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之前精神极为紧张,此时放松下来,贴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而规律的心跳,便也沉沉睡着了。
夏天白日长,不到辰时便已经天光大亮,五月醒得早,动了动身子便发现自己还在他怀中,睁眼便见他结实的前胸,那里刀口已经完全愈合,只留一条浅浅的疤痕。他肌肤本来白皙,那道疤痕虽然浅淡,却还是极为明显。
本来她要用无名草制的药膏给他去了这疤的。可是他却拒绝道:“不要,这是你给我留下的刀疤,我要留着它一辈子。”
她笑他说这话时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静理智,显得特别傻气,可是心里却爱极了他。
她稍稍离开他怀抱,他还未醒,她便放心地细细瞧他。
修长而挺拔的双眉,合起的双眸下是两排纤长细密的睫毛,鼻梁笔直挺拔,嘴唇薄薄地线条分明,脖颈颀长,平坦而结实的胸膛缓慢起伏着。他自十五岁遇见她与爹爹后,便一直习练太极,所以虽然削瘦,肌肉却分外紧实。
五月瞧了会儿突然脸红起来,偷偷在那道浅淡疤痕上亲了一下。亲完她抬头瞧了瞧他,却见他嘴角缓缓弯了起来。她这才恍然,原来他先前已经醒了,只是一直在装睡而已!
她羞得急忙推开他,转身抓了肚兜想要起身穿衣,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听他在耳边悄声问道:“还疼不疼?”
因他昨夜温柔,真正入径的时间又不长,五月除了觉得略有腰酸之外,腿间那处已经不疼了。
冉隽修听她说不疼,那环着她腰的手便向上摸索,握住了一侧丰软,把玩了一会儿,身下又有了反应,便将她身子扳过来,手已经向着她腿间摸索过去。
五月只觉腿间绊结粘滞,这才想起昨夜事了之后,他抱着她不放她去沐浴,直到此时腿间狼藉都不曾清洗过,怕是已经干了,她哪里肯被他摸到那里的狼藉,从他怀中拼命挣脱出来,连鞋子也顾不上穿,抓着衣衫就奔进了浴室。
冉隽修有些好笑,自穿了衣服,正想要叫丫鬟进来放热水给她沐浴,却见五月又慌慌张张地从浴室里跑出来了,她已经穿好中衣亵裤,脸上神色却极为紧张,掀开床上丝被东寻西找。
冉隽修诧异问道:“你找什么?”
五月回头压低了声音问道:“元帕啊!你昨晚垫了没有?”
“没有。”
新婚那夜,本来是有妈子来铺好元帕的。可到了婚后,丫鬟铺床自然不会再铺上元帕。
冉隽修昨夜本来不曾想过会真的与五月行房,事了之后又是满心激动喜悦,只想与她紧紧相拥,哪里还能想起其他事情。五月则是极度紧张,脑中全然放不下其他事情。两人居然都忘了元帕之事。
五月皱眉坐在床上,婆婆本就为了她久久不能与隽修真正行房而不快,现在真的行了房,元帕却忘了垫。最最麻烦的是初夜只有一次,这次忘了,以后便再无机会。要是婆婆不信他们是忘了垫,说不定会怀疑她不贞,那就绝不会再有好脸色给她看了,真要是严究起来,休了她也不为过。
冉隽修也知此事可大可小,思忖了一下道:“先瞧一下,床上有没有。”若是床上留有血迹,可算是佐证,大不了剪一块方的下来,亦可充作元帕了。
两人索性拿走床上所有衣物丝被,细细寻找了半天,却毫无所见。只因昨夜他太过温柔,五月出的血极少,床单上并无沾染到。
见五月一脸忧虑,冉隽修劝慰道:“先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今日先不要告诉娘这件事,等想出办法再说。”
五月无奈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T T今天差点没法改文,幸好被云云提醒,换了个火狐浏览器,总算是把正文上传了……
心力交瘁……
☆、被罚下跪
这日请过早安后,五月留在冉夫人房中学刺绣。
五月在描花样的时候,冉夫人已经暗暗皱眉了。等她拿了针线开始绣的时候,虽然早有预料,冉夫人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也不与五月多说,自己取了昨日绣了一半的富贵牡丹,放慢了速度绣起来。
五月见冉夫人绣得慢,知道她是故意为之,好让她看清之后跟着模仿,看了几针后便记住了她的手势与针法,在自己的竹绷上依样画葫芦地绣了起来。
冉夫人见她能不需自己明言,就能明了自己的意思,心道还好不笨,再瞧她针法手势都与自己学得一模一样,便有些讶异,像她这般善学的,亲家绣功又精湛,绣出来的东西不应该如此糟糕啊?看来是因为以前学医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而在女红上没有花心思练习吧?
于是冉夫人便放心地绣起了自己手中的活,隔了一刻多钟后,再抬眸瞧了瞧五月手中的竹绷,却吃了一惊,不由得又摇头了。
原来五月的问题不是出在针法与手势上面,而是眼光与耐心的问题。
绣花这件事,需要坐下来定定心心地一针一线耐心绣,五月却是把它当做一件任务来做的,一心只想着快些把它做完。
她照着花样描的时候,就形似而神不似,虽然每根线都照样描了,可韵味就是差了许多。接着开始绣,本来要小半个时辰才能绣好的地方,她花了一刻多钟就绣完了。所以虽然她所用的针法手势完全正确,却因为急着绣完,绣线之间有着大大小小的空隙,让绣品显得粗陋难看起来。
再说眼光问题,这一片花瓣,要由内向外渐渐地换上越来越浅的粉色绣线,才能惟妙惟肖地展示出花瓣的真实模样。五月却是一种颜色绣到底,平平板板的一块,完全没有花瓣卷曲的柔美感觉。
冉府这样的人家,自然不是非要自己去绣什么物事,平日里穿的衣物鞋袜,无一不是找裁缝与绣娘来做的。然而女子在家,除了管理家中大小事务,照顾子女之外,闲暇之时并无其他消遣,也只有坐下来做做女红,聊聊闲话,以此打发闲暇。另外绣活儿做得如何,亦是评价一个女子是否贤惠聪敏的重要标准之一。
冉夫人知道了五月之所以绣不好的原因,放下了手中竹绷,提点她道:“别绣得太快,这活儿又不急着做完,每日绣上一点,越慢才越精致。”
她指着放绣线的盒子道:“这花瓣不能一根颜色绣到底,你绣过一圈之后要换较深颜色的绣线。” 接着她又教了五月绣线交接之处,要如何才能把结头藏得看不见,这样才能美观。
五月依言照做,初初还好,盏茶时分之后她又越绣越快,针脚亦是越来越大,绣线间的空隙大得可以放下两根并排的绣花针。
冉夫人拧眉瞧着五月手里那块料子,越瞧越觉得难看。不由得说道:“绣得这么急做什么?赶着绣完了就不用陪在我这里了是不是?”她本就对五月不满,见她绣得毫无耐心,又思及她一直未尽为妻之道,此时便忍不住在言语间暗暗敲打她。
“不是。五月不知不觉就越绣越快了,可不是急着回去。”五月摇摇头道,“五月觉得在这里陪着娘挺好的。”
冉夫人自然晓得五月是言不由衷,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拿起了竹绷继续绣着。
五月心知冉夫人其实是因为她迟迟未和隽修同房,便怎么瞧她怎么不舒服,想起昨夜忘记垫元帕之事,还不知该如何解决,今日跟着婆婆学刺绣更是吃力不讨好,心中烦躁郁闷之极,绣得更是没有章法。
冉夫人亦知五月这绣功不是一天就能练出来的,忍着不去看她绣,隔了好一会儿,从眼角见五月动作有些不同寻常,转头一瞧,见五月不知怎么搞的,把绣线缠作了一团,正在拉扯着线团,试图把绣线理清。
冉夫人见了那团乱麻一般的绣线,再见她用力拉扯,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将手中针线等物往桌上一放:“好了,不用绣了!你不想呆在我屋里,直说便是。”
五月默默不言,只低头扯着线团,不料用力过猛,把料子扯出一个小洞来了。
冉夫人见她抿着嘴不说话,便是默认了不想呆在这里,心中更怒,再见她把料子扯破,不由怒道:“你娘平日到底是怎么教你的?难道她从来不教你该如何做个贤惠女子?难道她没有教过你该如何侍奉公婆与夫君?常言道有其母必有其女,看你这样子,便知你娘是个怎样的女子。”
五月本来为着忘垫元帕之事,心中委屈又郁闷,只是婆婆指责,她亦不得不强忍了听着。可听到冉夫人言语间开始讽刺自己娘亲,忍不住辩解道:“娘,当初娘亲也花了许多心血教五月的,是五月自己没有学好,您别说我娘亲。”
她开始倒是想平心静气地解释,只是因为心里亦有气,说到后面语气变得生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