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昊天被她这一句“为什么”问得为难起来,这夫妻房事要叫他如何向女儿说明,可是不说明的话,五月可不是温婉听话的性子,定然不能接受他拒绝提亲这件事。他稍一犹豫,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他生了心疾……是不能行夫妻房事的。”
五月自小学医,得了心疾之人不能激烈行动,不能过喜过悲,甚至不能行房,她都是知道的。只是她从认识冉隽修的第一天一开始,就不曾想过与他会有论及婚嫁的那一天。再加上她重生之前的经历,在意识中于男女情.事本就是刻意回避的。因此,他有心疾不能行房这件事,她虽然“知道”,却从来就没有“想过”。
听到爹爹如此说,五月窘迫地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后又皱起眉头问道:“他的心疾连爹爹也治不好吗?”
叶昊天叹了口气,摇头道:“治不好,若是调养得当,只能说不发作,却不能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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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五月不像往常那样干脆利落地出门,而是拖拖拉拉地洗漱过后,又慢腾腾地吃了早饭,才离开自己住处。
因为她不知见了冉隽修该说什么好。
对于爹爹拒绝这件亲事,他一定会不开心的。可是并不是她想拒绝他的,她其实对于他提亲这件事,是欢喜的,这该怎么才能让他知道呢?还有,即使最后爹爹同意了,他和她成婚了,却始终不能行房,她其实不在乎这件事,于她来说,可能反而是不能才更好。然而,这样真的好吗?他要像这样一辈子,不是太可怜了吗?
五月心里乱糟糟的,自从昨日听了爹爹那番话,她回房后,一个人在房里坐了很久,心情却一直乱到现在。
一直走到马车边,她慢腾腾地挪着步子,心中还在翻来覆去地想着他此时会是什么神情,她又该怎么对他说第一句话。谁知上车后她才知道,她一早上全都白想了。
他根本不在马车里。
车里只有竹笔,他见了五月便道:“今日还是我陪叶姑娘出去。”
五月心中松了口气,随之而生的却是失落,她问道:“他呢?”
竹笔有些尴尬地说道:“少爷他搬出去,不住尚书府了。”
五月心中窒闷难言,像是被什么沉重的物事压住了胸口一般。他是如此心高气傲的性子,爹爹拒绝了他的提亲,怕是他不肯再见她了。
马车驶到了陶壶街三十七号,五月走入诊室。
肖恩笑呵呵地对着她打招呼:“五月,早啊!”昨日她和冉隽修一起来的,那两人间洋溢的幸福简直一眼就能看出来,看来他这个异国的同行好事临近了。
可是随后他发现,今日进来的五月颇为低落,而且没有冉隽修陪着,不由奇怪地问道:“五月,怎么冉公子不来?”
五月吐出一口气,不答反问道:“肖恩,你做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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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草提纯
肖恩听五月问自己是否做过心脏手术,答没有做过,待他问清楚五月有意治好冉隽修的心疾之后,马上大摇其头:“不行,不行,太危险,没人做过。”
接着他便用西语详细解释起来。
因此时西医虽然已经发现细菌,以各种消毒方式来杀灭器械上的细菌,但若是伤口面积大,或是在消毒方面稍有疏忽还是极易感染。手脚若是感染还好处理些,若是打开腹部做手术,风险已经极大,更勿论打开胸腔对跳动着的心脏做手术了。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五月垂首,想了一会儿后问道:“我给你的无名草不是能杀死细菌吗?我们用……”
“那药草糊又不能敷在心脏上面。”肖恩皱眉道,“你给我的草不够多,不然的话我可以试着提纯。”
五月眸中升起希望:“如果足够多,你就能提纯出其中的杀死细菌的成分吗?”
肖恩眉头皱得更紧:“只能试试,不能保证成功。即使能够成功提纯,是不是能直接注射进血管,灭菌效果如何还要试验。”
五月点点头:“无论如何,总是值得尝试不是吗?”
肖恩笑了:“如果真的成功了,你和我就出名了。”
“我不是为了出名。”她只想治好他的心疾。
“到那时候就由不得你了。”肖恩哈哈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后他正色道,“还有个大问题,我从来没有开胸做过手术,只做过腹腔手术,那一次手术虽然成功了,还是因为感染问题……”
“感染问题如果解决了呢?”
“心脏是跳动的,还向全身供血,怎么解决?”
五月无意识地捏紧了拳头,真的没有办法吗?肖恩也陷入了沉思。这一日两人讨论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一个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个大问题,最后肖恩道:“这件事先慢慢想,我先提纯无名草。五月,你可以尽量给我多一些那种草吗?”
五月道:“可以,明日我来的时候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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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翰池日日在国子监读书,总算挨到了旬假,他知道隽修又来了安京,本想找他商量第二天出去游玩,回家后才知他求亲被拒,已经搬出府去了。他等不及吃饭,问了隽修现在的住处就找了过去。
他现在住在尚书府附近的会馆里,翰池寻到那里倒没有花多少时间。
冉隽修见了赵翰池,嘴角翘了翘道:“你是来安慰我的?”
赵翰池摇头,纠正道:“我是来找你出去的。”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你自己去。”冉隽修不再理他,拿起一本画册看了起来。
赵翰池凑到冉隽修旁边,轻推了一下他:“我一旬就这一天假期,后天一早又要回国子监去坐牢,你就忍心不陪我?”
见他不为所动,赵翰池苦着脸道:“隽修,你吃了没有?我还没吃晚饭呢,至少下楼陪我吃顿饭去。”
“你是多大的人了,吃个饭还要找人陪?”
赵翰池闻言知道他已经松了口,便拿走他手中画册,合起来放在一边,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我当你是兄弟,才让你陪的。来来来,我已经饿坏了,就不去远的地方,你给我介绍介绍,这家会馆有什么好菜。”
赵翰池倒是真的饿急了,先叫了一碗面垫肚子,然后才慢悠悠地吃起菜来,同时招呼冉隽修一起吃点。
冉隽修确实也不曾吃饭,是没有心情,亦不觉得饿,便随手取了桌上的酒牌把玩。
赵翰池瞧了眼他手中酒牌,开玩笑道:“你不是想要借酒浇愁了吧?”
“喝酒?”冉隽修弯起唇角,眸中却没有笑意,“或许可以试一下。”
“喂……”
“行了,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喝的。”冉隽修把酒牌随手丢在一旁,“不能大喜,不能大悲,不能饮酒,不能娶妻……”
赵翰池担心地打断他:“隽修,你别这样,目前只是叶大夫不肯,五月是什么想法还不知道呢。明日我帮你问问她,要是……”
冉隽修打断了他的话头,阻止他再说下去:“别去找她问。叶先生所虑是对的,即使她肯,我也不该娶她,她以后终会后悔的。”竹笔今日回来时说,五月让他把自己每日要吃的药带回来,还让他盯着自己服药,想来她还是关心着的,但是……
赵翰池道:“看起来你是自己想通了,不用我劝了。那你吃完了跟我回府里去,别住外面。”
冉隽修低声道:“就算想通了,也不能住回去,我现在不能见她。”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心会痛。
赵翰池见他不答,暗中叹了口气,也不再追问,只把筷子塞在他手中道:“那你住在外面至少给我好好吃饭睡觉。要是给我发现你少吃一顿,我可不管为什么,立马拉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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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每日从玉佩洞天里采集无名草,但她住在府中,外出时妙音妙韵又一直跟着,她不能让妙音妙韵瞧见她凭空多出许多药草来,每次都只能带一背囊出去。好在肖恩只是试验阶段,每日一背囊也已经足够他用。
菲奥娜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来。五月觉得奇怪:“肖恩,菲奥娜这些天怎么都不来了?”
肖恩道:“她最近好像忙着学你们国家的画,据她说找到一个大师教她,反正你西语越说越好,已经用不着她翻译了。”
五月点点头,她说西语比肖恩说汉语来的流利,加之许多医学术语并无汉语对应,最近她确实更多地用西语与肖恩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