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昔日又复来 138.立业
138.立业
不出三日,里头便有书信传来,林巧儿已蒙皇上宠幸,如今封了个美人,兼有梁大人的姐妹如今在宫中封的是宁嫔之位。
林旋儿虽有老太太撑着,可想到要将双手伸到那皇宫大院里头去,还真有些力不从心,毕竟自己从未接触过宫中之事,难免皱了皱眉头。
宁大娘见了,便笑道:“你愁什么?”
林旋儿便将心中所想说了一遍,宁大娘听了,便笑叹:“如今你心里头的这些顾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你且放宽了心,昨儿个我密会了一位故人,也替你打听得一些个消息,后宫佳丽三千,能够在皇上面前邀宠的,也不过三二人罢了,也算你幸运,书上这两位宁嫔梁氏和林美人都没有这种荣光,宁嫔先前十分受宠,但之前有人参梁文渊,她私自将折子拦下了,又传话出来与梁文渊,这梁文渊竟然深夜使人将那个参他之人毒打致死,锦衣卫查明回报,皇上顾忌夫妻之情,便将此事隐住不提,但自此之后,从未召见过她,至于那个林美人就更糟糕了,她与皇上不过一夜之情,还是外头托人打点了敬事房小太监,悄悄儿的将别人的牌子都换了,虽皇恩泽陂封了个美人,却并未给皇上留下多少印象,如今也许冷宫无异,她家中虽常常贿赂敬事房小太监,但皇上并不喜,便也不敢多提。”
林旋儿听了,心中五味杂陈。
宁大娘见她有些失神,便又小声道:“虽是如此,但也还需让她们完全无力才是,林巧儿不足为惧,倒是那位宁嫔娘娘,咱们就不能让她再有说话的机会,她如今地位已然岌岌可危,便是再有个闪失,便是神仙也难救。”
她听罢,冷笑道:“其实那皇家嫔妃表面风光无限,实则便是如履薄冰,寻常夫妻之事,顶多吵嘴骂人,生了气起来动两下手就完了,她们就随时在生死边缘徘徊。”
宁大娘轻笑,点头道:“有主意了么?”
她笑道:“普天下女人之事,独一个‘节操’主领,若要除掉她,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少不得要再牵扯些个人出来,便罢了吧!”
宁大娘听了,摇头笑道:“昨儿个我就告诉你了,若要做事便做人,偏偏这样下不得狠心!”
她听罢,又想了一想,只又道:“既是这样,咱们也不必自个儿动手,托了您那故人,在宫里头物色一个对着宁嫔之位垂涎之人,不过在她面前轻轻三言两语,自然有人为咱们扫清障碍。”
后头没人回答,她便转身看时,只见宁大娘满脸含笑,轻声道:“姑娘果然聪敏!”
林旋儿无奈道:“只可惜都用来害人了!”
“又来了!再说你看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梁大人仗势欺人,贪污敛财,宁嫔梁氏在里头又平白害死了多少人?”宁大娘摇头笑道。
她叹了一口气,才又收起思绪,从桌上拿起一封信函来,递给宁大娘。
这封信上写的是,托老太太想办法让梁大人调离原任,越远越好。
她这里将信送出三天,便看到四处张贴皇榜,说宁嫔娘娘薨逝,天下同悲,一月之内不准行嫁娶之事。
这是林旋儿复仇第一步,难以想象,不过三两句话便促成,一条人命,不过如此便灰飞烟灭了!
又过了两日,外头打听得来消息,顺天府尹梁大人得皇上提拔委以重任,升任巡查专员,即日启程去了。
林旋儿这才意识到强大二字的真正含义。
先扫清了小障碍,接下来,便要动手做事。
林旋儿又传书,请宁德入京。
这里便着人购买房舍铺面,兴建仓库,不出半月,已妥当了。
宁德入京之后,便直入新房舍中,挂了招牌,泰福祥药行,也不忙着做生意,只是终日游山玩水,呼朋引伴,吃喝玩乐而已。
那里泰福祥刚刚落地,消息便传入了魏纪的耳中,他便命人探听,来人回说这药行老板姓宁,是南边过来的,况且好生奇怪,虽有半条街的店铺,但一无大夫,二无药草,只像是个空架子一般,看来并不似做生意的。
魏纪心中便有些盘算,想这南蛮子来京中大肆做生意,想必未必真为了挣钱,只怕为洗钱罢了。官员们收受金银之谢,极多不与朝廷俸禄相平,便假借家人之名行商,倒是便是朝廷追究下来,这些银子也是有正经来路的,谁也管不着,只要辞官归故里,便是享之不尽的财富,他曾悄悄看过那个宁德,不过是个玩家,哪里有一点儿行医之人的样儿?
他心中冷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况且这天下的药材生意尽在我百草堂,这后来的一个外行人如何插得上手?因便只让人盯紧了宁德的一举一动,并未动手。
那里魏书谣却极快地便与宁德混熟了,他原是不知道百草堂是他父亲的生意,只以为来了一个新行家想拉拢他这个满福堂少东家,又看宁德会吃会玩,出手阔绰大方,便乐得和他往来,两个终日一处眠花宿柳,风流快活自不必说,不过短短时日,便于人家兄弟相称,以至于心中常想要将满福堂供货商换做泰福祥,宁德便故意私底下劝他道:“愚兄这里倒暂时不缺银子花费,那百草堂实力雄厚,我这泰福祥可是刚刚才开起来的,羽翼未丰,想你们满福堂便是京中第一的医馆,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小小的生意,你千万不可再你父母面前提起要更换,只会让他们看贬了你,咱们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宁德交的是书谣你这个兄弟,又不图你的什么!”
魏书谣听了这话,更加喜欢得不得了,一时更将宁德引为知己,赖二等众人见了,也都德爷长,德爷短的百般奉承。
林旋儿这里又着人到各地,将各种有止血效用的仙鹤草、血余炭、棕榈、蒲黄、艾叶、侧柏叶、槐花、白茅根、地榆、白及等等一些草药都悄悄出出手大量收购起来。
魏纪白日在宫中奔忙,晚上回来又要查看百草堂往来账目,一头因为自买自卖,通常都是自家有什么样的药材,便拟票买什么样的药材,早赚得盆满钵满,这头却只是低调行事,丝毫不露富,兵部关系也打点得妥妥当当,自然无暇顾及这些,加之他百草堂虽在全国十几个州府都有分部,但都因日子太舒坦了而懒怠,又兼缺少监管,便也真个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都私底下压低收购价格中饱私囊,每被药农所厌恶,故林旋儿差不多将市面上大多数的止血药都收起来了他们都不自知。
如今的林旋儿只在等一个能够将老狐狸魏纪连根拔起的机会,虽操控了全盘,却只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盘旋外间。
对于魏纪来说,他的一个小小掉以轻心便即将为他带来一场灭顶之灾,但他扔丝毫未觉察。
即将要除掉云夫人最有力的财力支持,她初尝复仇的快乐,心中怡然自得。
年关近了,老太太捎来书信,召她回里头过年去,因不便将奶娘和紫菱一同带走,那些跟着的小厮丫头家人也都在里头,便只有撇下两个人进去,奶娘一直在叨叨说她在“娘家”住的太久,见她要走,虽有不舍,但心中却十分高兴,非但不留她,还催她快走。
即刻启程,她自己在厨房里头做了些点心糖果带着,小厮们赶着车子,仍旧带了丁大娘、白露和婉月出门。
天上飘着一阵细细的小雪,外头大槐树上头裹上了一层白色绒装,林旋儿裹着一件斗篷,踩了脚凳上车做好,其余三人也爬上来,婉月将帘子掀开,便笑着对她道:“姑娘,前头站着一个书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看呢!”
几人都就着帘子看了看,只见那人正是廖瑾瑜,远远地站在那头雪地里,林旋儿叹了一口气。
白露忙一把拉住她,瞥了一眼丁大娘,小声道:“你做什么?”
林旋儿倒不在意,只怜悯道:“这书生便是我从破庙救回来的那一个,如今看这样儿的天还要在外头摆摊儿替人写信,这样吧!我写了一封信荐他道宁大哥哪里去帮忙做个管账什么的,总好过这样漂流浪荡,便是宁大哥哪里也缺人手呢!”
白露听了,这样冷的天儿也巴巴地急出一声冷汗来,便也不顾丁大娘也在一边,便拉住她道:“姑娘真是的!你救他一命就足够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还是赶快回去拜见老太太才是正经!”
丁大娘早知她的心思,便笑道:“这丫头,怎生得这样急的性儿!她也是一片好心,横竖不过是个举手之劳,又能帮人又能帮自己,何乐不为?”
她听了,便忙让婉月拿出笔墨来写了一封信,让小厮拿过去与了廖瑾瑜。
丁大娘看她全无情愫,便笑问:“姑娘对着书生提挈栽培,可是有意于他?”
卷一 昔日又复来 139.交心
139.交心
林旋儿听了丁大娘这样问,便坦白笑道:“大娘跟我那么几月,想必我是个什么样早知道了呢!这男女之情,我是不大信的。”
一句话惹得丁大娘笑得合不拢嘴,才道:“好姑娘!小小年纪,怎的说这样的话!难道就没有想过配个好姑爷,将来一心一意过日子,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