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在这里,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是他们士兵的失守。可此时月亭带着人根本就顾不得这些,除去几个将领还有秦大人月亭等人,是驾马离去,剩下的士兵全部都在他们身后跟着跑,结果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前方什么人?快快让路!”
月流觞的队伍,就在他们的后方,如果他们不能尽快的离开,在这小镇中若是被堵截,那就是瓮中之鳖,恐怕谁都别想活。
但是那些乞丐反而像是没听到将领的话一般,一个个仍旧是拥堵在城门口,这让月亭等人急火攻心。
“秦大人,冲过去!”
不能再有耽搁,月亭一咬牙,直接吩咐秦大人带人冲过去,那些人看起来都是乞丐,若是士兵与他们相搏,要比跟月流觞的训练有素的士兵搏斗来的容易。
“这…皇上,下臣认为这些可能都是失去家园的百姓,若是这样就冲过去,难免会有所误伤,下臣觉得…”
“放屁,后面的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就算前面的是猛虎,你们也都给朕冲过去!快!”月亭根本听不进秦大人任何的劝解,事关生命安危,就算他身为皇帝,也不得不先为自己考虑,如果皇帝都没命了,那这些百姓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大不了等他回了皇宫,误伤的百姓,他发一些抚恤的银两就可以了。
仅存的几千士兵,得到了月亭的命令,纷纷拿着刀剑就奔着乞丐而去,虽然这些士兵也很累,但是他们一直都是守护城楼的,所以相比那些一直作战的人,体力要好很多。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明明看起来很是狼狈的乞丐,在面对突围的士兵时候,并未有任何惊慌失措,反而各个有一种摩拳擦掌想要一较高下的错觉。
月亭绝对不相信,这年头连乞丐都这么厉害,但看着眼前那些乞丐虽然花拳绣腿,可明显与士兵焦灼开来,一时间两方无法分出胜负,况且乞丐的人数众多,士兵也只有区区不到千人上去与乞丐周旋,剩下的人还是要待在月亭身边保护的。
见到此景的月亭,不禁开始怀疑,莫非这些乞丐也是月流觞准备的人马?如果是这样,那他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他低估了这个他最不看好也最不受宠的儿子。
……
当沥楚痕看到自桃月宴和龙凌之后,再次从天而降的人的时候,双眸欲裂的越瞪越大,根本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老三!你来干什么?”
对于沥楚痕来说,沥楚夜已经失踪许久了,封地那边早已经变成了月弦的城池,而他也再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过,一个从封地逃跑的王爷,无异于是一个逃兵,他也根本无需再为他伤神劳心。
此时的沥楚夜,再次换下了世人皆知的那副风流模样,看着沥楚痕的眼里带着无限的恨意。
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两个小家伙,他恨自己,一时大意让逍遥门中人有了暗害宴儿的心思,他恨自己,当初为何放任这个男人去做皇帝。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也不至于这接连几日都在巨大的痛苦中消磨,当他得知双胞胎落在沥楚痕的手里时候,他恨不得立刻冲到这个男人的面前杀了他。
那还是两个孩子,他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竟然能够对两个孩子下手,他一刻不停的赶来战场,好在最后得知两个小家伙逃了出来,如果…如果那两个孩子有任何事情,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与沥楚痕同归于尽,之后他会让自己在宴儿面前自刎的。
他深深的知道,宴儿对他的信任不比龙凌少,否则她一直视为珍宝的孩子,怎么会那么轻易就交给自己,可是他令她失望了。
沥楚夜丝毫不在意沥楚痕的嚎叫,仿佛对方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轻轻侧过身子,神色晦暗的看着桃月宴,说了一句:“对不起!”
而就在沥楚夜转身的瞬间,桃月宴的眼眸闪了闪,她看到了什么?沥楚夜才多大?顶多二十五六的年纪,甚至还不到。
可是就是他这样一个轻微的侧身,桃月宴竟然发现他的双鬓里面夹杂着灰白,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对沥楚夜本就不多的抱怨,此时更是烟消云散,勾唇说道:“没关系,不怪你!”
闻言沥楚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地闭上双眼,掩盖了眼底那份沉痛的苦涩。片刻后,双眸打开,一个厉眼就扫向了对面的沥楚痕。
沥楚痕的身后站着多名侍卫,足足有百人之多,而这些人说到底也都是沥楚痕自己在三年内精心培养的暗卫,这一场战役,他不惜出动了所有,隐藏在自己周围保护,但是如今情况危急,可顾不得隐匿身形,只能带着他们一起跑路。
而其中也夹杂着不少的士兵,这情况与月亭几乎一模一样。
沥楚痕与月亭,从本质上来说,两个人的性格极为相似,都是多疑且奸诈,况且身为皇帝的人,本身就处在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中,他们若不是步步为营,恐怕下面的人造就揭竿起义。
相比来说,龙凌的龙宴国最为突出的就是他凭借当年心中的愤恨,一举铲除了宫内所有阻挡他的人,而说到底他的几个兄弟除了龙泽,几乎都是站在他这一边。
皇位本身对于龙凌来就是可有可无,因为自从遇见了桃月宴,皇位已经不及她来的重要。
“沥楚痕!”
沥楚夜看着沥楚痕,没有任何兄弟间的情深意重,相反却像是久别的敌人,必须分出胜负才肯罢休一般。
这也是两兄弟第一次这样的剑拔弩张,沥楚夜的出现,自然而然的挡在了桃月宴和龙凌的身前,他心中的怨恨和煎熬,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自称是他兄弟的人造成的。
他们之间这一次必须要有个结果。
“沥楚夜,你…”桃月宴虽然不知道此时沥楚夜心中的想法,但就是凭借女人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她总觉得眼前的沥楚夜有些不对劲,她担心了。
桃月宴是个重感情的人,从她对待自己的手下就能够看出,只要是被她承认的人,是绝对被她放在心里的。
所以即便沥楚夜这一次的一个小小的失误,让双胞胎深陷危险,可这并不能抹去两个人相识多年的情谊,况且她和整个无极殿也有责任的,若不是他们对逍遥门放松警惕,纵使逍遥门再厉害,也不可能得知无极殿不想泄露出去的消息。
自然桃月宴对于沥楚夜的埋怨,也早在他刚刚的一句道歉中化为虚无,但是向来敏锐警觉的桃月宴,还是觉得这样的沥楚夜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而她心疼的是,他那双鬓灰白的毛发,到底是他经历了什么?
可是桃月宴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沥楚夜给打断,“宴儿,交给我把。”
这一句话里面,包涵了太多的情愫,让桃月宴一时没有全部理解,甚至连她身侧的龙凌,看着这样的沥楚夜,都微微蹙起了眉头。
要说沥楚夜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身上从来都是带着一种颇为阳光的感觉,虽说他是名闻在外的风流王爷,但他脸上却每日都挂着笑,在外人眼里那是风流的象征,却也很少有人能够发现他笑容掩盖下的疏离。
但是每当沥楚夜面对桃月宴的时候,那笑容确实发自内心的真诚,甚至带着浓浓的柔情;而当他每一次面对龙凌的时候,虽然总是被气的跳脚,可也都是真真正正的情绪。
唯独现在的他,看着他的背影,落寞中还带着刚毅,脸颊没有笑容等任何情绪,紧绷的骇人。而从杀手的直觉上,桃月宴明显的感觉到,沥楚夜的黑暗杀气越来越重,并且全部是集中在前方的沥楚痕身上。
她不知道这几日的沥楚夜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双鬓发白,但这样的他绝对不是桃月宴想看到的。
不着痕迹的看了龙凌一眼,在看到龙凌眼中的那份鼓励之后,桃月宴行动了,她与沥楚夜本来也就几步之遥,缓缓的走上前,将她的手心放在了沥楚夜垂在身侧的手里,无关乎情爱,只是一份朋友间最真挚的担忧与鼓励。
再次让桃月宴心惊的是,沥楚夜的手仿佛没有温度,凉的吓人,在这炎炎夏日里,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而手中突然感觉到温热的柔软,让沥楚夜身体轻微颤动,浓密有些上翘的睫毛缓缓垂下,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愫,只是那紧抿的唇角,却愈发显得凉薄。
左手中的揉夷越发温暖,让他舍不得放开,可是他这一生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最不想让她见到自己变成这幅摸样,忍着心底那份最深的渴望,右手在没有人看到的衣袖里,已经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左手,直接让桃月宴的手落空垂下,随后她的杏眸定定的看着沥楚夜的侧脸,有些干涩。
为什么看着沥楚夜这个样子,她好想哭?!
“哎哟,真是好一幕郎情妾意呢,龙帝啊,你这皇后到底是跟你呢?还是跟朕的弟弟呢?”一直看着桃月宴与沥楚夜之间互动的沥楚痕,终于忍不住看到桃月宴那晦涩的表情时候开口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