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阳连忙退了出去,也为了避免父母觉得尴尬。
虽说林氏伤成这样,她实在是生气,可是往好的方面想,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起初就觉得赵牧和林氏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些怪怪的。虽然还没有到七年,陆朝阳也疑心是不是到了X年之痒的时候。
现在倒是好了,赵牧都奔四的人了,看林氏的那个眼神,还像个小伙子似的。
陆朝阳站在院子里想着这件事儿,陆兰英就鬼鬼祟祟的凑了上来。
“朝阳姐。”
陆朝阳回过神,道:“咋啦?”
陆兰英低声道:“这件事儿,我怎么瞧着都古怪。您想想,这件事儿,就是冲着婶子去的。这赵家人,从前和婶子的关系也没有到这个地步,我看他们倒更讨厌咱俩一些。可是咋说下手就对婶子下手了?”
陆朝阳一怔。说实在的,她几乎是在肯定,凶手就是那个赵家人了。还想到了就算官府不会咋地,她自己也不打算放过那个赵家。
可是……
陆兰英道:“我看那赵家脱不开干系呢,可是也不能平白无故要咱们十万两。咱们没那么深的仇。”
那难道是,有人和林氏有仇?
可是林氏一向是个安分守己的妇道人家,连门都很少出,怎么可能会招惹上什么人?
陆朝阳就问陆兰英:“我娘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和什么人起过冲突?”
陆兰英神色有些古怪,道:“就是村尾的葛寡妇。”
葛氏?
大家可能不记得这个妇道人家了。就是赵牧和林氏成亲之前,挖空了心思勾搭赵牧的那个“俏寡妇”葛氏。林氏如今连孩子都养了,这葛氏还想打什么主意不成?
陆兰英道:“上次她上门来讨点莲子,说是娘家侄子病了,大夫说要点莲子和荷叶。外面买太贵,也花不起那个钱,所以看着乡亲邻里的,就厚着脸皮来讨点。婶子当然就答应了,叫人给她包了一些回去。哪知道她就馋上,隔三差五的爱到咱们院子里坐坐,顺手就摘我们的果子吃。叫工人发现了好几回,又看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说她。”
“后来勾搭上大丫她爹,叫宝柱婶子带着几个丫头一顿好打。婶子也出面说了话,说以后不让她往咱们家来了。”
陆朝阳听得颦眉:“大丫她爹……”
在她印象中,那是一个极老实顾家的男人,怎么会和这种臭婆娘勾搭到一块儿去。
陆兰英愤愤地道:“那不要脸的趁着宝柱婶不在家,就跑到她们家去,躲在人家炕上,还非吵吵嚷嚷,说是大丫她爹把她给睡了。我听见了带着大丫就进去把她拖了出来,宝柱婶和几个二丫,三丫也都上来,把她打得都不敢说话了。就为这个,宝柱婶和大丫爹怄了好几天气呢。”
“后来大丫她爹说是那葛寡妇进屋偷东西叫他看见了,才耍赖叫起来的。不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样子……陆兰英倒不大相信。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就这样?”
陆兰英道:“对,我就是想着,婶子好像就得罪了这一人。这婆娘不干不净的很,我瞧着她背地里勾搭了不少人。你再说那个赵老爷,会不会是她唆使的哪?”
陆朝阳笑着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小姑娘家家的,胡说啥呢。”
陆兰英嘟囔了一声。她背地里瞧见那葛氏不少龌龊事儿——也不知道咋的,总叫遇上。为这个,她还长了一次针眼。所以在她的思维里,这个葛氏就是一个最坏,最不守妇道的人。而且那葛氏当时被林氏赶出去,是放了狠话的,说是叫林氏等着瞧。
要说这村子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陆兰英亲眼见着林氏和人吵的,好像就是这个葛寡妇。所以现在看林氏被伤成这样,她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要把这事儿和陆朝阳说道说道。
其实陆朝阳也不是不信。陆兰英的话,她在心里过了一遍,诚然葛氏是的确有可能勾搭上那个色胚,做下这事儿的,可也不一定。现在是官府办事儿的时候,她们不好怎么样。官府要抓,肯定是抓主犯,有事儿,也轮不到唆使主犯的葛氏身上。
陆朝阳道:“你回去递个信儿,让我哥去打听打听,那葛氏和赵达,关系怎么样。若是那种关系,那就**不离十了。先把这个消息捅出去,就说她和赵达通奸。”
陆兰英道:“全村的人都知道她不干净,捅出去有什么用。”
陆朝阳冷笑道:“捅出去就是了。不过你记住,一定要查清楚有没有。若是没有,咱们也不冤枉了她。’
陆兰英道:“我看就有八成是。”
“是不是,也要查了再说。咱们不能为富不仁的人家。”
陆兰英突然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样子,才点点头,道:“那我先去给宝儿哥送个口信。”
说着,就转身招呼了小六,让她和自个儿一块儿去。
这丫头吧,说冲动也冲动,可是有的时候,又还算懂事。陆朝阳是怕她会走弯路,一直小心翼翼的瞧着她。现在看来,虽然有些先入为主,可是到底听得进人话。这就是好的。
NO.257:内幕
赵宝儿在乡下得到了消息,很快就查了出来——赵老爷,也是葛氏床上的常客。
这样,就估摸是个不离十了。
陆朝阳让赵宝儿把消息放出去,不图别的,就图让葛氏拿脸去扫地。现在是衙门办案的时候,陆展瑜回去商量了陆朝阳,打算先按捺住性子,啥也不干。且先看看衙门查出个什么名堂来再说。
林氏的伤口一时半会儿搬动不得,赵牧自然留在县里照顾林氏。这样,乡下赵家大院,就只能让人来回传消息。
陆朝阳想到陆玉梅那个肚子,恐不妥当,便道:“还是让兰英回去瞧着吧,我嫂子的肚子也大了,我哥又忙,怕不周到。”
她是夜里睡觉的时候商量陆展瑜的。陆展瑜听了,就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那你咋办?柜上不能离了人。”
陆朝阳道:“我的肚子也还不显,收个钱啥的,还是可以的。”
陆展瑜伸手搂住她,轻声道:“辛苦你了。”
陆朝阳把脸埋在他怀里,道:“不辛苦。瞧着我娘那样,我才难受。”
陆展瑜安抚地亲亲她的额头,轻声道:“已经没事儿了。”
他始终没反应过来……她一向是个刚强的姑娘,这次竟然会说昏倒就昏倒了。想到她有了身孕,他叹了一声,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背脊,心想,她就是一个小姑娘家,平时装着强,其实就是倔罢了。
赵牧夫妻的事儿。他也瞧在眼里。偶尔听陆朝阳絮叨起来,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夫妻之间,光是要好也没有用,重要的是要互相礼让。一人既然让了一步。另一人就该跟着让一步,而不该总是得寸进尺的。
现在想起来,陆朝阳很多事情上对他也是多有容让的。可惜他以前不明白。好在现在也不晚。
感觉她的气息在怀里渐渐绵长了。陆展瑜长出了一口气,呢喃道:“朝阳。”
她轻轻动了一下,好像是被他的气息撩得耳朵痒。
隔日,陆朝阳就把陆兰英找了来,和她说了那件事。不过陆兰英已经拿回了卖身契,也就不能像从前一样,直接指使了她去做事了。
“……现在我娘伤成那样。家里嫂子又有了身孕,我也走不开,想来想去,兰英,也只得你再帮我们一把了。”
陆兰英拍拍胸脯。道:“客气啥,我收拾起来就回去。”
陆展瑜带了黄知秋来,道:“请黄先生也跑一趟,也能照应一番。”
黄知秋好歹是个大夫,又是个成年男子,现在在赵家,最最要紧的就是陆玉梅和两个孩子的身体,有个黄知秋呆着,也好过到时候陆展瑜匆匆忙忙赶不过去。当然。这些都是为了以防万一,并不是说就真的有什么事。
陆展瑜一边和陆朝阳解释,边让她宽宽心。
黄知秋和陆兰英就分别背着包袱,上路回乡下去了。陆朝阳虽然要站柜,人也累,却安心了不少。平日就站站柜。并伺候林氏和赵牧。
过了几天,周捕快那带回来消息,说是这件事儿和陆家村西头赵家没有关系,那两个匪徒,是邻县来的逃犯,路过此地,想杀人劫些钱财,现在已经逃得不知道去向了。
陆展瑜当然不信,和陆十三的夫婿陈捕快一块儿,请周捕快吃了一顿饭,酒过三巡,周捕快讳莫如深,竟然是半个字儿也不露。
还是陈捕快,私底下对陆展瑜道:“我倒是听周铭提起过,这事儿和那赵达脱不开关系。多年前有一起强抢民女的案子,也是这赵达办下的,他还不是没事儿。”
陆展瑜有些惊讶,道:“这是为啥?”
陈捕快压低了声音道:“还是因为,那赵达有个妹子,是胡大人的小妾。这事儿你们都不知道吧?胡大人也不会叫你们知道。我看你使了银子,找了周铭,周铭是能干,可是最后,还不得听胡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