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应了,便回荣府去。
这边宝玉便与尤二姐、尤三姐闲话,“两位姐姐这边也是做针线,怪没趣儿的,不如到们那边坐坐,跟姊妹们玩笑着才好。”
尤二姐道:“们小门小户出来的,又不会吟诗,又不会作画的,姊妹们哪儿能看得上们。”
宝玉笑道:“姐姐这就妄自菲薄了不是?看姐姐们品相貌一点不输家姐妹的,家凤姐姐也是没读过什么书的,不是一样把家务打理的仅仅有条,家里上下没不喜欢她的。”
尤三姐道:“听说们那琏二奶奶十分厉害?”
宝玉笑道:“也不过是管家上有些本事,对下严些罢了,平时对们都是再和善不过的,如今又有了身子,更是一心养胎,越发贤惠起来了。”
正说话,见刚才派去的小丫头回来,一手提着个包袱,一手舀着个食盒。
宝玉忙接过,打开看是什么,只见包袱里是件宝玉穿的素服并一个扇套一个抹额。
那丫头道:“这是檀香姐姐叫带来的,说二爷本来那一身该换下来洗了。”
宝玉应了,又去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是几样宝玉素日爱吃的零嘴点心,宝玉问:“这又是谁让送来的?”
那丫头道:“这是林姑娘叫带来的,说这边恐怕吃的不合口,还嘱咐二爷不要贪凉吃坏了肚子。”
宝玉一笑,“难为她想着,”说着舀了块枣泥馅的山药糕吃了,甜甜的滋味儿一直蔓延到了心里去。
又找了个凉榻歇了一会儿,便往前面帮忙去了。
待诸事都安置妥当,贾珍便让宝玉赶至寺中,回明尤氏。于是连夜分派各项执事役,并预备一切应用幡杠等物。择于初四日卯时请灵柩进城,一面使知会诸位亲友。
是日,丧仪昆耀,宾客如云,自铁槛寺至宁府,浩浩荡荡,壮观非常。至未申时方到,将灵柩停放正堂之内。供奠举哀已毕,亲友渐次散回,只剩贾兰、宝玉并族中等分理迎宾送客等事。
贾蓉派来吊丧的也到了,又不免哭了一回。
至晚散,宝玉、贾兰才回了荣国府。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了贾蓉在里面牵线搭桥,尤二姐的事儿可不那么好成了~
50第五十一章长大
☆、51第五十一章生情
且说孝慈县内,诸事已妥,贾母、贾政等正商量回京事宜,却见贾环、贾蔷两个来了,问明缘由,婆媳都道尤氏周到细致。
众人又问丧礼诸事,听说宝玉在前面帮忙,贾母不禁担心,“这孩子哪经得起这些,再别累病了。”
王子萱虽也担心,却又欣慰,要在从前,逼着宝玉,他还不愿出去管这些事儿呢,可现在他竟可以主动担当家中事务,可见是长大了。便劝贾母,“老祖宗放心罢,他不过是帮忙看着罢了,诸事都有下面人办,累不着他。”
贾政也道:“兰儿十二三岁都做官了,他十五六了,不过是帮忙管管杂事,若连这个都做不来,也太没用了。”
贾环忙道:“老祖宗、老爷、太太放心,二哥哥管得十分妥帖,又有下面人帮忙,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贾母这才放下心,对贾环、贾蔷道:“你们两个连夜过来,也辛苦了。”说着,便吩咐人领他两个去洗漱安置。
第二日,众人便启程往回走,贾母又命贾琏先回去看视,贾琏便快马先回了京城。先往宁府见了尤氏、贾珍等,并不见宝玉、贾兰,贾珍道:“他两个这几日累坏了,今儿这边无事,我便叫他们回去休息。”
贾琏听了,方回荣府来。
。宝玉、贾兰闻讯,早在门口迎着,见贾琏来了,先迎着贾琏跪下,口中给贾母王夫人等请了安,又给贾琏请了安。
三人一面说话,一面进来。
只见众姊妹并凤姐等都在中堂等候,一一相见已毕。贾琏也顾不得别的,就上前拉着凤姐的手,问身体如何等话。凤姐红着脸答了,又问了些路途的景况。
贾琏一一说了,众人便让他回去歇着。
至次日五更,贾琏又出城回迎,饭时前后方到家。
众人接见已毕,略坐了一坐,换了身衣服,吃了一杯茶,便又往宁府中来。
贾母暮年人,见此悲伤光景,搂着贾珍痛哭不已。贾赦、贾政、邢、王等人在旁苦劝,方略略止住。
又转至灵右,见了尤氏婆媳,不免又相持大痛一场。哭毕,众人方上前一一请安问好。众小辈见贾母才回来,在这边不免悲伤,恐伤了身子,便再三相劝,请贾母回家。
贾母不得已,方回来了。至夜间便觉头闷目酸,鼻塞声重。连忙请了大夫来诊脉下药,足足的忙乱了半夜一日。略发了些汗,方好些了。
大家这才放了心。至次日仍服药调理。又时不时要过宁府帮忙,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子萱直累得半死,可也只能苦撑着。
至贾敬送殡这日,贾母犹未大愈,遂留宝玉并众姊妹在家侍奉。
贾赦、贾政、贾琏、邢夫人、王子萱等俱都送至铁槛寺,至晚间方回来。贾珍尤氏仍在铁槛寺中守灵,家中仍由尤老娘照管。
贾琏、宝玉、贾环仍时不时过去帮忙,贾兰从翰林院回来,偶尔也会过东府一趟。
这日在外院见无甚要事,便进里面来给尤老娘请安,正站在门口想叫人进去通报,却听里面传来一阵笑声,其中隐约有琏二叔的声音,又夹杂着几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贾兰有些诧异,看向门口立着的丫头,那丫头笑道:“是琏二爷和两位姨娘在里面。”
贾兰眉头微微一皱,尤二姐、尤三姐都是没出嫁的人,见了成年男子怎么也不知避讳,竟就这样同处一室,有说有笑的。“尤老太太不在?”他压低声音问那丫头。
“老太太去后面了。”那丫头答。
贾兰道:“既这样,我就不进去了,改日再给老太太请安。”
话音未落,却听贾琏在里面问:“谁在外面?”
贾兰只得硬着头皮道:“是侄儿。”
“兰哥儿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尤二姐便打起帘子,拉贾兰进去。
贾兰只得进去坐下,他冷眼看着,贾琏与那尤二姐眉来眼去,好不亲热,尤三姐也是说说笑笑,一点不像个闺阁女子。他看不惯,坐了一会儿说那边贾母、王子萱等着,先回去了。
贾琏道:“你先去罢,我再跟二姨说说话儿。”
贾兰无法,便先出来。
路上,跟他的小厮见他闷闷不乐,便问:“小爷这是怎么了?难道那两个姨娘得罪爷了不成?”
贾兰摇头道:“她们得罪我做什么,只是他们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怎好这样抛头露面的。”
那小厮哂笑道:“小爷原来不知道,她们跟……”说着又忙止住话头。
贾兰道:“她们怎么了?”
那小厮道:“算了,我还是不说了罢,让太太知道了,又要说我嚼舌根教坏了爷。”
贾兰不耐道:“快点说来,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的倒叫我挂心。”
那小厮便凑到贾兰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贾兰脸上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半晌道:“这话再不许乱说,知道了没有?”
那小厮撅嘴道:“省的了,要不是爷问,我才不乱说呢。爷可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贾兰点点头,便一面想着心事,一面到了荣府。
这日贾兰回来,便来至王子萱屋中,“太太,按理东府内院的事儿我不该多管,只这几日看着实在不妥,来与太太说说。”
王子萱知道他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上回秦氏的丧事,他便在旁看着,指出了诸多不妥来,如今长大了,更是如此,便问:“有何不妥?”
贾兰道:“因叔叔婶婶不在家,这几日家里全是婶婶的母亲和妹妹管着,可却也不该住在上房里,琏二叔和宝叔等进进出出的,实在是不方便。上回我进去给尤老太太请安,她姊妹两个也不避讳,这实在不妥。而且……”
王子萱见他红了脸不说了,忙追问:“而且怎么了?”
“而且我听说,珍大哥哥与她姐妹说说笑笑,十分……十分亲热。”贾兰见王子萱脸色一沉,还道是自己太多管闲事了,忙闭了嘴,低下头。
宁府这些风言风语,王子萱这些年也没少听,只贾母都不管,她又如何能越俎代庖,况且这些事儿都是人们私下传的罢了,也没个真凭实据,就是想处置,她也不好动手。这事又关乎尤氏两姐妹的名誉及尤氏的情面,她是更不好多开口了。
又想起贾琏偷娶尤二姐,又是官司,又是人命,牵出不少祸事来,后来贾府被抄,这一项罪名也在其中,她如今是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事在发生了。“这事儿你别多管了,也再不要出去乱说。只以后少往那房里去就是了,也不要让你几个叔叔过去。”尤二姐、尤三姐名声不好,不但是贾琏要避开,贾环、宝玉也不能多与她们来往,以免被勾引坏了。
贾兰听了,点头道:“孙儿知道了。”
王子萱又嘱咐他几句,便让他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贾琏、宝玉仍要往东府去帮忙,贾母本是允了的,王子萱却道:“这几日那边也无甚要事,宝玉、环儿已好些日子没碰过书本了,今儿就在家读书罢。琏儿也不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