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小孩子,二姑娘未免也下手太重了。”杨太太恨恨的说道,“手下这么没轻没重,我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了!”
靳宜宝被骂得红了眼圈,她实在是委屈啊,她根本就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拍了几下而已,怎么知道云姐儿竟然会因此而摔下去?
知女莫若母,杨氏岂会不知宜宝其实最不喜小孩,恐怕对云姐儿也没什么耐性,下手重了也有可能,心里的气恼就别提了。好在一切都是意外,多亏宜淑那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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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一场游园会不欢而散,杨太太虽然没再发作,却是怒气冲冲的带着人走了。其他太太夫人们也不免对靳宜宝有些微词,要知道,高门大户的主母那可是一点错都犯不得的,这么不稳重的姑娘还真是不合适啊。
“宜安,闲来无事多来侯府玩,我啊,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安国候夫人袁氏拉着靳宜安的手说笑了许久,眼看同来的几位夫人等在前头,才和靳宜安道了别上车。
对于这位说话直白的吓人的袁夫人,靳宜安还真是只能苦笑。不管袁夫人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她可是打定了把宜宝推给袁二公子的主意,在她看来,这才是天生一对啊。
“姑娘,咱们也回去吧。”草儿在靳宜安身边轻声提醒道,“我看夫人今天恼得很呢,咱们这个时候可要安安静静的。”虽然这么说,可话里怎么听都带着一丝儿笑意。
靳宜安轻轻敲了草儿一记:“母亲的心思如今可不在我身上,可怜二妹妹跟了母亲回去,还不知要吃什么苦头呢。”经此一事,宜宝的名声可算是坏了,幸好有个宜淑在,还能挽回点靳府的名声,否则,父亲真的要恼了母亲了。
算起来,今天这场意外却是成全了宜淑,且每一步宜淑都是自自然然显露出来,并非出自刻意。如果不是这场意外,宜淑顶多留给众人一个还算不错的印象,虽然好,却不深刻。可如今,杨太太要感激宜淑救了女儿,母亲也要感激宜淑保全了靳府的名声,帮宜宝开脱了罪名安抚了杨太太,众人更是对这个敢作敢为顾全大局的靳府三姑娘赞叹再三……
“这场意外,这场意外……”靳宜安的眉头紧紧皱起,转身往半风亭走去。
草儿奇怪的问:“姑娘,那里已经没人了,你做什么去?”
靳宜安没出声,但愿是她想多了,否则,宜淑未免也太可怕了。只是,宜宝脸上当时的委屈实在太明显了,并不像假装出来的,她既说并没有用力推云姐儿,应该不是撒谎才对。
半风亭里的席面早就被撤了下去,地面上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当时,我坐在这里。”靳宜安在自己原先的位置坐定,然后又走到对面,“这里是宜宝,宜宝这边是宜淑……”
她在宜宝和宜淑的位置上都轮流坐了片刻,终究是看不出来,干脆唤草儿一起坐下。
“姑娘,您是怀疑三姑娘?”草儿在宜宝原先的位置坐下,见靳宜安坐在宜淑的位置上出神,忍不住低声道,“不可能啊,众目睽睽之下,三姑娘若是动了手,怎么可能没人看到,就连云姐儿也只说是二姑娘呢。”
“我也知道,可我始终想不明白,云姐儿怎么就突然看上了宜淑身前的东西,怎么就到了宜淑和宜宝中间才会落水,宜宝轻轻拍几下怎么就能将云姐儿弄到水里去。”靳宜安皱着眉,尤其是那两声落水声,简直太快了,渀佛宜淑什么也没想过,立刻就跳了下去。
做了这么多年姐妹,宜淑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哪怕是想借机留名,她总也要有个思量的时间才是。
靳宜安的视线落在栏杆上,忽而在朱红色的栏杆上看到了一块并不十分明显的油渍,以及栏杆夹缝里的一颗珊瑚珠。
☆、047都丢了东西
那是一颗朱红色的珊瑚珠,一看就知道是某件首饰上的,靳宜安将珊瑚珠小心的捡起来仔细端详。
“姑娘,这个好像是三姑娘的吧?”草儿迟疑着问道。
没错,这的确是宜淑步摇上的。她说今日不能夺了宜宝的风头,也不能打扮的太过朴素,便戴了一支鎏金蝴蝶缀珊瑚珠的步摇,其他什么首饰也没有戴。
靳宜安的心紧了紧,让草儿将珠子收好,摸出手帕来轻轻擦栏杆上的油渍。那油渍顿时将一块雪白的手帕弄得污脏起来,靳宜安却顾不得,将手帕递给草儿问道:“能分辨出来是什么吗?”
草儿将手帕接过去,轻轻嗅了几下,摇摇头道:“只是普通的油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恩,如果说特别的话,那就是这油是炒过青椒的,有种青椒的呛辣味。不过,这里摆过席面,如果不是炒过菜的油才显得奇怪呢。”
炒过青椒的油?靳宜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当时坐在这边的几人里,杨太太因为云姐儿还小吃不得太辣的东西,所以食盒里的东西都以清淡为主,自己和宜宝都是自幼不喜食辣的,只有宜淑喜食辛辣,且她的食盒中就有一碗青椒丝。
“快,再找找,看看还没有其他东西。”靳宜安攥紧了手,赶着草儿继续搜寻。
很快,从地上的夹缝和亭子下方的乱石中又发现了其他几颗珊瑚珠,林林总总一共有七八颗,多数在亭子中石板的夹缝里,有几颗就在栏杆柱子的缝隙中。
草儿的脸色也变了,忍不住轻声道:“姑娘,难道是三姑娘嫁祸了二姑娘?”
“不好说,也说不准是救云姐儿的时候太过忙乱所致。”
主仆二人正说着,忽然看到靳宜淑的另一个贴身丫鬟秋儿远远的走了过来。
亭子建得高,秋儿刚进园子就看到了站在亭上的两人,再走近一看,正是靳宜安和草儿,当初被草儿掌嘴的情形就浮上了脑海,早已伤愈的脸颊顿时又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见过大姑娘。”纵然是对靳宜安心怀怨愤,可秋儿现在可不会再自讨苦吃了。
靳宜安点点头,不甚痛快的问道:“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回大姑娘的话,我们姑娘丢了一支步摇,让奴婢来找找。”秋儿答话的同时也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靳宜安,大姑娘这个时候怎么还留在这里?
“什么样的步摇,可是下水的时候不小心落进了水里?”
“是一支鎏金蝴蝶的,下面坠着珊瑚珠子。”秋儿边说边四下打量,那支步摇可是姑娘的心头爱,若是找不回去,天知道姑娘要生多少气恼。
草儿忍不住笑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姑娘您丢了耳坠子,三姑娘就丢了步摇,敢情大家都轮流丢东西呢。”
“许是当时太过慌乱了,大家都着急救人,谁还顾得头上的首饰。”靳宜安赞扬的看了草儿一眼,只这一句轻轻巧巧的话,就说明了她为何会留在亭中。
“不过我们可没看到什么簪子,倒是耳坠子已经找到了。”草儿幸灾乐祸的说道,“走吧姑娘,让秋儿仔细的,慢慢的找,说不定还要水里去呢。”
该死的丫头!秋儿狠狠的瞪了草儿一眼。
正在这时,又有人走了过来,是夫人房里的清熙。看到亭中已经有了三个人,清熙不禁诧异。
“当时太过慌乱,走到半路竟然发现耳坠子丢了,所以回来找找,怎么,宜宝也丢了东西吗?”靳宜安淡淡一笑,先开了口,“至于秋儿么,她说她主子的步摇也丢在这里了,特意回来找的。”
“原来是这样,”清熙点点头,有些好笑的说道,“二姑娘回去说她的簪子找不到了,夫人只好让我来亭子里看看。”
三方都没有深谈的意思,相互笑了笑就各自走开了,清熙和秋儿自是留在亭子里继续找,靳宜安则带着草儿回了安时院。
让木儿给自己卸下钗环放下头发,靳宜安这才揉了揉有些作痛的额头,问道:“方才可有人来过?”
“有,”木儿轻声道,“就在您刚回来之前,夫人院子里的清秀姑娘就来过,说是夫人交代今儿晚上就不用去请安了,三姑娘院子里的小丫鬟也来了,问姑娘有没有回来,想问问姑娘在亭子里时有没有见过她的一支步摇。”
这话说得奇怪,一边打发人去亭子里找,一边来问自己有没有见着?既然已经说了丢在亭子里,那秋儿还没回去回话,她怎么就来问自己了呢?怕是问话是假,打探自己是否回来才是真的吧?
如果秋儿没有去半风亭的话,靳宜安怕是还不能彻底怀疑靳宜淑,可如今,由不得她不怀疑。亭子中一片混乱时,宜淑已经跳下了水,并无将步摇落在亭中的可能,除非她在出事前就已经丢了步摇,可若是如此,来打扫的下人们岂会不起来,再命人去找又如何能找到?如果是救人时丢的,那步摇就应该去亭子下面找才对,也只有那样,来打扫的下人可能不会捡到。但靳宜安和草儿却只在亭子里捡到了步摇上的珊瑚珠,并未看到步摇。那步摇打得精巧,靳宜安也有一支,缀着珊瑚珠的是上好的银线,并不能轻易就折断。
“姑娘,以后如非必要,还是远着点三姑娘吧。”听过草儿叙述原委,木儿眉头轻轻皱起,以她的细心,自是可以很快想通一切,三姑娘玩的这一手实在是太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