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靳宜安反应得快,并没有叫出声来。
这个人是齐大公子。
“情非得已,实在是抱歉。”齐河远远的隔着桌子向靳宜安作揖,心里却忍不住苦笑。他知道这里是靳府,却没想到这个院子里住的是靳大姑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靳宜安压低了声音问道,这块绊脚石竟然进了她的院子,府里的人都是瞎子吗?
虽然外面已经有草儿和明兰守着,可木儿还是谨慎的站在了小隔间的门边,姑娘的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若是传了出去,姑娘可真就没活路了,也幸好是她发现的齐大公子,否则可真是糟了。
“姑娘恕罪,我也没想到会进到你的院子里来,幸好先遇上了木儿。”齐河始终不曾去正视靳宜安的脸,只侧着身子说道,“也请姑娘放心,除了木儿外,再没其他人见过我,待到夜里无人时,我就立刻离开,绝不会给姑娘惹来任何麻烦。”
听齐河这么说,靳宜安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转念一想,她又皱起眉来,好端端的,这人溜进府里是要做什么?
院子里传来喧闹声,似乎是有人找上门来。
真是……乱子总爱扎堆来么?靳宜安揉了揉已经开始作痛的额头,指着旁边的衣柜道:“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好先委屈公子进到里面躲一躲了。”
吵闹声越来越近,靳宜安也听了出来,来的人是柳依夏,这让她不禁更加头疼。
“靳宜安,你给我出来!”柳依夏狠狠的瞪着门口两个不知好歹的丫鬟,竟敢敢拦住她,还让她等着她们去通报?她们以为她是谁?
回头看了一眼合上的衣柜,靳宜安抬脚走了出去,顺便推了木儿一下。
木儿会意,随手舀起针线筐放在衣柜上,坐在衣柜边的小凳子上开始描花样子。
“我当是谁,原来是表妹来了,不知表妹所为何事?”靳宜安出门就看到了柳依夏,不禁对这位表妹的家教表示严重的同情,在她看来,最需要教习嬷嬷的人不是她,也不是宜宝,而是柳依夏啊。
“哼,靳宜安,你别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柳依夏就是讨厌靳宜安这个样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罢了。
“诶?表妹这话我听不明白,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前几天的事情!”柳依夏用力跺了跺脚,“哄着宜珍不和我玩,还恐吓我,还回来告状……靳宜安,你这个卑鄙小人!”
卑鄙小人?靳宜安忍不住摸了摸脸,她竟然是这样的人?不过,比起柳依夏的指责,靳宜安更好奇的是安分了多日的柳依夏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吧?庶女就是庶女,你自己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别以为成了记名的嫡女就飞起来了,我警告你,以后少在我眼前出现!”看到靳宜安被自己骂得说不出话来,柳依夏露出了得意的笑,“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会把你怎么样,所以,你也给我老实点!再敢找我麻烦告我状,别怪我不客气!”
“可是……”靳宜安皱着眉道,“这里似乎是我的院子吧?是表妹特你地跑到我面前来找我麻烦,而不是我去表妹你那里找你麻烦吧?而且,你这么堂而皇之的来我这里大闹,姑母又岂会不知道?就算她不知道,你身边的丫鬟怕也会告诉她吧?我根本不用去告状的。”
明兰和草儿捂嘴偷笑,她们也是很懂规矩的丫鬟,知道让表姑娘看到不好,所以很老实的没有笑出声呢。
“你!”柳依夏瞪圆了眼睛,按着靳宜安的话,岂不是一切都是她自找的?用力瞪了身后的丫鬟一眼,她冷冷的问道:“你们会和我母亲说么?”
柳依夏的丫鬟岂会不知道她的脾气?闻言连忙用力摇头,生怕惹了本就震怒中的柳依夏。
“表妹还有什么事情么?若是没有的话,我就不奉陪了,毕竟我还要给老祖宗绣一双鞋面子……唉,没办法,谁让老祖宗就喜欢我做的针线活呢,说到这个,我倒是极羡慕你,女红不好省了不少事情呢。”
自打柳依夏来了,靳宜宝就不再是府里女红最差的姑娘了,这一点不说尽人皆知,各院的主子们却也心知肚明呢。
柳依夏顿时涨红了脸,大喊道:“靳宜安!”
靳宜安柔柔的笑起来:“表妹还有何事?”
“你给我等着!”
说完这句话,柳依夏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倒是靳宜安有些皱眉,老实了这么多天的柳依夏怎么就突然变得更加嚣张了呢?不过,只要她没做错,柳依夏又能在明处对她怎样?暗处?那也要看那丫头能不能动得了手。她不怕嫡母,倒要畏惧一个外来的表妹不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22有主意了
气走了柳依夏,靳宜安又命明兰和草儿在门外好好守着,她才重新回了房里,关于齐大公子,她还有很多话要问,譬如他来靳府做什么,他是怎么进的靳府。
“在下并非有意闯进靳府,只是情势所迫,不得不进来暂避一二。”齐河没有说出是为何事所迫,而是转而说起了自己是如何进了靳府的,“说到如何溜进你们府上……实在是你们府上的防备太疏松了些,你的院子后面不远就靠着外墙,外面就是少有人行的小巷子。虽然墙并不低,但也不算太高,恰好可以容我跳过。我听着墙那边有下人说笑的声音,似乎是洗衣房的样子,没想到进来却是姑娘的院子,幸好遇上的是木儿。”说到这一点,齐河也皱起了眉,在他看来,靳大姑娘住的地方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些。
他就那么翻墙进来了?靳宜安瞪大了眼睛,随即,她就恍然了。大家都传说齐大公子齐河是难得一见的才子,是儒雅文人,却都忽略了他的出身,他毕竟是齐将军的长子,又岂会真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既然如此,也只好请齐大公子暂且避在房里了。”靳宜安叹了口气,就算她想赶他出去,那也要看会不会被人发现,“我也不问公子究竟为何被逼迫至此,还请公子脱困后也莫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那是自然。”齐河点了下头,避开靳宜安的视线说道,“姑娘放心,过了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哪怕不是为了和袁玓的兄弟情分,他也绝不想让靳大姑娘的名声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损伤。
再次叹了一口气。靳宜安左右打量了房间一番,见窗户紧闭,又有树荫挡着,若不是有心闯进来搜查,是断不会发现房里藏了人的。这才将提起的心略略放下了一点。起身走了出去。
靳大姑娘……可惜了。齐河抿紧了唇,即使是他一个人在房里。他也很小心的没有去坐床榻上,而是将身影全都遮在柜子的阴影中。躲在这里,不仅从窗口和门口都不能一眼看到。而且有人来时也可以及时躲进去。只是。一个人的房间实在太静了,静得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房中那缕若有若无的幽香紧紧缠绕着他。这里是……靳大姑娘的闺房啊。方才靳大姑娘气走那位表姑娘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这样的女子实在很合他的心意。
不过,那又能如何?
靳大姑娘已经和袁二弟有婚约了。看袁二弟的情形,并不像是对靳大姑娘无意。他更清楚,哪怕靳大姑娘和袁二弟的婚约解开,他也没有机会接近靳大姑娘,除非他可以不顾兄弟情义。
只能怪他动心太晚。
靳宜安一出小偏房的门,立刻叮嘱木儿:“守好房门,决不可让任何人进去。”
木儿亦知道个中利害,点点头站在门边,一步也没有移开过。
对于木儿,靳宜安还是比较放心的,走出正门的一瞬间,她皱起的眉头就松开了,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
“姑娘?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草儿已经快要被自己的好奇心逼死了,奈何无论她怎么问,明兰始终不肯提一个字,她也只好苦等着姑娘出来。
“恩?”靳宜安一怔,随即就反应过来,明兰还什么都没有告诉给草儿,果然明兰已经很有长进了。向明兰赞许的笑笑,靳宜安说道:“你这丫头就是心急,我偏不告诉你。”
“姑娘!”草儿跺了跺脚,若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她也就不问了,只是眼下明兰和木儿都知道,而且看起来还颇为棘手,姑娘这样避而不谈,她该怎么帮姑娘?
逗了草儿几句,靳宜安终于笑开了,小声凑到草儿耳边说了几句,草儿顿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齐大公子竟然在姑娘房里,万一被人发现,姑娘这辈子可就完了!想到种种后果,草儿不禁对房里的齐河产生了重重的怨气,你哪儿不好跑,偏偏跑来安时院,再往东南走走就是静时院啊,跑的再远一点就到棋风苑了,哪个不比安时院好?
“好了,现在找点事情做,也免得让人琢磨我房里是不是有什么人。”靳宜安推推草儿,自己则是在廊下晒不到太阳的地方坐下,还顺便叫来一个小丫头去房里跟木儿要来针线筐,今儿不算很热,廊下又有风,她要在这里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