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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腹黑小皇"叔" (乱鸦)


入地狱的修罗,冥间的罗刹,狠到了极点……

正文 091 气着燕归

守在牢门前的那两名侍卫之所以警惕,正是因为这天牢之中,关押的可是当今宣王殿下,宣王秦燕归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们不敢不知,即便如今的他这样狼狈不堪地被吊在了绳索之上,动弹不得,可他根本无需做什么,便足以让他们身心戒备,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这可是个苦差事,宣王身份尊贵,且又是个身负威望的主,虽然这些年,宣王从不理会朝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朝堂局势,风云莫测,也怪不得如今连建帝都不得不忌惮着他,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先是太子被建帝下令幽禁思过,再是宣王遭受刑罚,皇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旁人不知,但就算建帝再密而不宣,这朝堂也照旧刮起了一阵风吹草动,揣测之意络绎不绝,人心动荡不安。
那两名侍卫,既不敢对秦燕归掉以轻心,也不敢对他有丝毫冒犯,唯一能做的,便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时刻看守着他,只盼着待到了天亮,建帝再召见了宣王,可别又像这回一样,一怒之下令人对宣王施刑,怒而拂袖而去。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一场噩梦,分分秒秒,都变得万分难熬,只因眼前这男子,实在是冷漠得令他们这些看惯了这些场面的人都感到心寒,从来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神情淡漠,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即便被吊在上面,形容狼狈,可依旧清俊淡漠,面色无悲无喜,平静得,仿佛这受伤的人,不是他自己……
好在这一场噩梦,似乎并不能长久地做下去,着满布着潮湿阴冷和腐朽难闻的气息的黑暗中,忽然袭来了一阵风,那两名侍卫当即变了脸色,却不待他们做出反应,便有什么东西自后方劈下,力道迅猛准确,令人当即只感到一片黑暗潮水般朝自己涌来,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已让人给撂倒,不省人事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终于令那牢狱之中没有丝毫反应的男子有了微微的动静,那一身月白色绣着威严麒麟的王袍早已凌乱不堪,那墨发沾了汗水,凌乱地贴在那张清俊淡漠的脸上,可他的神情却是漠不关心的,从容平静,好似周遭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那高高在上的宣王秦燕归,何曾有这等狼狈的时候?
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却依旧让人难以挪开眼睛,只让人觉得他这俊美的面容,那冷漠刚毅的轮廓,与那唇畔噙着的似有若无的不屑与优雅,纵使再狼狈,也掩不住那如玉般的风华,与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
他淡淡地抬起了眼帘,那深邃如潭的瞳眸,似有一团幽蓝的火光在那冰雪覆盖之下蓦然跃动,锋芒凛凛,却不曾泛半点波澜。
黑暗之中,暗袭了那两名侍卫的,正是秦沧,而自他身后,缓缓走出的,不是无邪是谁?
见他三哥的目光扫来,秦沧莫名地感到心虚慌张,秦燕归的眼神幽暗,就这样波澜不惊地扫了秦沧一眼,然后,那令人无处遁形的视线,便落在了随着秦沧而来的无邪身上,没有半分意外,他的嘴角蓦然牵起一抹笑,似是嘲弄,似是不屑,就像在看一个这世间极蠢不过的人罢了。
他若冷峻甚至严厉便也算了,偏生他这嘴角一扬,却让人忍不住呼吸一滞,只觉得这地方的空气压抑得很,不,不仅仅是压抑,简直是要冻结了一般,要令人透不过气来。
“三哥……”秦沧面色一变,是真的有些怕他三哥了,就算别人看不出来,他还能看不出不成?他三哥那哪里是在笑,秦沧只感到了无穷无尽的危险气息正铺天盖地而来,他三哥……分明是动怒了啊!
那唇畔的弧度就像一轮危险的钩子,要把什么东西给牵扯出来,那是深邃海底的一柱冰山,是被困住的喷薄熔浆,秦沧都要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了,他三哥是真的动怒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三哥,冷峻危险得,令人生畏……
秦沧开口,想替无邪解释几句什么,却被秦燕归淡淡地打断了:“老四,你出去。”
秦沧一愣,那未说出口的话,便也这么生生堵在了喉咙口,他朝无邪看了过去,只见无邪亦是绷着脸,但却让人看不出她的面上有半分情绪的表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无邪也变得这样深邃,难以揣测了,秦沧又看了看秦燕归,只见他三哥面有倦色,可却依旧满是令人难以抗拒的威仪,秦沧怔了怔,有些犹豫,但还是就这样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三哥和小无邪。
秦沧走后,这里便只余下了秦燕归与无邪二人,无邪就站在牢门外,与他只有几步之隔,这本就冷清寂寞得令人无数次想到死亡的地方,霎时间变得更加冷寂了,此时此刻,他的脸上也不再有一丝表情,黑瞳如墨一般深晦。
无邪抿了抿嘴唇,直视着他,忽然说了句不着调的话:“你说过,待杏子熟了再走,你食言了,还丢下了我一个人。”
多像个控诉委屈和不满的女儿家?
秦燕归怒极反笑,可那笑意分明没有抵达他幽深如潭的眼底:“无邪,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是在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话?”
这样娇态,这样不满的控诉,这样满含情意的失落。
什么身份?
小皇叔?一颗棋子?一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他悉心教导的皇家遗脉?
是啊,无论是何种身份,她都没有资格,以那样小女儿家的姿态与他说这些,她和他,什么都不是,那几日的种种,也不过是黄粱一梦,清醒了,他还是那个理性清醒至极的宣王,而入戏太深的,只有她自己?
无邪忽然也挑起唇笑了起来,灿烂至极:“说来也是,我也想问问,宣王与我是何种关系?你昔日为我取名,曰为无邪,可是盼着我一世无邪?这愿景是极好的,你待我,怎会有这样好的愿景……”
他从来将她视若一颗棋子,当年他第一次抱起尚疲倦地裹于襁褓之中的她之时,便也只是在抱一颗鲜活的棋子的罢了,也或许是一只任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宠物?他若兴致好,便可大发慈悲地,赐她一个名字,许她一个无邪?
秦燕归听罢,便只略带嘲讽般掀起唇角:“无邪……是一个好名字。”
他高兴了,便可许她一个无邪,护着她守着她,不高兴了,便可将她丢出去任风吹雨淋,千刀万剐,也再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也只她这一个天真愚蠢的孩子,会追问他为何弃了她。
“你也曾许诺我,许我一世无邪,如今突然食言弃了我,这是什么意思?”无邪眼底是求知若渴的真挚,好似真的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一般,要向他寻一个答案。
“我可以许你一世天真无邪,但最终你将一无所有。”秦燕归眼底的温度愈发冷冽了起来,可那唇畔的笑意,却满是对她的不屑一顾:“你的名字是我给与的不错,却也不过随手拈来罢了,你以为,我存的是什么心?”
“你这样冷言冷语说些能伤我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无邪叹了口气,摊了摊手,满满的无奈,可那表情却像一个顽劣的孩子,丝毫没有被他的话打击到,语气散漫,甚至还含了些狡黠,胆大包天:“也是,你既弃了我,不愿再看见我了,不如往后便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吧?”
他以为,他弃了她是为她好,是他大发慈悲地给了她自由安康,然而他自己此刻正在吃什么苦头呢?!堂堂宣王,那样优雅不染纤尘的人物,他是为了谁会变成这样!浑身是伤,还让人如此屈辱地对待他,将他吊在半空中!
他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她走得越远越好,若是真的没有存什么心,他又何必这么对她?
他这是骗自己呢,还是在骗她呢?如此自相矛盾,他当她是三岁小孩那般好哄骗?她偏生不要让他如愿。
无邪这话,当即令秦燕归皱起了眉头,眼中有愠怒,也有无奈:“无邪,不准胡闹!”
呵,他还真是了解她,不愧是亲自将她教导大的他啊,连她的性子都那样一清二楚,无邪看着他,她的目光落在秦燕归的满身伤痕累累,她很清楚秦燕归的伤势如何,腿骨折断,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刺穿了削弱,肋骨断裂,甚至还未长好,为了将她救出帝王陵,甚至硬生生大耗真气,撑到了被水流推出陵墓之前,他究竟是要有怎样的铁石心肠,才能够待自己这样的狠?
无邪的目光甚至不敢过多地停留在秦燕归的伤处,只觉得那些触目惊心的东西,太过令她揪心,只怕不能自持,硬生生地别开了目光,无邪咬了咬唇,终是软下了语气,不再气他:“秦燕归,你不想要自己的腿了吗?”
她必然是知道秦燕归的回答得,他视人命为草芥,自己的身子,在他眼里,甚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必是不在乎的,无邪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秦燕归,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何打算,你知道的,我一向愚钝,你再怎么教我,我也比不上你,你堂堂宣王,想要做什么,向来是没有做不到的道理,你想要达成一个目的,便能有无数种方法,无数种判断,无数种手段,这些我都比不上你。甚至有时候,你说谎,我都未必能辨得清是真是假。可我也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我不管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也实在是猜不到,可我不能让你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你的身子你不放在眼里,可我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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