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折腾近一天·虽然一直都没有张扬出去,可锦华院里来来往往·又是舀板子又是请大夫的,还是令不少人都提起了心·连喘气都小心了许多,免得一个不留神触了哪位主子的眉头。
直到傍晚,所有人都没见着夫人,就算是有事要回话,也被拦了
一个念头不禁出现在了众人心里:夫人她不会是突然病倒了吧?
可又不见锦华院的小厨房有人煎药,虽说大夫是来过,可却是给大姑娘看诊了。
有胆大的下人忍不住猜测……
“难道夫人会是被老爷禁了足?”
“嘘,你不要命了!”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就在众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王氏却迎来了意外之喜。
她怎么也想不到大老爷竟然会让她先代大嫂打理家务,虽说还有个老太太在上头盯着,可这也是难得的机会了。
“我猜啊,大嫂定然是犯了大错,否则绝不会被大哥关起来,连家事都不得不交到你手里。”靳济纲眉开眼笑,他为什么手头这么拮据?不就是因为府里的事务插不上手么?不管是庄子还是铺子,全都被大房攥得紧紧的,大嫂那个铁公鸡对他们二房更是一?p>
话危斯卸ɡ目猓鞘前氲阌退疾桓鞘O隆W羁珊薜氖墙吮δ歉龆税苄说难就菲映黾奘保笊┚谷桓四敲炊嗯慵蓿蓿揪褪且ㄗ乓锒?p>
“废话,你当大哥想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如果不是一点办法没有,他才不会把家务交出来。”王氏狠狠地白了靳济纲一眼,自打闹出了兰姨娘偷人,甚至连文哥儿都不是靳济纲亲生的事情后,她就越发的看不起靳济纲来。说来也奇怪,当初她事事奉承靳济纲,可靳济纲却不把她放在眼里,如今她变得强硬了,倒有多半时间是靳济纲来讨好她。
没在意王氏说话的语气,靳济纲摸摸鼻子继续笑道:“虽说大头还在大哥手里,可府里头的这点家当好好收拾一下,也能挤出来不少,到时候给你打一套新头面?”
“少跟我套近乎,你还是想想怎么把修哥儿过继过来吧。”
王氏这话可不是随口胡说,他们两个也盘算了有一段日子了,如今眼见靳济纲是不行了,可他们二房总不能断了香火,与其从族里过继一个,倒不如把修哥儿过继来,横竖大房那里还有个嫡子在呢。之所以看上修哥儿,一来是因为他是大哥的庶子,将来大哥哪怕是为了这个儿子,也要看顾他们二房一二;二来呢,大哥可只有这么两个儿子,要是齐哥儿将来出了点什么事情……更何况,论乖滑懂事,乃至识文断字,年幼的修哥儿都比齐哥儿强出太多,唯一差的就是个嫡子身份而已。
一提到这件事,靳济纲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无论如何,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能生育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他倒也看得开,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是什么东西,把能抓到手里的抓到再说。
夫妻两个对着烛火,又开始盘算开了。
今夜,很多人房里的灯火都燃到很晚才熄灭。
靳济则今晚没有去任何一个姨娘房里,而是在自己的书房住下了。他心里现在是一阵恼火一阵忧心,恼的是杨氏目光短浅,身为当家主母竟然会和一个即将出嫁的庶女过不去,却根本没把靳府放在心上,如今大夫也说了,宜安因为吃了伤身的药物,以至于寒气入体,虽说不一定就真的不能生了,但断然是不易有孕的,若是以前,靳宜安是死是活倒还不要紧,毕竟还有宜宝和宜淑。一想到这个,靳济则就更是恼火,可恨宜宝这个丫头也被杨氏给耽搁了,除了学会一身阴狠以外,半点眼界,半点心机都没有,竟然白白被柳家占了便宜,还搭上一个宜淑。
他忧心的则是这样的靳宜安若是嫁去忠信伯府还能稳得住地位么?若是一点地位都没有,那她对靳家还能有什么用?眼看当今圣上似乎对忠信伯府多有倚重,哪怕袁是个不能承爵的次子,却也保不齐哪一日就得了圣上青睐飞上枝头,他之所以看重这门亲事,也是为了这个。只是婚期就在眼前,这个时候就算有什么变故也是不可能的了,更别说宜珍还小,他又还打算留着宜珍攀个更高的门第。
罢了,若宜安真的不行的话,就在她身边的人身上好好计较一番吧,那个袁二公子素来是个纨绔浪荡子,届时多多给宜安陪嫁几个礀色过人的丫鬟,到时宜安将她们所出之子收到名下也就罢了。
靳济则揉揉有些发紧的额头,这样的事情他不好插手,少不得还要去烦扰母亲一番了。可恨,此事本不需他来费心,但凡杨氏有一点心思放在靳府上,以大局为重,也不至于到如今这地步。
和这个比起来,指使清云嫁祸宜安的事情倒是不算什么了,毕竟没有得手,只是那个丫头是留不住了,敢对主子下手,天知道哪天会不会被杨氏指使来害他自己。
直想到半夜,靳济则才独自睡下,哪怕是睡着了,眉头还在紧紧皱着。
和靳济则不同的是,靳宜安虽然也睡得很晚,可她睡的很安稳,极为安稳。
从回府后,她们主仆几个就想着如何才能安然捱到出嫁那日,因为她们清楚的很,杨氏是绝不会甘心的,尤其是宜宝嫁给了柳齐闵。
她们不能坐等杨氏出手,唯有步步紧逼,让杨氏自己失了分寸,失了人心,逼得杨氏再没机会害人。
所以她们才会刻意激怒靳宜宝,没想到靳宜宝闹得比她们想得更大,这也正和她们的心思,因为靳宜宝的事情,杨氏急了,心也有些乱了。也是因为杨氏的手段太过阴毒,靳宜安终于决定动手了。先在杨氏全心放松,以为自己已经遭了毒手的时候突然完好的出现在杨氏面前,让杨氏措手不及,不容她过多思量就开始向她挑衅,并暗示要对付宜宝,一下下搅乱她的心思,让她没机会理清思绪,最终是达到了眼下这个局面。
☆、174宜宝在期待
对王荣家的以及清云的处置很快就下来了,靳济则恼恨之下,直接让人活活杖毙了王荣家的,并将素兰问了一个盗窃的罪名送去了府衙,有他的暗示,素兰想要重新见着日光怕是不可能了。至于清云,则是直接问了一个意图毒害主子的罪名,和素兰不同,清云是奴身,处置她根本不用经过官府。
转眼间,三条人命就这么去了。
听草儿说完这些,靳宜安静默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她不是什么慈悲的滥好人,无论是王荣家的,还是清云,她们助纣为虐,落到如今址步也是咎由自取。更何况,她们的手又岂是真干净的?这些年来,锦华院里可是换过不少下人了。若是她们当初得了手,她又哪有机会坐在这里听草儿说她们的下场?
“姑娘,如今夫人禁了足,即使成亲那日要出来应酬,想必这几日里也是不能随意外出的,而且老爷还把她身边的人都换过了一遍,您现在总算是可以安心了。”木儿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些天来实在是太紧张,生怕哪里一不留意就遭了夫人的暗算,又怕还会有人翻墙而来,以至于入了夜也不敢安睡,现在夫人被禁足,爪牙也被除掉,总算是雨过天晴。
“不光是我,你们几个也算是能安心了,跟草儿睡一床挤得难受吧?”靳宜安好笑的看了草儿一眼,伸着手学草儿睡觉的模样,“夜里我醒来往你们那儿一看·这丫头手脚摊开,都快把你推到床下去了。”
草儿脸一红,不依的跺跺脚:“还不是姑娘睡了人家的床!”
外边,太阳照得大地一片明亮,枝头的叶子已经黄了,倒像是涂了一层金粉。
就在安时院里一片祥和的时候,靳宜宝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自打回了柳府,无论是靳芳云还是柳齐闵,都把她当金娃娃一样的捧着·再没了先前那副又要巴结又忍不住嫌恶的嘴脸。可她心里却总是放不下靳宜安,虽然母亲一口答应了自己,可靳宜安那个贱人阴险的很,不知道母亲能不能得手,离婚期可是越来越近了啊。
可回来的第二天,她就被一个消息给惊住了。
柳齐闵……竟然得了那样的毛病?
说来也是凑巧,她使性子非要吃福源街上的零嘴儿,而且别人买来的她都不放心,靳芳云也奈何不了她,只能看着她的丫鬟出了门。可她的丫鬟回来时·脸色却有些古怪,等靳芳云走后,她才有时间好好问一问,谁知竟然听丫鬟说在福源街口的陆记医馆看到了柳齐闵。
这丫鬟也是一心要上进,想做少奶奶.的心腹第一人,故而在柳齐闵走了以后偷偷去打听,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让大夫漏了口风,才知道少爷如今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无药可医······无药可医啊……”靳宜宝喃喃着,想起自从那日柳齐闵被袁送回来以后,似乎就不曾碰过她·也没有找过别的丫鬟,她恨柳齐闵入骨,哪里在意他会找谁·横竖离她远一些才好呢,如今想来,怕是从那天起,他就已经被废了。
难不成是袁二公子动手?这个念头一起,她不禁对靳宜安更加嫉恨起来,袁二公子竟然这么中意那个贱人么?凭什么是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