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坐了半日,又见林旋儿数次往返其间,南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便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见林旋儿出去了,南辰才笑道:“有话直说,不必如此。”
高拱想来想,便道:“如今天下大定!殿下的地位已经无可撼动,昨儿个我听徐阁老说,皇上已经命他草拟诏书,说的便是殿下的事情。”
南辰对他伸出手,轻声道:“今儿个相聚,不说那些话。”
高拱干咳了一声,原想止住不提,却又忍不住,便忙道:“此事本不应我说,但我跟了殿下这么多年,您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外头说什么我也从不放在心上,从不相信,可是今日我却有些担心了!自古以来,皇宫大院内都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可像殿下这样心动的,却是少之又少,今日我看来,殿下对这个容貌清丽、举止舒徐的女子显然太过于钟爱,我担心她成为您的弱点。既是弱点,必然就会被人利用!”
南辰不说话,喝了一杯酒。
林旋儿轻轻地皱眉,这样的事情,何尝不是自己担心的,可是如今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显得格外刺痛,仿佛千万根钢针刺入她的心中,她挤出一个微笑,将手中的酒端进去,放在桌上。
高拱方才说完便看到她进去,又看到南辰一脸担忧,心中却并不懊悔,只冷冷地看着林旋儿。
林旋儿冲他轻轻一笑,慢慢走出去了。
南辰看着高拱,轻声道:“你如今升任文渊阁大学士,能力绰绰有余,将来入了内阁,定然要秉持以往心性。”
高拱便拱手对南辰道:“下官必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南辰点了点头,对于他的忠诚和能力,自己从未怀疑过。
他沉默一会儿,才又小声道:“对了,那个......”
高拱忙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止住不提,口中只道:“喝酒!”
两人相谈甚欢,至晚间方才离开,高拱俨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南辰便命英介找人将他送回去,自己则回屋去。
见林旋儿坐在桌前正喝茶,他便将头探过去,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才小声道:“碧螺春。”
林旋儿笑着将茶碗递给他,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便站起身来要出去。
他一把拉住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看着她道:“要去哪里?哪里也不准去!”
她无奈地看着他,轻声道:“我哪里也不去,只是出去给你做一碗醒酒汤。”
他轻轻将头靠在她肩上,双手在她腰间摩挲,轻声道:“我不喝醒酒汤了,你坐在这里就好!”说完又沉默了半天,才小声道:“今天高拱的话,你听到了?”
她忍俊不禁道:“高拱今天讲了很多话!不知道是那一句?”
他有些紧张,只看着她问道:“那是听到还是没有听到?”
她逗他道:“也有听到的,也有没听到的。”
他认真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深沉的爱意。
林旋儿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他接过这个吻,将它加深,口中只呢喃地道:“我该怎么对你?”
她推开他缠绵的吻,轻声笑道:“我听到了!”
南辰愣了一下,才又小声道:“不要放在心上,他说的不是实话!”
林旋儿听了,佯装生气道:“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我听到他夸我容貌清丽,举止舒徐,你却说他说的不是实话?”
南辰忍不住笑了,才小声道:“不要放在心上,不管谁说什么都不是真的,你都不要听,都不要信,你只看着我,听我说就是了!”
林旋儿点头道:“你不知道么?我眼里从来都只有你!”
从不知道她还会说这样的话,南辰欣喜若狂,将她轻轻搂在怀中,牢牢地吻住她。
又是一番令人血脉喷张的缠绵之吻,这让他愈发疯狂起来,以往或还能控制自己,但今日听了她绵软的情话,又吃了酒,愈发觉得难以自制,于是便小声在她肩膀上摩挲。
林旋儿笑着将他推开,口中只轻声道:“才忍了一个晚上就不能再忍了,还有十个月呢!”
他忙拉住她,在她耳边轻声笑道:“我会很温柔,动作很轻的。我保证。”
她笑着跑开了,他只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样的女人,他该为她做些什么?
卷一 昔日又复来 235.共浴
235.共浴
自那天之后,喜鹊再也没有搭理过庆祥。
庆祥心里暗暗庆幸,说不出高兴,为自己甩掉了一个**烦而兴奋不已。
白露瞧瞧将庆祥的事情告诉了林旋儿她们,喜鹊长叹了一声,才道:“我想,他是对我没有任何意思的,我看也就这么算了吧!”
林旋儿笑着对他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看来是这两日咱们这服药药性太温和了些,如今如今便要下猛药了!”
白露便在一旁笑道:“咱们还可以做什么?”
林旋儿轻笑道:“可以加的料还多呢!”
庆祥往外头回来,正碰到周震,看到他身上正穿着喜鹊帮自己做的衣裳,便笑着凑过去说:“周大傻子,看你穿着这新衣裳怪俊俏的,都赶上新姑爷了!”
周震瞪了他一眼,才道:“你那张嘴就那么缺德!今天晚上没嚼头是不是?嚼起我来了!”
庆祥做了个鬼脸,往一边去了。
周震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放在桌上。
庆祥历来喜欢乱翻别人的包袱,也不等周震说话,自己就先把包袱给打开了,里头放着两根玉簪子,便笑着说:“周大傻子动了春心了!弄了这些个娘们用的东西揣着,想必是用来送人的,说给我听听,是谁那么倒霉,被你看上了?”
一把将他手中玉簪抢回来,放在包袱里,才点头道:“是的,是的,这里头指不定以后还有什么不能让你瞧见的东西呢!所以以后你千万别再乱翻我的东西,近视不同往日了,你当是你这样的孤家寡人?”
庆祥一时无话,只好奇地看着周震,不住地问他中意的姑娘是哪一个?
周震只顾着忙自己的,却并不搭理他,一时梳洗一遍,便将那包袱揣在怀中,出院子去了。
庆祥只觉好笑,这个家伙一心想要瞒着自己,却还不是让自己知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傻子就是傻子,这往院子里去,说明他中意的姑娘就在这别院里头。
一面笑着,一面跟出去看。
谁知道走了一大圈儿,也没有看到周震,这家伙怎么跑得那么快?
正欲转身,便看到婉月站在他身后,吓了一跳,拍着胸脯道:“怎么跟在后头,连个声儿都不出,是不是想吓死人?”
婉月瞥了他一眼,才道:“我走我的,你走你的,这叫什么话,我是游街示众的贼么?一边走道,要一边大声喊着我来了。”
庆祥见她生气了,便陪着笑说:“姐姐别恼,我不过一句顺口说出来了,对了,我正想问你呢!三爷今儿个回来早了,明儿个预备什么时候出去?”
婉月笑着对他道:“你真个是没事做的,你们成天跟着办事的人都不知道,我上哪里知道去?莫非主子在屋里歇着,我去问他明儿个什么时候出去?”
庆祥也笑,才又道:“你知道么?周大傻子看中了这院子里的姑娘!今儿个正买东西送人呢!我说赶着去看,谁想他一转弯就不见了。”
婉月低头往前走,口中只道:“这与我什么相干?”
庆祥便道:“不过茶余饭后闲聊一会子罢了!横竖闲着也是闲着。”
婉月无奈地摇头道:“你闲着我却有事,走开!”说罢便往前走了。
庆祥愣了一下,回头便又看到周震往前头去了,自己忙赶着去,素来知道他腿脚功夫不错,如今失而复得,便下定决心不让他再走丢了,于是提起心来赶上去。
刚往前头走了两步,就看到周震走到前头一个房间里去了,他便笑着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去。
房门紧闭着,也不知道是谁的屋子,庆祥想了一想,便真推门进去,只闻到一阵清新的药香,这是一个姑娘的屋子,里头床褥都是粉色的,干净清爽,一个半透明的屏风后面,只看到阵阵腾起的热气,药香便是从那里来的。
庆祥一见,心里便觉好笑,这大白天的两个人鸳鸯戏水?实在有够香艳,不过自己不能进去,便转身要走,只听到里头有人问:“是谁?”
庆祥一听,只觉得浑身被雷劈中了一般,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她?
里头正躺在水中的是喜鹊,早先白露过来说,她身上的伤虽都好了,林旋儿抓了药让她泡澡,已经都烧好了谁,让她好生躺着便是,才刚春芽还在外头,但一扭脸就不见了,她刚刚听到门响,只当是春芽打外头进来了,但细细一看,那人身材高大壮硕,更像一个男人,又问了不见回答,忙随便披上一件衣裳出来看时,只见慌慌张张的庆祥站在门口,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