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语又扔下一磅重击,“至于灌溉田地的水我也想好怎么处理了,我们不用到山下去挑水,直接找到山上的泉眼,把竹子打通,一根根接起来,每处田地留一个竹孔,不用水的时候就堵上,需要水的时候就把孔打开,这样方便又省力,只要泉眼不干枯,水就源源不断……”
孟老2等人似乎听到自己下巴落在脚背上的声音。
赵星语还在继续轰炸,“我们还可以在山上种果树,既又水果吃,又能不让水土流失,绿化环境、保护生态……”
孟老2等人已经听懵了,急忙打断她的话,说道:“老大,那个什么绿化环境、保护生态以后再考虑吧,这些名堂俺们粗人都不明白。”继而又心悦诚服地拱手道,“老大不愧是老大,智勇双全,俺们算彻彻底底服你了,你真是俺们的大福星啊。俺们一想到来年过的日子,左手抓个果子,右手拎条鱼,中间再放一碗白米饭,做梦都要笑醒了。”
这马屁把赵星语拍得舒舒服服,撅着的嘴才放松下来,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吴越凯看得众人对赵星语是真心实意的臣服,也放下来心来,考虑着再等几天把赵星语这边的事情都安排上轨道就该启程去翼国了。
当下众人决定先把庄园后面的山拿来做实验,如果效果理想就把附近几座山头也开垦成梯田。每个小队长划分好自己负责的山区,就领着旗下管理的灾民上山劳动。灾民们听到这个计划,惊喜交加,他们不光现在暂时有了粮食果腹,来年也有了希望。一个个浑身涌出无穷无尽的力量,当下就热热闹闹地向山上奔去,有工具的拿工具,没工具的用手刨,就连孟老2他们从道观阎罗十殿神将雕像身上取下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都用上了。
灾民们的那股劲道真可谓热火朝天,声势浩荡。赵星语乐呵呵地把《咱们工人有力量》改成了咱们农民有力量。只听那些开垦荒山的灾民们放声高歌:“咱们农民有力量,嘿,咱们农民有力量!每天每日劳动忙,嘿,每天每日劳动忙!盖成了房屋农庄,修起了山路梯田!改造得世界变呀么变了样,哎嘿……”
歌声穿云裂石,掩盖住长江的奔流之声,一直传到临湘县城,把整个县城里的百姓都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逃回县城的管家鼓着金鱼眼对梁县令哭诉:“老爷,你听,那群灾民在那个会妖术的女子带领下又开始兴风作浪了,都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力气,饭都没得吃,还有力气鬼喊鬼叫。”
梁县令白净面皮,容貌端正,虽近五十,却保养得脂丰肌润,不过眉须间流露出沉溺酒色的疲态,厚厚的眼睑下已有褐斑生出,松驰的眼角、嘴角散开几丝深深的皱纹。他眉毛拧在一起,把那几丝皱纹撑得更开,咆哮道:“你个蠢材,什么叫饭都没得吃?那十大仓粮食还不够他们吃吗?让你看守粮食,你倒好,把粮食白白送给那些乞丐,老爷我的银子就这样打了水漂,还不好跟那些商人解释……哼!说到这个事情,我就恨不得把你扔到水里去喂王八!”
管家颤抖道:“老爷啊,不是小人要把粮食白白送给那些乞丐,实在是那个妖女太可怕了,她手在空中舞了一下,农庄的门就破了一个大洞,咱们那门可是用铁皮包过,上了两根木杠的啊。还有她的手一指草垛,那些草垛无火自燃。当时在场的家丁也看得清清楚楚,老爷若是不相信小人的话,可以随便问一个家丁,小人但凡有半句谎话,就罚扔到水里喂王八。”
梁县令捋捋胡须,“真有会妖术的女子?”
管家把胸脯拍得咚咚作响,“老爷啊,我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我就是骗我那八十岁的老娘也不敢骗老爷你半句。”
梁县令嘴一歪,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老爷我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没了?眼看别的官员都利用这次朝廷拨款赈灾的机会赚得钵满盆满,老爷我在灾区边缘汤都捞不到几滴,好不容易囤点粮食却被这些可恶的乱民抢走。眼下城外的灾民比城里驻守的士兵还多,老外我又无法派兵征讨,况且还有个会妖术的女子,真是气死人了。”
管家眼睛一转,献计道:“老爷息怒,听说太子要巡视江南灾情,若是巡视到临湘县城被这些灾民反咬一口说老爷屯粮并禁止他们入城,太子听信他们的话到时候就对老爷不利了。不如咱们先给太子禀告,就说这些乱民聚众闹事,且有妖人兴风作浪致使水患加重,让太子派一支军队剿灭这些乱民。若是军队能把这些灾民和那个妖女剿灭,老爷还怕没有发财的机会;若是军队不能把这些灾民和那个妖女剿灭,那再有天大的事也说不到老爷的头上了……”
“那就赶紧给太子发个急件去。”梁县令和管家对视一眼,嘿嘿阴笑起来。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181章 亲临江南察灾情
第181章 亲临江南察灾情
浓雾稍稍退去,官道两侧的积水形成一片片沼泽地,浑浊的水面漂浮着各种各样腐烂的躯体,有人的尸体,也有动物的尸体,还有一些无法辨认的物体。一丛丛的芦苇密层层在水中起伏,将积水切割成一条一条的水道。官道上的洪水虽已减退,还留下一些干枯的浮萍水草。马蹄声声,惊起藏匿在芦苇丛里的几只水鸟,鼓翼振翅,高低盘翱,哀鸣四野。
远处军营的戍楼孤立在黄云之下,戍楼上军旗猎猎。随军统帅彦将军勒住马,对孙宇浩禀告道:“启禀太子,前方就是江南都督府军驻兵安扎的军营。”
孙宇浩眯起眼睛瞄了瞄,慢慢点头,沉吟了一会,又长叹了一口气,拿起朱笔在笺上写了几行字,纳入封套,又在封套上写了几行字,命当值文书马上将这信函送回京城。
早有传令官快马先行到军营传命,周都督听说是太子亲临巡查江南灾情,不敢怠慢,马上带领所有兵士站在军寨辕门口夹道欢迎,一见孙宇浩当即叩首,礼毕便引他向中军衙厅走去。
孙宇浩面露不悦,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周都督一眼,说道:“我一路行来见到不少溃堤和流亡的灾民,此刻正是用人之际,这些士兵为何还在营中待着?”
周都督一个沉静拘谨的人,听到孙宇浩责问,略一诧异,急忙回道:“末将等身为一名军官,理当报效朝廷,杀敌立功。即便战死在疆场,留芳千古,也不枉为男儿。但这天灾非人力所为,修堤救民乃是地方官员的责任,不是末将等用武之地啊……”
孙宇浩脸色更加阴沉,打断他的话,“虽说军队和民政互不干扰,可是这水灾已经殃及整个江南,尔等也应该帮助地方官员维持江南的稳定。”
周都督锐利的目光瞅了瞅孙宇浩,为难道:“其实水患初始末将就派人去询问过地方官员是否需要帮助,只是地方官员都说局势安稳,不需军队介入。末将又没接到上面的命令,所以不敢擅做主张干涉和过问……”
“可有此事?”孙宇浩惊异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彦将军。
彦将军神色肃穆,直挺挺站着,苍白的脸上大汗如雨,点点头。
孙宇浩勃然大怒,斥道:“一派胡言,本太子所到之处哀鸿遍野,流民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哪是什么安稳局势?这些地方官员也太不把大吴百姓当一回事了!”
周都督和彦将军都不敢答话,心中暗惊,思忖皇上这次派太子亲自巡查江南究竟是为了什么。需知这江南道不仅洪水滔天,官场的水也深不可测,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他们都在脑中急思自己将来的站位。
孙宇浩边走边继续说:“现在传本太子命令,所有府军都去协助民工修缮溃堤……”
“报!”传令官高声通传打断几人的步伐和孙宇浩的安排。
孙宇浩停住脚步,凝眉不语。
周都督望了一眼表情严肃的孙宇浩,见他不说话,只得自己出声喝问:“什么事情?”
传令官赶紧掏出急件,大声答道:“临湘县城传来紧急情报,说城外有流民造反,且有妖人作乱……”
“哼!”孙宇浩神情冷峻地哼了一声,那潜台词不言而喻,众人刚才还说局势安稳,这就出现流民造反,真若一个响亮的耳光。
周都督和彦将军面面相窥,头上的汗也顾不得擦了,惴惴不安地说:“末将等愿出兵征讨,尽快平息此次事端。”
孙宇浩接过急件,草草看完,目光扫了一下众军官,语气有些不耐烦,“只是不足一千灾民滋事,临湘县城的县令都解决不了,真是废物!周都督你派五百士兵去临湘县城,尽量把这些滋事的灾民招安。尔等须注意灾民的情绪,不可把事态加剧,本太子要在五日内听到好消息。”
周都督急忙接令,派出骁骑营右翼先锋尚将军带领五百骑兵赶赴临湘县城。
赵星语不知道她的新社会帮会已经面临被围剿的危难,她和吴越凯正兴致勃勃地察看灾民们开垦的梯田。
人多力量大,几百号人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把整座荒山开垦出来。虽然还无法像赵星语后世所见的梯田那样有规模,但是其大致结构已经成型。若是种上庄稼,灌溉好田地,绿苗抽芽,就能看到错落有致的一层层绿色阶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