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妹妹也听说了,恐怕底下人未曾告诉妹妹才人好清净,皇上特许她不必前来请安。”
“难道这位妹妹也怀有龙种?”那便是在宠幸梁昭仪之时便与之珠胎暗结,这在历朝历代后宫,是常见之事。
“妹妹说笑,她才承宠两三日,没有这样快。”皇后曹妍儿说。
“那这是为何?”
“姐姐,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容我等会儿与你细说。”李文秀说。
宋瑾瑜点头,看来这位东方玠新纳的才人,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宋瑾瑜与众人呆了会儿,大家似乎对这位新宠颇为不屑,说她不知廉耻,有辱圣德,同时讳莫如深,不愿意提起她来。
自己不过离开十天,不知道东方玠从哪里弄来这样一个人。
众人都散去后,皇后曹妍儿将宋瑾瑜与李文秀留了下来。
曹妍儿先是和颜悦色的慰问宋瑾瑜:“妹妹在佛堂里这些时日,可还习惯。”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这几日,日日诵读、抄写佛经,虽有些单调,却也受到佛法的洗涤,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平静。”宋瑾瑜不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说了些场面话。
“如此便好,无怪乎妹妹身上透着一股禅味,原来是得到了佛主的启示。”
“皇后娘娘说笑,臣妾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让能领悟佛法的真谛。”
曹妍儿无声的笑:“妹妹可曾见过皇上,说不定皇上见了妹妹这个样子,会喜欢。”
宋瑾瑜摇头,“不曾见过,皇上要照顾梁昭仪,如今又有了新的美人,自然记不起臣妾。”
说道这里,曹妍儿突然叹了一口气,“诶,妹妹还不知道皇上的这位新宠的来历,才会如此平静。”
“还请皇后娘娘赐教。”
“你入佛堂以后,皇上又从宫外找人为梁昭仪作法祈福。”
“此事臣妾有所耳闻。”
“你不知道,皇上他竟然不顾礼义廉耻,纳了前来做法的姑子,迫其还俗,居于后宫。”说到这,曹妍儿气得浑身发抖。
“啊?”宋瑾瑜吃了一惊,东方玠竟然做出这样出格的事。
“臣妾想,这件事,不一定是皇上一厢情愿,恐怕那人也耍了手段。”李文秀说。
“当然,若没人唆使,皇上定不会如此糊涂。因着这件事,前朝后宫不知道多少人苦口婆心的劝谏,皇上依旧一意孤行,如此长久下去,皇上如何能叫人信服,如何治理天下?”
“皇后娘娘不必过于担心,皇上在后宫中荒唐些,前朝的事情该不会落下。”
“我如何不担心?这历朝历代,因女人误国的事,发生得还少吗?况且如今还有前太子作乱,稍不注意便能遭受灭顶之灾。”曹妍儿对宋瑾瑜与李文秀说道:“今天把你们留下来,是因为你们一个是皇上的表妹,一个是皇上曾经最喜欢的人,又都为皇上生养了子嗣,在皇上的心中也有一定分量,说得上话。你们也是我能够信任的妹妹,我希望你们好好劝劝皇上,最好能将那个女人送出宫去,那便皆大欢喜。”
宋瑾瑜说:“皇后娘娘交代的事,臣妾自然愿意效劳。只是娘娘您也说,臣妾只是曾经受到皇上的垂怜,如今先有梁昭仪,再也新来的才人,皇上恐怕听不得臣妾的言语。”
“皇上连姐姐的话都不听,更何论臣妾了,臣妾嘴拙,说不出皇上喜欢的话。”
曹妍儿对宋瑾瑜说:“妹妹何须自谦,这些年皇上如何待你,本宫看在眼里,虽说现在皇上去你宫里少了些,本宫相信,妹妹一定有法子再得皇上的喜爱。妹妹,除了国家社稷,本宫也是为你们考虑。本宫再怎么样,也是这后宫之主,还有本宫的父亲作为后盾,任她们怎么样,也动不到本宫的头上。两位妹妹却要依靠皇上,你们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两位公主考虑,她们还那么小,若是将来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可如何是好?”
听曹妍儿这样一说,李文秀有些被吓到:“臣妾别无所求,仅希望我的小团能好好的而已。”
宋瑾瑜说:“多谢皇后娘娘的关怀,臣妾等人自是希望能得皇上的欢心,可皇上宠爱谁多一点,臣妾等做不了主,仅能试着揣度皇上的心思,投其所好而已。”
“妹妹有这样的心思,便是好的。本宫相信,只要妹妹肯花心思,皇上自然会回到你的身边,妹妹还这样年轻美貌,跟随皇上的日子也久,最能叫皇上高兴。”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谬赞。”
从皇后宫里出来,李文秀恢复了一些理智,她问宋瑾瑜:“皇后娘娘今日对我们说的这些话,是何意?姐姐是否真要与新来的才人争夺皇上的宠爱。”
宋瑾瑜笑言:“后宫里的女人,谁不想得到皇上更多的宠爱?只是,聪明的女人知道不争,便是争,即使争,也不会明面上争;愚笨的女人,争得头破血流,到头来不过一场空。你觉得,皇后聪明还是愚笨?“
“姐姐的意思,是皇后欲借你我之手,达到她的目的?“
“正是如此,我们与梁昭仪、新来的才人互相牵制,闹得两败俱伤,皇后正好可作收渔翁之利,还保全了她贤德的名声。”
“那姐姐,我们到底是争还是不争?”
“争自然是要争,不过,要讲究方法。现在你好好照顾小团便是,其余的,不要多管。”
“是,我知道了。”
宋瑾瑜回到无瑕宫,叫来心儿和月伊。“我叫你们注意栖梧宫的动向,我不在的时候,她们那边如何?”
月伊回答:“并无不寻常,昭仪娘娘的精神状态依旧不好,自从皇上纳了新才人以后,反应得更厉害了。皇上不再日日留在栖梧宫,皇太妃因此有些不满,却也没有办法。”
“那皇上新纳的才人如何?”
心儿回答:“那位主子,高傲得很。不是梁昭仪那种目中无人的高傲,而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高傲,整日不出门,对人冷冰冰的,对皇上也是这样,真想不通皇上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我见过那位主子一次,长得却是冰清玉洁,不像凡人。穿着打扮也朴素,皇上赏赐的东西,她一贯是不要的,凡是亲力亲为,不要宫人伺候。”
宋瑾瑜点头,“我知道了,皇上啊,就是顺从他的人太多了,就想找个特别的。”
“主子有何打算?”两人关切的问。
“收拾收拾,下午我们去拜会这位才人。”
心儿不以为然,“主子,你是昭媛,她不过是小小的才人,该她来拜见你,怎能你屈尊降贵?”
“既然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物,我去看她,是为了皇上,没有什么不合适。”
月伊道:“主子做事自有她的深意,我们且听命就是。”
下午午睡过后,宋瑾瑜偕同心儿与月伊,去拜会这位新才人。她的住处稍微有些偏远,挨着宋瑾瑜当年所居住的冷宫。
要说这冷宫,自从宋瑾瑜入主无瑕宫后,便不是冷宫了。因着这里是皇太后最后的居所,东方玠下令将其重建,与皇城里的其他宫殿无异。只是这里毕竟曾经是冷宫,而且离东方玠的养心殿十分远,便没有安排人住进来,一直空置着。
却不想东方玠将新宠安置到这附近。这里十分冷清,宋瑾瑜一踏进来,便觉得有冷风呼啸而过,忍不住拉紧了衣裳。心儿同样如此。
反观月伊,没有她们这么大的反应。
大概,是心理作祟吧,宋瑾瑜心想。昂首阔步往前走。
旁边的宫人见了她,无不跪拜行礼,谁能想象得出,当年,她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才人居住的地方叫明镜台,宋瑾瑜料想是她住进去过后才改的,牌匾还是崭新的样子,由东方玠亲笔题写。
好个明镜台,佛门中有个很著名的典故,讲的便是这明镜台,不知这位才人是“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还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东方玠,是否就是她的尘埃?
门口的宫人认出宋瑾瑜,忙将其迎进客厅,并入内通报。
宋瑾瑜环顾四周,陈设十分简单,用材却很昂贵,足以见得东方玠对她的用心。
里面摆放的物品,全是各色的佛像,宋瑾瑜甚至有种置身佛塔的错觉,真不像得宠之人住的地方。
宫人奉上香茗,恭谨的说:“娘娘请稍等片刻,才人马上就来。”
心儿不满道:“我家娘娘大驾光临,还不叫她快点出来。”
那人唯唯诺诺:“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宋瑾瑜喝了一口香茶,笑道:“无妨,是我不告而来,切莫打扰了才人。”
说话间,只见一位素以女子从室内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可以更新了,今天各种曲折。
☆、第五十九章 笼中鸟
随着缓缓的脚步声,宋瑾瑜看见,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从室内走出来。
首先映入宋瑾瑜眼帘的,是一身灰白色的宽大衣衫,有点像僧袍,用料却比寻常的出家人名贵得多。除了一串佛珠,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饰物。
因为头发还没有长起来的缘故,她的头上绑了一根素色的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