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心念电转,随即装出一副同情的模样,对宇绾烟道:“绾烟公主,妾身知道你心里苦,毕竟傅世子是你的丈夫。可是,绾烟公主,俗话说得好,讳疾忌医,到最后只是害了自己而已!这傅君盛这般薄情寡义,居然跟你九皇嫂有私情,这实在天理不容。你放心,无论如何,妾身都会站在你这边,为你作证,绝对不会放过这对奸夫淫妇!”
经她这样一说,到好似宇绾烟是为了面子,在为傅君盛和裴元歌遮掩似的,更坐实了两人之间有私情。
听到柳夫人这样说话,旁边顿时响起了好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似乎极为受惊吓。
就连宇绾烟都忍不住心惊胆战地看了看旁边,几乎能够感觉到周遭的气温陡然降了许多,冰寒入骨。没想到柳夫人居然敢说出这四个字,九皇兄素来将九皇嫂看得如珍宝一般,怎么可能容忍她这般被人污蔑?这下柳夫人真的彻底完蛋了!
见众人忽然都不说话,柳夫人还以为自己言语得当,将众人打动,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察觉到一道令人心悸的视线,猛然转头望去,顿时猛地吃了一惊,浑身僵硬,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只见峥嵘峻峭的假山旁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身着紫金团龙袍服,头戴金冠,腰间束着玉带,但无论再金贵辉煌的服饰,都无法遮掩他绝美如妖孽般的容颜,都在那双潋滟的眼眸前黯然失色。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表情似乎在笑,但那冷冽如冰霜的眼眸,以及四周莫名笼罩的阴霾,却都在说明眼前的人有多么暴怒,多么可怕……
“九……九殿下……”柳夫人磕磕绊绊地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裴元歌和傅君盛孤男寡女在傅府的私宅吗?为什么现在非但宇绾烟出现在这里,就连九殿下都在?如果说刚才宇绾烟出现她还能够胡搅蛮缠的话,现在九殿下也在,两对夫妻,任谁都不会相信裴元歌这是在和傅君盛私会了。而她刚才说的话却已经无法收回了……
想到这里,柳夫人绝望地腿都软了。
宇泓墨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语,而是慢慢地朝着柳夫人走近。
柳夫人顿时觉得迎面有千斤重的东西压过来,九殿下每走近一步,那分量便重了一分,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明知道此刻的九殿下危险无比,柳夫人下意识地想要闪开,可是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迫着,半点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九殿下走到自己跟前。
“你好胆量,敢这样侮辱本殿下的皇子妃?”
宇泓墨冷冷地看着她,然后扬起了手。
“啪——”
狠狠的一耳光甩在了柳夫人的脸上,在寂静得针落可闻的院落里,那声音格外清脆。
宇泓墨的力道可比裴元歌要大得多,这一耳光,只将柳夫人狠狠地甩了出去,撞在旁边的墙壁上,额头顿时流出涔涔的鲜血,在她保养得十分白皙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柳夫人被这一耳光打得头晕目眩,只觉面颊和额头都疼痛不堪,却不敢再放肆,哀求道:“九殿下,这是误会,只是误会而已——”
“误会?”不等她说完,宇泓墨便截断了她的话,冷笑道,“误会?本殿下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从进来开始,你嘴里就不干不净地胡乱说话。难道说是本殿下耳朵聋了,故意在污蔑你不成?”
“这……”柳夫人心慌意乱,想要解释却又找不出话语来。
“驸马新婚没多久就离开京城,那是驸马有进取心,一心想要为国杀敌,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驸马和绾烟妹妹面和心离?今天绾烟妹妹和驸马重逢,心中欢喜,正巧遇到本殿下陪皇子妃出来游玩,一时兴起,邀请我们到这私宅来玩,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得那么龌龊?好说歹说,本殿下和绾烟妹妹都是皇室中人,你们就敢这样胡乱编排,当着所有人的面污蔑本殿下的皇子妃?当着我们的面尚且如此,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们?”宇泓墨冷冷地逼视着柳夫人,神情阴寒犹如鬼魅。
而这番话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原来是九殿下和九皇子妃出来游玩,正巧遇到绾烟公主和傅世子,后者邀请才会到这栋私宅里来。再怎么说,九殿下和绾烟公主也是兄妹,兄妹之间互相邀玩,再正常不过,怎么这个柳夫人的心思就这么龌龊?还是故意要污蔑九皇子妃?众人心中难免浮现起这样的疑惑。
毕竟,绾烟公主和九殿下都在,这样子,谁会往私情上想?
而更有心思灵敏的人,联想到之前七殿下接连出事,最后更卷入科举舞弊之事被禁足,心中便有些明白了。以前九殿下和七殿下不分轩轾,被称为“京城双杰”,如今七殿下出事了,而柳夫人又是柳贵妃的嫂子,想必是觉得九殿下如今风光无限,所以故意要污蔑九皇子妃的清誉,好让九殿下蒙羞,免得九殿下专美于前,将被禁足的七殿下越发衬得黯淡无光。
居然舀女子的清誉做文章,还口口声声说为九殿下和绾烟公主着想,真是不要脸!
众人想着,便忍不住咒骂起来。
“九殿下,柳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污蔑我的清誉,也污蔑九殿下您的清誉,妾身这下实在无颜见人……”就在这时候,裴元歌忽然嘤嘤地哭了起来,转身伏到了宇泓墨的怀中,委屈地道,“这件事若不还妾身公道,妾身绝不罢休!”
“你放心,这件事本殿下定然会追究到底!”宇泓墨轻轻拍着她的背,随即冷声喝道,“来人,将柳夫人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然后关入京禁卫的大牢,谁都不许放她出来!如果柳瑾一来找,就让他来找本殿下要人,这件事,柳瑾一必须要给本殿下一个合理的交代!”
宇泓墨身边的暗卫立刻领命,上前将柳夫人拖起,拉到外面开始行杖刑。
木板打在人身上的声音,连同柳夫人哭嚎喊痛的声音很快就在院落中响起。以柳夫人的养优处尊,二十大板打完,下半身已经全部是血,她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被暗卫们拖着,直接拖到了京禁卫大牢,关押起来。
阴冷潮湿的大牢里,柳夫人只觉得下半身的伤口越发疼了。
那些暗卫行刑的力道很重,每一板几乎都有千钧重,二十大板几乎连她的骨头都打碎了。柳夫人何尝尝试过这样的疼痛?早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会儿已经连嗓子都喊哑了,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但是想到宇泓墨最后的话语,却比身上的疼更让她觉得恐惧……将她关押到京禁卫大牢,让老爷去找他要人,九殿下这话,分明是要将事情闹大。
而有九殿下和宇绾烟的双双出现,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她理亏,这下事情恐怕难以收拾了!
这下要怎么办才好呢?
柳夫人想着,越发觉得焦躁绝望起来……
而在傅府的私宅里,绾烟公主和九殿下的先后出现,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众人便慢慢地散了,而笀昌伯夫人也在傅君盛的再三安抚下离开。等到傅君盛送母亲回来后,偌大的厅内,便只剩宇泓墨一个人在那里坐着,看到他回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傅君盛知道他是在等他回来,默默地坐下。
“傅世子,你也看到了,现在有多少人在等着抓元歌和我的小辫子,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让元歌到你的私宅来,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今天是我知道事情后,察觉到不妥,以防万一,让人去叫了绾烟妹妹过来,也幸好来得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宇泓墨冷冷地道,“如果我们晚到一会儿,如果柳夫人早到一会儿,傅世子,傅将军,请问这件事你要怎么收场?你能确保元歌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吗?”
“我……”傅君盛欲言又止。
“不要跟我说,你没有私心,如果你没有私心,那么你就应该来找我,而不是找元歌。你是绾烟的丈夫,我和绾烟是兄妹,日后我们要见面的机会多得很,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流言传出,所以请你好好地和绾烟过日子,不要再来给元歌找麻烦了!”宇泓墨毫不客气地道,“你已经娶了绾烟,这三年来,绾烟是怎么支撑傅府的,你早晚会知道。如果你还算个男人的话,就好好地对绾烟,不要再起别的心思了!”
被他这般直白尖锐的话刺得心中剧痛,但傅君盛却半点都反驳不了。
刚才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他只是想要和元歌单独相处,即便没有任何龌龊的念头,却还是给元歌妹妹带来了麻烦,如果不是九殿下和宇绾烟赶来的及时,如果被柳夫人撞到他和元歌妹妹独自在这栋私宅,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九殿下说得对,他和元歌妹妹如今的身份,如果他还抱有不该有的幻想,只会给元歌妹妹带来祸端……
“对不起,以后我会记住的!”傅君盛低声道,沉痛中带着决断。
“最好如此!”宇泓墨淡淡地道,“紫苑说,寒麟如今的伤势不适合移动,所以暂时还要借傅世子的这栋宅子养伤,不知道傅世子方不方便?”
傅君盛刚刚才闯了祸,此时极力想要弥补,忙点头道:“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