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沥楚辰对此却是从容不迫,他从来都有自知之明,现在乱世天下,他没那么能力独闯皇宫,带着月云裳离开。但是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就是他也会有自己的势力,这么多年,他不争不抢,不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行,而是他真心对皇位不感兴趣,自然没人会关注到他,也没人会想到,他不仅仅有自己。
十名身着怪异服装的人,挡在了皇太后与沥楚辰月云裳之间,看起来他们不光是服饰怪异,甚至每个人的表情及动作都给人以十分不舒服的错觉。
沥楚辰嘴角弯起,他因为不争不抢,所以他自己的势力并没有很强大,但是人数不多贵在珍贵稀少,这些人是他多年来训练的死士。
说是死士,其实就是每个人如同机械一般,只会听令与他一人,没有表情,没有温度,也没有任何动作,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和骇人的气息。
这些人,以一敌百也不成问题,所以沥楚辰才将他辛苦训练的所有死士都带了出来,自然这些人也是当年他的母妃为了保护他,特意训练的,而他接手之后,也就成为了他们唯一的主子。
宫墙倾轧,他想要好好生存,也必须有能力保护好自己,而他所表现出的淡漠,也成功让所有人对他失了戒心,这些是他最后的武器,也是他用来拼死一搏的绝招。
而皇太后自然是看出了这些人不怕生死,不怕疼痛,一心挡住所有人的死士,皇宫中,主子培训死士本就不是难事,但没想到这沥楚辰还会给自己留有后路,看着那些死士与侍卫之间的搏斗,即便人少却也略占了上风,皇太后年老体衰,也没有能力留住那拉着月云裳越走越远的人。
至此沥楚辰带着月云裳算是彻底脱离了月弦的皇宫,他既然将自己精心培养多年的死士拿出来,自然知道他们会九死一生,可为了他自己与月云裳的未来,他不得不放弃他们。
……
月亭与秦大人带兵一直与沥粤的几十万士兵决斗,时间越长,两军的伤亡人数越多,而这本就与往常一样的一幕,却突然被打乱。
因为战乱,边陲小镇此时已经浮尸一片,百姓早已流离失所,仓皇出逃,好在月亭与秦大人带兵一直守着入城的城楼,以至于两方处于焦灼的状态。
却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了数目巨多的士兵,来到战场上,一阵烧杀抢掠,也不论是沥粤军队,亦或是月弦的军队,见人杀人,见马斩马。
而闻讯匆忙走上城楼的月亭,焦急的看着秦大人问着:“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哪里来的?”
这个时候,月亭不得不怀疑秦大人或者是隐居幕后的丞相。本来他们两军交战数日,身心俱疲,此时所有的士兵全部都快成为强弩之末,而那突然出现的人数,看起来精神十足,与他们两军疲惫的士兵交战,胜败不言而喻。
“皇上,下臣若是没看错,这些士兵曾经应该是属于月弦的!”
“你说什么?”
秦大人的话让月亭惊讶的怒声而起,如果真是属于月弦的军队,那又怎么可能会连他们的士兵都斩杀,这根本不可能。
“皇上,看他们的手法和动作,完全是受到过当初月弦军中的教习,只不过具体是哪一路的人,下臣不敢保证!”
秦大人脸色虽然如常,但是那紧握的双手同样泄漏了他的紧张,他是前丞相的人没错,但是如果这些人是前丞相派来的,那他真的很无法理解。
毕竟这一战是关乎两国安危的,他也不相信丞相会有如此野心,在战场上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那些人斩杀的还有他自己的士兵,曾经他们一同奋战一同抗敌的兄弟,所以秦大人此时也不能保证这些人的来历,只能隐晦的说明,他也的确有怀疑。
月亭和秦大人身居高位,自然不可能下去与敌人周旋,可是短短几个时辰,在高大的城楼上就眼看着自己和敌军的士兵越来越少,而那些不明来历的士兵反而越来越多,几乎快要占据了整个战场。
而这时从队伍中,走出一个身着红色扎眼服饰的男子,立刻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见到了此人,月亭却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如鲠在喉,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抖着手指着下面那一抹红色的身影,表情狰狞万分。
“父皇,好久不见!”
月流觞看着城楼上的月亭和秦大人,一脸嘲讽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出声,他躲藏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眼看着两方交战许久,体力严重透支,他作壁上观,直到时机成熟,他再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那刚刚加入到战场中厮杀的人呢,也正是他当初换了月流迎的虎符,从而得到的五十万大军。这些人 养精蓄锐这么久,瞧瞧一上战场各个猛如虎的劲头,月流觞想不笑都难。
“月…月流觞,你这是要干什么?”
月亭冲天的怒吼对着下面的月流觞咆哮着,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些队伍竟然是月流觞的,而此时秦大人的猜测也得以证实,难怪当初迎儿的尸体被扔进皇宫,可是那虎符却不见了,他以为是迎儿安排好了,可死者已矣,他即便想知道大军在哪里,却也无济于事,只能尽量让人去寻找。
月亭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月流觞会突然造反,皇后和迎儿当时都说月流觞身体不好,出宫寻医,他虽然不相信皇后的话,但是对于迎儿的,他却是从未怀疑过。
没想到他的粗心,竟然将月弦置于危险境地,显然月亭十分明白,此时月流觞的出现,绝对不是来帮他的,看刚刚那些士兵的厮杀,一个很是不好的预感在月亭的心中萌发。
“干什么?父皇,当初你将本宫拉下太子之位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今天吗?相信你已经见到四弟了吧,是不是很心痛!”
月流觞淡然的样子,着实激怒了月亭,而且他的话,更是让月亭怒不可遏,嘶哑的喊着:“月流觞!是你,是你杀了迎儿的,是不是!你好大的胆子,好狠的心,那是你弟弟!”
月流觞信步在战场上一步步向城楼逼近,而他身侧的士兵则为他开辟了一条无人阻挡的道路,讽刺的看着月亭,说道:“弟弟?月亭,你可有将本宫看做你的儿子?这里,就是当年你利用本宫去引出敌人的证据,你不仁,何苦又来怪我不义!”
指着自己脖子上一条明显的疤痕,月流觞也不管月亭是否能够看见,但是这伤疤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也是让他彻底对月亭失望的开始。
从小到大,月流觞都感觉的到自己的父皇似乎不是特别喜爱他,除去他太子的身份,再无其他,而他也是慢慢长大后才了解,若非是当年母后祸乱后宫,让父皇没有面子,他也不会受到父皇的迁怒。
所以他努力的与自己的母后拉开距离,只希望自己这样做,能够让父皇多看一眼,谁知结果却是不论他做什么,父皇似乎已经定了他的罪。眼看着自己的父皇对迎儿和亭儿愈发疼爱,他也很羡慕。
岂知当他被摘掉了太子的头衔,变成了一无是处人人嘲讽的王爷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父皇有多么狠毒,竟然为了保护月流迎,将他置于风口浪尖,这一切他都记在心里,只等着有一天告诉月亭,他才是最强大的。
“你…”
月亭抖着手,喘着粗气指着月流觞,显然是被月流觞质问的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父亲,可是却根本没想过,月流觞的胆子会这么大,他难道就没想过,那些月弦的将士都是包围月弦的存在,就这样被他的人给诛杀,难道就不怕月弦也沦为战败国吗?
“皇上,依下臣看,最好是先离开,月弦京都还有我军的驻扎,不如回去将他们全部收拢,再作打算。”
秦大人适时的开口,打断了月亭与月流觞之间的紧张,眼前的形势对他们十分不利,只能先撤兵后退,看样子他们手里现在也只剩下了几千人的兵马,但是这足够保护他们后退至安全的位置。
月亭的不甘心显而易见,他一国皇帝在这里苦战多日,夜不安寝的看着自己的士兵在战乱中被杀被伤,他恨不得自己能够冲进去与沥粤一较高下,可他不能。
但是万万没想到,最后他苦苦坚持了这么久的一切,竟然全部毁在了自己儿子的手里,月流觞的心思,昭然若揭。
匆匆与秦大人下了城楼,月亭此举众人已经知道,他这是弃车保帅,下面那些拼了命为月弦而战的将士,就这样被一国帝王抛弃,那些受伤甚至还在艰苦奋战的将士,见此都流露出绝望的神色,身为月弦的士兵,注定了他们九死一生却不得善终,被杀是他们最后的命运。
当月亭与秦大人从城楼上下来,身边众人保护着,想从另一边离开小镇,可才刚刚抵达另一边一直被他们紧紧守护的城门口时候,却被惊呆了。
这小镇中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的乞丐,还有这些乞丐为什么偏偏堵在了城门口,那人数,放眼望去根本就是不计其数,而且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大大的包裹,那城门几乎都看不到哪里是门口,哪里是城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