤枉坐牢就最好配合我们。”
王老头灰蒙蒙的眼睛迸发出一丝光彩,“你们能洗刷掉我儿媳妇的冤屈?”
房间里奔出一个五岁左右,头上缠着白布条的小孩,抓住王老头的裤脚,“爷爷,奶奶问这些人是谁?”然后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虎头虎脑地问赵星语几人,“你们是谁?知道我娘亲去哪里了吗?”
赵星语一阵心酸,摸摸小孩的脑袋,“你娘亲出去玩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破解此案,早日平息云中郡百姓的言论,只有这样,才能让王氏平安归来,不会被人当成妖魔附体。
王家遭逢大变,先是失去儿子,紧跟着儿媳妇被抓,一家的生计全无着落,还被指称家有妖魔。除了年幼无知的小孙儿,王老太气得卧床不起,王老头一夜之间也老了几十岁。王老头一边给众人解释这些情况,一边恳求官府尽早还他儿媳妇清白。
赵星语打量王家,王家真是寒酸,茅草屋,土泥墙,纸窗破了几个洞也没人打理,除了一些简单家具外,几乎就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当日宴席的桌凳都还摆在院子里,本来这些东西都是在邻居家借的,但是出了死人的事情后,大家都不要这些家具了,因此就搁在了王家。由于当时人们恐慌,加上古代没有“保护案发现场”一说,所以院子里案发现场周围的环境都被破坏掉,到处都是脚印和撒在地上的汤水痕迹以及东倒西歪的桌子、凳子。
其实就算案发现场没被破坏掉,凭赵星语那点浅薄的侦探皮毛也看不出所以然,除非有专业的检测仪器,否则给她看十个脚印,她就会在十个脚印后面都注明“此人有嫌疑”。
但是她想到人家柯南经常听人讲述就能分析出案情结果,那自己也先听人讲讲,再分析分析结果。于是她装模作样地说:“虽然你们没有把发生命案的场地保护好,增加了破案的难度,不过你们放心,既然有我这个超级无敌美少女出现了,此案就一定会水落石出!”
几人露出了鄙视和怀疑的眼神,悄悄跟她拉开距离。王老头本来以为查案的是那个仪表堂堂的唐大人,结果是这个大言不惭的黄毛丫头,闪烁着希翼的眼光也暗淡下去。
赵星语才不管众人的看法和想法,径直要求王老头把案情经过再讲述一遍。当然在询问过程中让肖萍骊把小孩带到一边玩去了。
等王老头讲完后,赵星语一口气提了几个问题:“你一直坐在你儿子旁边,那他和别人喝酒的时候,有没有人跟他调换酒杯或者往他杯里和碗里放东西?他中途有没有离开饭桌?他这次回来的表现有没有什么不正常?他有没有说在外面发了财或者欠了钱?”
王老头被问得目瞪口呆,缓了一口气才说:“他回来没说发了财或者欠了钱,不过脸上很高兴,不光他高兴,我们也高兴,因为他三十而立了啊。他媳妇还特地为他张罗了生辰,谁想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老人说着说着,眼泪流了出来,悲伤了一阵发现自己跑偏了题,擦擦眼睛继续说,“见到有人来敬酒,他就站起来跟人家碰杯,没人跟他换酒杯,都是各自把杯里的酒喝光,。那天他一直和那些亲朋好友说啊,喝啊,直到他……”
还是那句老话,高兴的人绝对不可能自杀,但是死者一直没离开座位附近,也没人和他交换酒杯,那就只能是食物里有问题。赵星语打断老人的伤怀,“你们家宴席上的饭菜都是统一上桌,没有特殊分开?比如说单独给他上一碗长寿面什么的?”
“没有啊,都是一起吃的,”老人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我再问问老婆子。”
几人进到屋里,王老太形容枯槁、颧骨高耸,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不时拿布巾揩揩眼角。
王老头的眼泪又滚出来,“老婆子啊,这几位大人都是京城来的大官,专门来给咱们儿子、儿媳洗涮冤屈的。”
王老太手抖了一下,急忙抓紧赵星语的手,“大人啊,我那儿媳妇是冤枉的啊,她是个好人啊,您看看现在这个家都成了这样……”
“大娘,你别急,你慢慢回忆下当天的情境,你们是把饭菜都端上桌,还是单独分开的?”
“家里就一个灶,一口锅,饭菜都是一起弄好端给大家吃的。”
赵星语把问王老头的话重复了一遍,“有没有单独给你儿子做过什么食物,比如说单独给他上一碗长寿面什么的?”
“没有啊,就是我儿媳妇给他做了一块幸福糕。”
赵星语几乎可以断定问题就出在那块糕点上,一定是王氏把砒霜混在糕点里哄骗丈夫吃了下去,又或者其他人趁王氏不注意把砒霜放进糕点中,王氏不知有毒,端给了丈夫。
可是王老太接着说的话马上就推翻了她的理论,王老太说:“我儿媳妇做了糕点端上桌后,我儿子拿起来吃了一口,我儿媳妇就把剩下的都吃了。”
“把剩下的都吃了?这,这……”赵星语双目圆睁,哑口无言。本来还以为找到了头绪,结果推论根本就不成立。因为同一块糕点两个人都吃了,为什么一个人出事,一个没事?如果糕点有毒,就应该两人都中毒,只有糕点没毒,才会使人食后安然无恙。除非王氏的体质异于常人,但这明显不可能;又或者王氏事先服了解毒的药,但古代好像还没有能解除砒霜之毒的药物。
这条线索又断了,赵星语愁得揪头发,恨不得揪一根线索出来。人犯罪,无非为三件事情:情杀、仇杀和谋财害命。
王家家境窘迫,不足以让人产生谋财害命的动机。
王氏端庄贤惠,没有偷情养汉,情杀动机也不成立。那会不会是王大壮在外面惹了风流债,被人索命?可是当天宴席并无外人参加,而且王大壮如果是做了亏心事,被人追杀逃回家,那他应该惶恐不安,如何还能兴高采烈地大肆操办生辰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