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是有能力也有那个能耐离开这个皇宫的,可是离开后的她还能去哪里?她在这里等待,哪怕是在这里终老,都只是因为当初她来是奉了太子的命令,而三国大会回来后,穆青说也是太子让她回来的,所以她选择留下来,在这里等着,哪怕是一辈子也要等。
而这么久以来,她除了每天吃饭睡觉,只剩下一个人在宫殿里面发呆,后宫中良妃独宠,皇后权利覆盖,而她就仿佛成了冷宫中苟延残喘的妃子。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好,至少她不用每天去逢迎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想到这里惠妃的嘴角讽刺的笑了一下,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逢迎,恐怕那个男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若不是因为国家动荡,想来自己这条命也早就没了。
她的一颗心,都扑在了主子身上,甚至她放弃了自己的清白,来沥粤就是为了当一个细作,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她却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
主子抛弃了她,曾经夜夜缠绵的人也无视她,甚至有时候她想过去死,可哪有那么容易,但凡一个人心中有一点点的盼头,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没错,她在等,等着有朝一日主子突然给她一个指示,哪怕是让她自尽,她也不会这么难过,至少那样还能说明主子记得她。
突然门外传来‘咚咚’两声,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地,而这也打断了惠妃的神游的思绪,眼神闪了闪,毫无力气的问道:“外面何事?”
她有多久没有说过话了,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这几个伺候她的宫女太假,也是因为当初自己得宠的时候,对他们还不错,致使自己现如今这样的境地,他们还是愿意在她身边伺候,说起来她也不是那么失败。
半天没有听到任何回话,不禁想到是不是他们太累了,在外面晕倒或者是睡着了,忍不住起身走向了门扉,现在她身边之后这么几个对她衷心下人,想到若是因为太累,让他们回去休息也无妨,毕竟这荒凉的地方,谁还会来呢。
垂眸将高大的门扉缓缓拉开,夜间的冷风也同时吹进房间,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疑惑的向门外看去,却忍不住惊讶的叫了一声:“啊!”
外面黑夜笼罩下,一袭白衣的桃月宴,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她的门前,而她脚边躺着的正是自己的宫女和太监两人。
“你…你…桃…桃月宴…”抖着手,指尖指着外面突然出现的人,惠妃不敢相信的使劲眨着眼睛,生怕这是自己的一个噩梦,却在片刻之后,不可抑制的发抖,面前的人的的确确的就是她。
桃月宴邪笑的挑了一下眉头:“很惊讶?”而后越过惠妃的身子,走进了殿内。
而惠妃仍旧是看着门外,身体还在发抖,此刻没有任何想法,只想尽快逃离这让她感觉到浓郁的死亡气息的人的身边,而在她的脚还来不及迈步的时候,门扉突然毫无预兆的‘嘭’的紧闭,而大殿内只剩下她和那个已经坐在了主位上的女子。
“你…你没死…”惠妃转身看着脊背发凉的桃月宴,不是说三年前她失踪了,音讯全无的吗?怎么会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沥粤,还来了她的宫殿。
自然惠妃知道三年前的事情,可在宫殿内禁闭了许久,也不曾与任何人沟通闲聊,显然不清楚如今已然乱了的天下。
“你很希望我死?”满意的看着惠妃那惊魂未定的模样,桃月宴不由得冷笑,当初她声声指责自己下毒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愤慨的声音,还犹在耳边回荡。
“不…没…不是…”任谁在夜晚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曾经以为已经死了的人,穿着一身白衣出现在面前,恐怕都无法镇定了。
更何况惠妃还曾经与她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难免会心虚害怕。
桃月宴无所谓的看着惠妃,闲谈般的开口:“过的怎么样?”此时的桃月宴,就像是那狡猾的喵咪,看着面前如同老鼠般胆颤的惠妃逗弄着。
闻言惠妃惊讶的看着桃月宴,讶异与她的问话,她来这里不是为了找她报仇的吗?可看着这样子,却好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相互问好一样。不禁有些放松了心神,说话也不再结巴:“还好,你呢!”
“你看呢?”扬了一下下巴,桃月宴的态度果真如同惠妃所想的那般,这也成功的让惠妃完全放松了下来。
看桃月宴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自以为她是放下了仇恨,不禁抬步走到了桃月宴旁边的位置,落座后继续说道:“看来你不错,比我好很多。”
“怎么说?”
惠妃只注意到桃月宴的语气,却没发现在昏暗的房间内,那双始终冰冷如寒潭的双眸,仿佛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她。
惠妃自嘲的开始诉说:“还能如何,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是月太子的奸细,来这里也无非是做他的内应。呵呵,结果我到最后,我却变成了弃子。好不好笑…”
此刻的惠妃似乎将桃月宴看成了她的知己一般,开始说着自己的苦闷,而浑然不觉自己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尽头。
“好笑!”桃月宴招牌动作,眉峰一挑,而后同样嘲讽十足的说道。
“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记得当初咱们一块进宫的时候,谁能想到最后我们都劳燕分飞,其实我当时对付你,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本就是属下,主子的命令自然要遵从!”惠妃带着诚意的看着桃月宴,说到底她都不曾想真正对她动手过,只不过当初以为她喜欢的是太子的时候,才会在宫宴上,与太子合谋演了一出戏,不过到最后她不也没事嘛!
桃月宴斜睨着惠妃,脸上明显已经有些不耐,却仍旧开了口:“你想说你害我并不是你的本意?”
如今物是人非,想来这惠妃也是知道月流觞已经抛弃了她,所以此刻将所有的一切都仍在月流觞头上,难道她就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对她高看一眼?
“是啊,你已经是无极公子了,有自己的属下,你也肯定知道,属下对你的话是言听计从的,绝对不允许有任何违背,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惠妃诚恳的说着,同时一把抓住了桃月宴放在桌案上的手,看样子是想要和解。
弯起一边的嘴角,桃月宴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看着惠妃,道“说完了吗?”
“呵呵,好久没有说话了,可能有些啰嗦,你别在意。”惠妃以为自己的话太多,让对方反感,所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完才想到突然在这里看见桃月宴,还是有些疑惑的,而后问了一句,道:“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纳闷的看着桃月宴,当初她从皇宫内消失之后,皇上的确找了她一段时间,可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她是真的没想到,时隔了三四年,她竟然又回来了。
看到惠妃终于问道了重点上,桃月宴在昏暗的房间和摇曳的宫灯下,笑靥如花的说出了让人胆寒的两个字:“杀你!”
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让惠妃置身于冰天雪地中一样,脸上的浅笑也僵硬住,双眸慢慢的越瞪越大,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也很不稳定。
“你…你是在开玩笑?”好半天惠妃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想问却又不得不开口的看着桃月宴,狐媚的双眼也紧紧盯着她的脸颊,想找出一丝异样。
低头浅笑,让桃月宴原本就惊为天人的容颜在这一抹笑靥中更加绝美,而后就带着绝美笑容的脸颊猛地看向了惠妃,笑容依旧,唯独那双杏眸深邃的如同黑色深渊,同时还能感觉到刺骨的冷意从里面传来,红唇轻启,一字一句道:“你说呢!”
而见此的惠妃,再不可能傻傻的认为对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了,同时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身体紧绷,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气势。
桃月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惠妃的变化,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很好,看来这惠妃胡蝶还是有不为人知的一幕的。
也对,既然她是月流觞的属下,又怎么可能不会功夫,而且还是被送到邻国来的那个细作的,自然身手不可能太差。
两个人慢慢都从椅子上起身,房间内的房门原本紧闭,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夜风吹来,而桃月宴的白衣却慢慢荡起了涟漪,而对面惠妃的竟然也是一样。
紧盯的惠妃,在她的衣服也无风自动的时候,桃月宴神色渐渐淡漠了下来,看到这般,她还是要感谢当初这个女人没有对她下杀手了。凭借自己当初仅有的近身肉搏的功夫,若是那时候这惠妃对她起了杀心,恐怕她也招架不住。
高手对决,往往在气势上就能了解对方的身手如何,而此刻两个人都还没动手,桃月宴就已经清楚的明白,这惠妃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只不过为了情爱困了自己一生。
想到这里,桃月宴身上的气息更加肆虐,而那从死亡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死亡气息,也充斥着整个房间。
同样心惊的还有惠妃,她是知道桃月宴的功夫的。当年三国大会上,她亲眼看见了她将前任武林盟主甚至是各路豪杰打伤击败的场面,只不过从未交手过,此刻她身上传来的强大气压,让自己有些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