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陆朝阳这德行,顿时他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结果他看了陆展瑜一眼,对方还乐呵呵的,一脸傻相。他又没了脾气。
算了,瞎操心什么,儿大还不由娘呢!
赵牧从屋子里走出来,笑道:“这就收拾得差不多了。不过咱们这屋子还没做好,还是等明年把一楼也建好以后,再做个酒,你们看怎么样?”
陆朝阳道:“当然当然,不然连门都没有呢,还不让人看笑话啊。”
赵宝儿瞪了她一眼,看她又嘿嘿傻笑,又问赵牧,道:“爹,咱们什么时候搬?”
赵牧道:“慢慢来,咱不急。你娘有身子,操持不动。厨房里刚打好,锅子啥的都还没弄好。咱们先把院子里,畜生棚子先做起来,把畜生先迁过来。”
赵宝儿答应了一声:“诶。”
赵牧又看向陆展瑜,笑道:“小陆大夫,今晚就上我们家吃去吧。”
陆展瑜无意识地看向陆朝阳,看着她两眼发亮的想些什么的德行,就笑了起来,道:“行,那就叨扰了。”
赵宝儿轻咳了几声,他竟然还没有反应!
倒是赵牧,关切地问了一句,道:“宝儿,咋了,咳得这么厉害?”
赵宝儿顿时颓然,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一人误会了什么……
看着这个没一点儿女人味的小姑娘……实在是……说出去,别人恐怕都会笑话他,说他妹子像个小男人婆似的,他竟然还防贼似的防地这么紧吧!
这么想着,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陆朝阳一眼!活像她多给他丢人好似的!
现在赵家的畜生不少。狗后来陆陆续续又送了一些,今年母狗发情,两边都没让生。因此,现在狗就还有十只,都是成年的狗。马有两匹,牛有两只。四轮车有两辆。独轮车有一辆。母鸡两边加起来,共有十二只,公鸡三只。这些都是要另外找住处的。至于陆朝阳这边的几十头猪,那是不用另外起棚子的。
还有,陆朝阳打算去弄些白鹅回来养。这时候,孵出来的小鹅不多,要有,最小也是半大的了。考虑到快过冬了,陆朝阳认为可以去捉几只半大的白鹅回来养。
这些活儿,在藏冬之前做好就行了。因此,赵家也不打算花这个闲钱,找人来做,打算都自己抽个时间做了。
这段日子,赵宝儿则在侍弄鱼塘,并上集去和人谈生猪和鲜鱼的生意了。回来之后,就辛勤的记账。
陆朝阳则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那几头猪,并会上山去打柴,为了把柴房填满,一家人好藏冬。而林氏则在家赶急赶忙的做着衣服。因为她要做的衣服实在太多了。
陆展瑜有的时候会跟着陆朝阳去打柴,也会挖点草药什么的,也会坐在山头上看书,日子过得越来越悠闲。大多数时候,在村子里四处给人,或是给畜生治病。或者是回去守着那只豹子。
陆朝阳倒是听说,村子里有姑娘的人家,十家倒有九家都看上他了。
听谁说的?陆玉梅呗!
这快藏冬了,陆玉梅也闲了下来,天天舀着针线活,上门来找陆朝阳唠嗑:“你别说,我表哥长得那样,乍一看,还是能骗了不少女娃子呢。别人家倒是矜持些,就是那葛氏,葛寡妇,你还记得吧?”
陆朝阳挑地龙呢,手一顿,颦眉道:“咋了?”
那老妖婆不会是想吃嫩草吧?
陆玉梅笑道:“她就央着人,说是去给她妹子说媒呢。把她那妹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达子娘在一旁插嘴道:“我呸。不瞧瞧她那个德行,成日就是三寸长的舌头,走东家串西家的,村里的长舌妇,她就是那头一号。谁敢和她做亲啊?她那妹子,早先不是说要给镇上的啥老爷做妾吗?”
陆玉梅神秘的摇摇头,道:“婶,那镇上的啥老爷?不就是一个杀猪的呀?我表哥还不比他强多了?再咋样,那门手艺摆在那儿,家里也是有些家底的,还能饿死了啊?前阵子,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风声,说我表哥跟着他师傅在京城行医的时候,赚了不少钱呢。”
陆朝阳想到,那陆展瑜倒好像是从来不缺钱花的……
陆玉梅道:“其实才不是哪。我表哥那师傅,就是个吝啬鬼,从来都是把我表哥当奴才使唤的,那赚了些银子啊,也全归了他自个儿,我表哥哪能落下一星半点。你们别看我表哥平时诊费收得低,就信了那话,其实,他可穷着呢。”
达子娘忍不住大笑,道:“哟,玉梅,瞧瞧你这个德行。我家可没闺女,可不想着小陆大夫哪!再说了,我们是那实诚的人家,嫁闺女,还是嫁个庄户人家,实诚,可靠!也不想嫁远了,心里惦记!”
陆玉梅自知失言,连忙道歉:“婶,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这咱们村子里,谁不知道你们家是啥样的人啊!我就是这么一说嘛!”
达子娘笑的都停不下来,道:“我看你啊,就能和你爹一样,去做个牙侩!可惜生做了个女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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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阳到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就问陆玉梅,道:“那展瑜哥有时候都不收医药费,还自个儿垫出去药钱,平时怎么过日子啊?”
陆玉梅道:“嗨,我表哥那人,就是一和尚——就是和尚,都没他那么清心寡欲的。这吃饭吧,我家吃一顿,你家吃一顿,基本上就没开过火。一整个月下来,也花不了多少柴米油盐钱。这住地儿吧,就他那个破屋子,一两银子就租到过完年。那地方,就跟人家家里的柴房似的——柴房都比那地方透气哪。其他的,一应被褥,我家给他捡了一套,也不用钱。再有他穿的那些衣衫,没人上集,他就不会跟着去了。最近好像还学会了连衣衫,那衣衫补的,歪七扭八,粗针大脚的。穿来穿去,也就那几身。”
“再有村子里的姑娘家,借着他给自家人看过病的由头,今儿送点东西,明儿送件衣衫啥的。你说,他能花的了几个钱?我看他来的时候带的那点银子,别说少了,说不定过了这阵子,还多了些起来呢。”
陆朝阳听她说“粗针大脚”,脸顿时就不自然僵了僵,可是听她说了那么多,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咋把展瑜哥说的这么邋遢?”
达子娘笑道:“胡说,小陆大夫这哪是邋遢?这叫会过日子的。那花天酒地的,身上放不住银子的,也就你们小姑娘喜欢。瞧着年纪轻轻的一人,你说这心咋就这么定?又不是没钱的——这城里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谁不上赌坊。花楼去?在这乡下地方,呆上几天,就该哇哇叫了。再说了,小陆大夫那些衣衫。虽说补得难看了些,可也整洁,从来不见皱啊。脏的。”
陆朝阳一开始还颇赞同达子娘的观点,可是听见最后一句,脸又鸀了鸀。
陆玉梅咯咯笑,道:“是啊,婶,我表哥多好啊。可惜婶你这不是没闺女吗!”
达子娘也笑,道:“对对。就可惜我没闺女。不然啊,我也得厚着脸皮,去问上一问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几个人叽里呱啦的一筐,达子娘提着地龙去喂鱼。陆朝阳去招呼了陆兰英来洗猪棚,陆玉梅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去帮把手。
因为现在天气冷了,猪棚常洗反而不好。这地板不定半天都干不了。所以,陆朝阳斟酌着减少了洗猪棚的频率。主要以用草木灰先洒一层厚的,然后清扫为主。
猪栏里的猪都胖胖的,而且长期都有活动,跑起来也欢实,不会像长期圈起来的猪一样。懒洋洋的一身肥膘。
当然,个子长大了,不但食量见长,连排泄量也与日俱增。若不是有了陆兰英,恐怕陆朝阳还真是搞不定这几十头大肥猪。
陆朝阳刚把猪栏洗干净,赵宝儿就带着几个人来了。
他先站在院子里叫了一声:“朝阳?”
陆朝阳看了满面红光的陆玉梅一眼。也笑了起来,跑去开门。
只见赵宝儿戴着一顶斗笠,这会子就舀下来在手里,身边还站着两个中年男人。看穿着,应该是富贵人家,可是看神态又不像是做主子的,应该是管家一类的人物。还有两个是相熟的,一个是陆元宝,还有一个是集上清辉酒楼的朱掌柜。
他给两个客人介绍:“这是我……”
他想了想,把“妹子”两个字咽了下去,只是笑道:“这就是我家的朝阳,专门负责照管家里的猪。”
“朝阳,这是凌府的凌管家,这位是邵府的邵管家,还有陆大哥,朱掌柜,这趟是特地来看猪的。”
陆朝阳把门打得打开,笑道:“几位快里边儿请,我们刚打扫过猪栏呢,你们可来得赶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