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个男儿,倒也好。将来帮中后继有人,你我便去过逍遥日子,做一对快活神仙。”江尚这话说得岳茗心动。
岳茗喜不自胜看着江尚道:“若真有这么一天,那多好。只不过……”好像哪里不对劲。
“只不过什么?”江尚生怕岳茗又反悔。
岳茗笑着宽慰他道:“只不过,他也许挑不起这个担子。以后再说也不迟。”
“不管他生父是谁,这孩子身上流着的是苏帮的血脉,是帮主的血脉。只要悉心□,必成大器。”江尚所言不虚。
岳茗与江尚在凉亭坐下,日子过得太快,转眼都开春了。
“尚哥,近来帮中大小事务繁忙,还让你陪着我许久,怪不好意思的。”岳茗听说了,最近好像生意做得不太顺遂。
“陪着你就不辛苦了,倒是帮中的事,的确有许多棘手之处。”江尚叹了一口气。
“不如说来,茗儿替你开解一二也好啊。”岳茗侧过脸看着他。
江尚定睛看了她一会,道:“也是了,茗儿自幼聪慧,定比我想得主意好。茗儿可知道江南织造府曹寅曹大人?”
岳茗点点头,这事她也听说了一些,就是曹寅担当盐漕巡视,令帮中日子更加难过。
“近来曹大人嫁女,说是嫁给京城中的四贝勒。排场极大,又极豪华。往日里也孝敬了他不少,才留得一条生路。如今他又狮子大开口,说是要五五分成。说是不照做便取缔盐帮。”江尚胸中之郁闷,呼之欲出。
岳茗只听到一个四贝勒,太阳穴便突突地跳着。
她眼眸一暗,她身怀六甲,他却温香软玉。看他从前对待福晋的温柔模样,看来他对家里人倒是挺不错的。唯有她才活该受他的虐待还要对他念念不忘不成。
“五五分成,是个什么概念?”岳茗没管过账,只得再问。
“如今只孝敬一成,帮中日子都很难过。你可知京城中九爷产业之大,他府中管家秦远道之子秦志贤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如今九爷也掺和到私盐的生意里,我们被分了一杯羹,根本就不如往昔。若是孝敬五成,我看帮中再也无人肯做事了。”江尚一说,便说了许多。也不知道岳茗懂了没有。
岳茗这一琢磨,可不就是么,秦志贤正是那晚想要非礼她的人。她不禁揉了揉眉心,事情愈发的乱了。
“尚哥,照你说,我们是给钱也是死路一条,不给钱也是死路一条了?”岳茗分析得倒快。
“是这么个理。但给钱起码留得帮中一批人的性命。不给钱,恐怕……”江尚都不敢多想。
岳茗也愁了,她倒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但她想最近帮中出了许多事,肯定不是巧合。比如运出去的私盐被抢,又或者今日曹寅伸手要钱。莫不是……
岳茗惊出一身冷汗,莫不是秦志贤已经知道自己与苏帮有关系?!
其实胤禛迎娶曹千双一事是个幌子,他号称来迎亲了,实际上却来的是苏州。曹千双算什么东西,根本不配他放在心上。当日不过一时兴起,觉得她有几分像岳茗,还图个乐呵。后来娶了她也不过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总之迟早要娶,不如借题发挥。
“我是曹家千金曹千双,你必须娶我。你要对我负责任。”曹千双的本性就是如此,她饶是骄纵任性,但也心直口快,毫无城府。
“娶是自然要娶的。而且我会特意来千里迎亲。”胤禛浅笑,心里倒更加不痛快。若是有女人敢利用他,他不会姑息。
当曹千双已经在半路上时,才知道胤禛并没有跟着迎亲的队伍一同回去。她便立刻命人停下队伍,硬是要让他们去将胤禛找回来。
“你们这些奴才,连主子的话都敢不听了?待我禀明皇上,定要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地。你们难道不知道皇上待我爹如何?”曹千双盛气凌人的模样以为能吓坏这帮人。
可他们全是胤禛的死士,死都不怕,怎会怕她一个小姑娘的信口雌黄。但没人敢顶撞她倒是真的。
“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怎么?我一个贝勒爷的侧福晋还使唤不动你们了?”曹千双看着一群纹丝不动的人,心里气的慌。
“主子若是执意不回轿,勿怪小的们不客气了。”死士们倒也先礼后兵。
最后的事情还是如人们所料一般,曹千双是被绑着回贝勒府的。这件事她不敢说出去,丢了曹家颜面事小,得罪了皇家事大。
岳茗当晚便想着应该早些离开才是。
“尚哥,有件事我从未与你说起过。这秦志贤,便是当年想要凌|辱我的人。他若是对苏帮不利,恐怕早已经打听好我与苏帮有关联。”岳茗下定决心将此事说与江尚。
“那……”江尚不由得看着岳茗的小腹。
“孩子不是他的,他未曾得手,恐怕对我心有记恨。我原也是忘了这茬,这次看来势汹汹,到底是无风不起浪。”岳茗忧心忡忡道。
“嗯,我想办法送你出去。”江尚思量着还有什么地方能送岳茗去。
“你别费心了,地方我已经想好了。”岳茗看着江尚道。
江尚颔首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们俩如果一齐消失了,太过引人注目。帮中事务还需要你,你将我送过去,再回来。起码能拖延点时间。我怕那人找上门来,会对我和孩子不利。”岳茗急忙道。
江尚微微点点头,但也还是不放心岳茗。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待产期一到,你再来看我。可好?”岳茗使出温柔的杀手锏,让江尚也不得不由着她去了。
次日岳茗便偷偷从密道逃走,往青衫家中去。在秋暝山庄她也无人可信,唯有青衫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值得她托付一二。
岳茗本就身子偏虚,途中一颠簸,居然见了红。等她到青衫家中时,已经面色惨白。青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赶快让江尚抱着岳茗进了她的屋子。
“秋暝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然后青衫瞥见她裙上沾了血迹,更是大吃一惊。
“青衫。”岳茗忍着痛握住青衫的手,“我怀孕了,恐有小产的迹象,你快去请个可靠的大夫来。不要去园子里请,不要让园里的人知道。”
青衫立刻点点头,冲了出去。
“茗儿,你……”江尚知道岳茗如此在意这个孩子,心里也七上八下,生怕他们母子有事。
不一会了,大夫便来了,立刻替岳茗诊脉,然后施针替她止了血。
“夫人,在下已经替你施针止血,目前胎儿暂无大碍,不过还需静养以观后效。青衫会去替夫人抓药的,若有其他情况,在下随叫随到。”大夫客气的说道,然后又转向江尚,“夫人无甚大碍,请公子放心。”
“谢谢大夫,大夫贵姓?”江尚对他感激不尽。
“在下免贵姓陶。”陶简风拱手道。
“陶大夫,有劳了。”江尚将陶简风送至外屋,硬要塞银子给他,双方各自推脱了半天陶简风还是收下了才走。
屋里头,青衫含着泪看着岳茗道:“秋暝姐姐你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如今又说来就来了,让青衫好担心。”
“你这傻丫头,姐姐若是来得及告诉你,也不会走得如此匆忙。如今来叨扰你,你不要嫌烦。”岳茗摸了摸青衫的头。
青衫点着头,擦了擦眼泪,“秋暝姐姐可是已经嫁人了?这已经有了身孕……”
“嗯,嫁人了,外头正是我家夫君,江尚。”岳茗微微一笑,“你不要怪姐姐没有请你去喝喜酒。”
“怪,怎么不不怪,不过总还是希望姐姐好,我看这位江公子对姐姐可谓用情至深呢。”青衫脸红红的。
是啊,他是用情至深。岳茗只笑也不说话。
“那姐姐先歇着,我去取药。”青衫说完便跑开了。见青衫出去后,江尚便进了屋。
“尚哥,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岳茗望着他。
“好。”江尚低沉道,“你照顾好自己。”
“嗯。”岳茗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待胤禛赶到苏帮总舵时,岳茗已经没了去向。
“苏培盛,你在这里干的好事。”让他派人守着,却守出这么个结果。
“爷,奴才日夜盯着苏帮总舵,未曾发现有岳茗姑娘出入……”苏培盛声音越来越低,当然是密道了,怎么自己脑袋如此愚笨,根本没想到!
只见胤禛眼眸阴沉了下去,仔细地盯着苏培盛。
33迟早要见面
“爷,奴才日夜盯着苏帮总舵,未曾发现有岳茗姑娘出入……”苏培盛声音越来越低,当然是密道了,怎么自己脑袋如此愚笨,根本没想到!
只见胤禛眼眸阴沉了下去,仔细地盯着苏培盛。
“爷息怒,奴才一定想办法找到岳茗姑娘的下落。”苏培盛心慌则乱,立刻跪下请罪。
胤禛握紧了双手,微眯着眼道:“怪不得你,起来吧。”
苏培盛一身冷汗,他知道不发怒的爷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