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满脑子里这会儿尽是些“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渡**”之类的句子。
“丫头。”
“婢子在,陛下请吩咐。”
“去劝劝这老顽固。”
“陛下,这个任务对婢子来说太难达成了,您都劝不回,婢子哪有这能耐。”玉璧才不傻,这时候去劝,无异于堵枪眼,堵枪眼这种高难度的事,谁让她干都不成,淳庆帝也不例外。
淳庆帝轻声一叹,到底没有再说下去,闷着头批折子,批了几本后,折子一掀站起来:“你下去吧,朕去后宫坐坐。”
咦,这可是昏君才干的事,淳庆帝可一直自谓明主,大白天去后宫坐,而且还是在一堆折子没批的背景下,这可很稀罕呐:“是,陛下,婢子告退。”
玉璧退出殿外,一边走一边琢磨:“今儿信息量很大呀,那个她到底会是谁呢?萧梁肯定认得,难道君臣二人当年也上演过君臣共争一女的狗血桥段。”
虽然有八卦,可是很明显,谁都不会说破,今天能好不容易听到淳庆帝那句“告诉我她在哪里”,收获已经可以算很大了。至于具体内容,以后可以慢慢打探嘛。
淳庆帝与萧老侯爷不得不说的江南往事,光想想就能让人彻夜难眠呀!
正文 第一一七章 萧庆之你这个死腹黑
次日,吏部下达调令,将萧应之调到福田县为县令。萧应之启程的同一天黄昏,萧梁没有通知任何人,只留下一封书信给萧庆之,他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匆匆地走了,甚至没有给京城留下一个或高大,或沧桑的背景。
第二天早朝,淳庆帝在朝堂上没有看到萧梁的身影,当即就派人去侯府寻人,结果派去的人回来说老侯爷不在府里,至于去了哪里,抱歉,老侯爷的事我们这些做下人怎么清楚。朝堂上,淳庆帝先是大怒,尔后坐在御座上久久无言,连官员们的奏报都没有听进去。
这样一来,早朝还怎么继续,朝会散后,淳庆帝让人快马加鞭去门下省衙门里把萧庆之宣到宫中来问话。在这之前,淳庆帝还把玉璧从御茶房拎了出来,非常严肃,气场空前强大地站在高处俯看着玉璧,问道:“他去了哪里?”
“陛下,您问庆之吗?”玉璧还不知道萧梁已经走了,萧梁压根没有透露一点要走的意思,
“萧一堂。”淳庆帝冷冰冰地吐出这三个字来。
瞅着淳庆帝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阴森冷厉,玉璧倒没觉得怕,在怕之前,她很灵敏地嗅到了一些东西。不过,她再作死也不至于当着淳庆帝的面儿分析,只是满怀疑惑地道:“回陛下,不是应该刚刚在朝会上见过吗?”
见玉璧不知情,淳庆帝也没兴致再问下去,挥手让她退下。玉璧一出大殿,就看到了正走在广场上,急步往这边赶来的萧庆之,她赶紧迎上去:“萧庆之,到底出什么事了?”
“父亲离京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回府的时候父亲已经不在府里了,只留了封书信给我。我也没来得及看,等先回了陛下的话再说吧,你过去吧。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萧庆之说完拍拍玉璧的肩。迎头上台阶。
走进大殿里,萧庆之按规矩行礼问安。然后就垂目而立。淳庆帝阴沉沉的气场发散了好半晌好,才开口说:“你父亲哪里去了,不要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微微朝高处扫一眼。萧庆之从怀中掏出还没有开封的书信递上:“陛下。这是家父留下的书信,臣还没有看过。至于家父去了哪里,陛下,臣确实不知道。”
冷眼看着苏德盛呈上前的书信。淳庆帝冷笑一声后接过来展开书信。书信上写得很简单,无非就是告诉萧庆之他离京了。勿必以他的行踪为念,该见的时候自然能见得着。上边还写了关于淳庆帝如果问起他的行踪时该怎么回答,无非就是萧庆之刚刚说过的三个字而已。
“至若陛下问及陈年往事,便直言,为父从不曾向你提及,既是陈年往事长辈纠葛,不知是福。”萧梁就掐准了,淳庆帝不可能真的摆明车马来问萧庆之,凭着萧梁对儿子的了解,真要是淳庆帝摆明车马,他也会生疑问,然后暗地里去查。
对于萧梁说,这一切都随着这封信结束了,从前的事他不会再过问,以后的事他也不会再管。至于冥冥中要怎么安排,那就看天意,那些天意都左右不了的东西么,那就随他们去折腾。
京城一夜秋雨,洗净了那片灿烂,留下的是枝在天,叶在地,处处一片萧瑟。枝头原本叫着的不知名雀鸟也趴在窝里不出来叫唤,更使得人觉得分外压抑。萧庆之倒还好,他不用上朝,压根不用去看淳庆帝的臭脸色,不过他被谢春江吓得不轻。
因为,谢春江正在渐渐接近事实的真相。
“我或许不是哪家王侯所遗失的血脉,而是可有可无的血脉,甚至,我的生身父亲,这二十几年来从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子云,我一想到自己并非受到众人期待与祝福来到这世间的,就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谢春江满眼惆怅,如同这使得满城凄凉的秋风秋雨一般。
“你要都一无是处,这天下只怕多半是废物。”玉璧好不容易例休,不用看淳庆帝的黑脸,没想到,还要跑到静庐来看谢春江灰蒙蒙的脸色。真是宿命,老子心情很差,儿子心情也不好,真是父子俩。
窗外的雨被风吹了几点进来,落在谢春江的衣袖上,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多谢陈尚令瞧得起我。”
凄风冷雨之中,静庐之下忽然有一队身身着蓝色锦袍的人无声无息地行过,就算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萧庆之还是注意到了。站起身到窗口,萧庆之面色凝重地说:“难道陛下怀疑父亲还没有出京,难道陛下会认为父亲还会留在京中等着他去找出来吗?”
玉璧也看了一眼,原来是淳庆帝身边的精锐侍从,淳庆帝完全没有放下找寻萧梁的念头,甚至这几天变本加厉了:“庆之,父亲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陛下这么些天了还是不肯死心。”
那队侍从走远后,萧庆之才又坐下来:“我哪里知道,我要是知道早告诉陛下了,也省得陛下成天派人照三顿地问我父亲的去向。”
“我不是说过,陛下问过父亲一句她在哪里,我总觉得这个她是位女子,对陛下很重要,而且父亲与她也有很深的渊源。很有可能是从前互相认识,陛下当年做皇子在江南当差时,父亲也在那一带,陛下和父亲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我猜测着,当时还有其他人与陛下和父亲来往密切,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现在在哪里,那个她又是谁。”玉璧几乎把事情猜了个七成,但关键的三成凭她的八卦精神,只怕很有可能猜到歪处去。
她能想到的,萧庆之也不是没想过,其实隐约之间,他甚至想到了一些玉璧都没有去想的东西。只是这些,又怎么能说出口,毕竟是长辈之间的事,既然长辈们不说,那就算了吧。陛下待他不差,何必追根究底,等过一阵子淳庆帝的火气消了,也就会一切恢复如常了。
萧庆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头对谢春江说:“潮生,就算你不是在期待和祝福中来到世上的,但是,来到这世上之后,你所收到期待和祝福比任何人都多。上天很公平,给予你一些,就要收回一些,多珍惜现在拥有的,而不是慨叹你早已经失去的。”
有一句话,萧庆之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比起我来,你拥有的期待与祝福已经够多了,不要不知足。
玉璧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放在他手心里说:“以后,我会期待你平安,祝福你健康。潮生,你也一样噢!”
本来谢春江被萧庆之宽慰得挺不错了,玉璧这一句直接让他从萧侯爷微微冒着点火星子的眼神里回过神来:“陈尚令,你还是把你所有的期待和祝福都留给子云吧。”
“不知好歹。”玉璧瞪谢春江一眼,又回过头冲萧庆之笑得分外甜蜜:“庆之……”
“等等……”
“谢春江,你想干什么。”玉璧双目圆睁地看向谢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