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良妃闻言脸色却有些龟裂,闪烁了两下眼神,想起皇上临走时候说的等他回来,自己就是皇后的话,难道真的是骗她的?自乱阵脚,兵家大忌,只能说皇后运气好,歪打正着的说了一番话,成功扰乱了良妃想要和她争斗的信心。
皇后深谙处世之道,当看到良妃飘逸的目光和略失底气的样子,心中更是冷笑不已,同时再次看着其他妃子说道:“在这后宫,想要好好生存,就要识时务,不是你的,就不要窥视,也不要觊觎,否则小心尸骨无存!”
虽说皇后的话是看着其他妃子说出来的,但是那分明含沙射影的在说良妃,话音落下,不顾良妃有些轻颤的身子,高傲的由着宫女搀扶离去,而其他的妃子也纷纷作揖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留在原地的良妃,始终在想着皇后的那句‘你真的认为皇上会册立你为皇后?’,不愿意认为是自己多想,可是这句话为什么那么具有深意,让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前方沥楚痕带着随从奔着前线而去,后方紧接着就开始有不少人在皇宫周围活动,举止可疑。
而此时京城一座大院里面,气氛同样有些紧张。
大厅内,首位上坐着一个男子,一头鹤发,冷冰冰的看着下面颔首汇报的男子,不带一丝感情。
“主子,他的确已经动身,不知我们何时行动?”
沥楚墨端着茶杯,曾经那张天真爱笑的容颜,如今变为了一片冰冷,更加显露出于年龄不相符的深沉。
“再等等。”他要是的绝对的打击,他才刚刚离去,这样就冲进去,太过草率,他能够隐忍四年不发,如今更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动手。
而属下似乎不太认同沥楚墨的话:“主子,属下认为事不宜迟,如今狗皇帝去了前线,暂时是不会回来,属下认为…”
“不必多说,听命行事。”对于属下的劝解,沥楚墨厉声打断,他的决定从来不能有任何人质疑。
属下颔首,不得已点头:“是。”
走出大厅,看着远远露出一个高高城楼的皇宫,沥楚墨眼底疯狂闪现,沥楚痕你一定想不到本王已经回来了,当年你给本王的耻辱,本王全部回加注在你的头上。
而回廊边角,桃月影就这么看着沥楚墨刚硬的背影,不禁拭了一下眼角,要如何才能得到他的心,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放弃国仇家恨,也只是想得到自己丈夫垂怜。可是这几年的相处,她太了解仇恨在王爷心中的根深蒂固,更何况她也明白他对自己毫无心思,这是她的悲哀。
“影儿。”秦棉拉着桃月锦,在她身后唤了一声。
而桃月影赶忙将眼角的泪痕擦干,不想自己的母亲和弟弟看到自己这副可怜样,她还是有自尊的。
“娘。”故作轻松的看了一眼秦棉,同时又伸手摸了摸桃月锦的头,几年时间,小孩子长的很快,如今依然快达到桃月影的身高。
只不过也才年仅十二三岁,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桃月锦的眼底不时划过诡异的光芒,实在让人费解那光芒的含义。
秦棉拉着桃月影回到自己的房中,如今她们一直隐藏在京城的府邸,前几日甚至有官兵来搜查,但是却都被王爷给挡了回去,自然没有被发现。
现如今谁人都知道天下不太平,想来皇上也不会再抓着他们不放,那王爷的大计看来得以实施。
只是她身为一个母亲,同样心疼自己的孩子,桃月影如此,桃月锦同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明明好好的丞相夫人,结果老爷暴毙,家破人亡,就算有皇上册封的诰命夫人又能如何,她怎么能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苦守在寺庙郁郁寡欢。眼下只希望自己当初带着孩子离开丞相府的决定不是错的,不然她就无言面对地下的老爷。
“影儿…”看着自己亲生女儿,面对夫君的不疼爱,独自垂泪的模样心疼不已,而她就算是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更何况太后对王爷十分的疼爱,现如今因为影儿和王爷不融洽的关系,似乎对他们的芥蒂越来越深,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到底都是一个守寡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寄居人下,更何况那两个人一个是当朝的太后,另一个是挂名的王爷,身份不知比她们高了多少。
“娘,我是不是很差劲?”终究是忍不住,在面对自己娘亲的时候,桃月影低声哭泣,泪流不止。
秦棉叹息一声,抱着桃月影的身子,安抚着:“影儿,别想了。当初也许就不该让你嫁给王爷。”
“娘,别说了。”桃月影咬着唇摇头,这样的话,只会让她更加难堪,她不怪任何人,是她自己没能耐,能嫁给王爷,她已经知足。
“姐,何必呢,不过是个男人而已!”桃月锦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桃月影痛苦的样子,甚至说出的话还有一丝不屑。
“锦儿!说什么呢!”秦棉厉声一喝,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谁变成什么样,她都是心疼的。
她也明白,桃月锦变成今天这样,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他对王爷似乎也有一丝不该出现的恨意。
的确,桃月锦当年年仅九岁,结果在桃月宴清醒之后,家里的一切似乎都变了,爹爹的重心更是放在嫡女身上,而他这个庶出的孩子,即便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也无法让爹爹多一份疼爱。
在加上爹爹去世的突然变故,小小年纪就离开了课堂,与自己的娘亲和姐姐相依为命,后来找到了太后,间接来到沥楚墨的身边,有了强势的太后和变得冷漠无比的王爷打压,桃月锦就像是笼中鸟一样,整日只能残喘而活,没有任何孩童相伴,也失去了相对快乐的童年。
沥楚墨本就对他们母子冷淡不已,太后更是一心扑在沥楚墨的身上,让他们母子三人似乎变成了多余,但即便如此,他们却因为无处可去,不得不寄人篱下。
甚至已经十二三岁的年纪,到现在认识的字还少的可怜,整日只能看着王爷的脸色还有太后的呵斥过活,小小年纪的他早就已经变成了铁石心肠,而这一切他全部归咎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桃月宴。
桃月影闻此更是未语泪先流,弟弟的话,更加让曾经高傲的她感觉到自己如今的渺小和卑微,为了一个男子如此痛哭,可又有什么办法。
“姐,你不要忘了,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还有是谁让丞相府变成了今天这个地步的!”一语双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桃月锦已然辗转千回的心思,说的话也让桃月影眼中恨意猛然迸发。
弟弟说的没错,自己的脸蛋变成了这样,全是那个贱人的错,而丞相府落败,也是因为那个贱人。
想着就握紧了双手,她不会忘记,当初自己给爹爹喝下那些穿肠毒药的时候,有多么害怕。是的,爹爹的死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弟弟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却帮她瞒了下来。
她当初的心思很简单,只是想让父亲病重,这样就不会有时间去关注那个贱人,却不想她没有拿捏好剂量,给爹爹服用了太多,结果竟然让他一命呜呼。
秦棉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当初在丞相府,爹爹眼里只能看得见那个贱人,对他们不管不问不说,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开始警告他们,这让她如何能受得了。
享受了那么多年嫡女的待遇,欺负了那么多年的人,却在一夕之间病愈,不但恢复了嫡女头衔,居然同时夺走了自己享受已久的生活,她怎么能甘愿。
而娘亲当年在府中趋于懦弱,甚至到后来也开始害怕爹爹生气而有意讨好桃月宴,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好在桃月宴进宫为妃,她以为丞相府再次变成了自己的天下,结果事与愿违。
爹爹,如果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过偏心,女儿也不想你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娘亲到现在还不知道原因,而且想来永远都不会知道。
姐弟两人视线交汇,都深明对方眼底的意思,而秦棉倒是没有察觉,仍旧呵斥着桃月锦:“锦儿,说什么胡话,这些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别再提了。”
现在谁人不知江湖上的无极公子和龙宴国的皇后就是从丞相府走出去的嫡女桃月宴,可是人家有能耐,当初痊愈后就强势整顿丞相府,现如今她也上了年纪,对于这些早就看的开了,若不是因为两个孩子还没有稳定,否则她早就追随丞相而去。
两个人看着秦棉有些怯懦的样子,不能说有些不屑,但是打从心底也是对自己娘亲产生了失望的,曾经那个大气雍容的丞相夫人,经过这么几年的波折,已然一去不复返。
就在屋内的母子三人各怀所思之际,轻掩的房门被人打开,随后传来一句让三人闻之变色的话语:“呵呵,看来墨儿养着你们,还养错了!”
太后突然的出现,顿时让秦棉心慌不已,如今她们本来就无处可去,万不能得罪了王爷和太后。
“姐…姐姐,你怎么来了。”秦棉故作镇定的想上前去搀扶太后,却被她侧身躲过,看着桃月影的眼中闪过嫌弃,同时侧目对秦棉不客气的说道:“哀家要是不来,还不知道原来你们对墨儿和哀家有这么多不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