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箐箐自动忽略她那能冻死人的目光,径直去解那女子的衣裳,一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是谁怎么狠心,竟然将你伤得如此……”事实证明,表面永远只能是表面,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但见那女子身上,竟然连一块完整的肌肤都没有,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伤痕,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有些鲜血已经凝固,结了一层暗黑色的痂,而有些却仍旧在汩汩的冒着血珠。
新伤旧痕,那分明就是鞭笞留下来的伤痕。
“你……”沈箐箐被惊得出不出话来,抬眼朝那女子望去,她的脸,苍白的可怕,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惊恐,一些怨恨,还有一些痛苦。
那么多血淋淋的伤口,让沈箐箐几乎不敢直视,强忍着心头的震惊,仔仔细细的将金疮药涂抹在她的伤口上,偶尔能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轻颤,沈箐箐想了想,伸出解开了那女子的哑穴,“若是疼的话,你叫出来吧,那样会好受一点。”虽然叫出来并不会减轻她哪怕一点点的疼痛,可是,至少心里会好受一点吧。
那女子却并未开口,只是紧紧的咬住嘴唇。
“我叫沈箐箐,你呢?”沈箐箐见她不说话,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一边替她上药,一边热情的主动开口询问道。
那女子却不吃她这一套,依旧不说话,冷冷的看着沈箐箐小心而仔细的将药擦在她的伤口上,眼里满是戒备。
沈箐箐也不介意她冷淡的反应,一边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一边笑道,“这个地方及其隐秘,也不知道你的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沈浪不在家,幸亏他留了药在这里,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上完药,沈箐箐又小心的帮她穿起衣服,那女子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沈箐箐想了想,又打了一盆热水,替她擦起脸上的血迹来。直到一盆清水全部被鲜血染红,那女子的脸这才完完全全的露了出来。
娇嫩的肌肤如凝脂般光滑细腻,精致的五官像是艺术家一笔一笔刻上去的一般。
什么叫沉鱼落雁,什么叫闭月羞花,什么叫倾国倾城,沈箐箐这时才明白过来,“你长得可真美……”她由衷的赞叹道,纵使她也是女子,也忍不住为她的美貌所折服,更别说那些男人见了她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美若天仙的人儿,叫那个伤她的人于心何忍。
若是常人,听到别的的赞美之词定会喜不自禁,可那女子着实是个怪人,仿佛对沈箐箐这发自肺腑的赞美不屑一顾,只是面无表情的敛下眉,不吭一声。
“你好好歇着吧,我去做点饭给你吃。”沈箐箐这样说着,却并没有解开她的穴道,其实她只是怕她又偷偷走掉,毕竟,她身上的伤,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简单的熬了一些小米粥,沈箐箐端着碗,一勺一勺的喂她,本以为让她吃饭会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她竟然乖巧得很,足足吃了两碗,这才摇摇头,意思说她吃饱了。
她甚至连谢谢都没有说,就径直闭上了眼睛。
沈箐箐倒也不介意,笑着说道,“你大概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她仔细的替她盖上被子,又小心翼翼的掩好房门,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练了一会儿功,觉得有些累了,沈箐箐便也早早的睡下了,她的房间就在那女子的隔壁,睡之前,她还去看了她一眼,她仿佛睡的很香,可是,即使在睡梦中,她也紧紧皱着眉,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这一觉,沈箐箐睡的极是香甜,等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本来还想赖一会儿床,但是想到还有个病人,她连忙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姑娘,起来了吗?”沈箐箐一边敲着门,一边问道。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回答。想了想,沈箐箐便直接推开了门。
屋子里空荡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却哪里还有那个女子的影子。
桌子上静静的放着一张字条,沈箐箐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救命之恩,无以为谢,他日相见,涌泉以报。
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字迹娟秀,却分明是出自女子之手。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前台一直不显示呢……
☆、第12章
沈箐箐伸手摸了摸那字条上字迹,手指上被沾染上少许墨汁,是墨痕尚未干透,想来这字条应该才写了不久,加上她身上又有伤,估计走不了多远,想到这里,沈箐箐连忙追出门外。
院子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走过的痕迹。这不可能啊,她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才仔细的扫过院子的,若是那女子从这里走出去,势必是会留下脚印的。沈箐箐蹙着眉,想了想,又去附近的竹林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人,直到她将这附近都转了个遍,却还是没有找到那女子的身影,甚至连她离开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那个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就像她突然出现在沈箐箐面前一样,又突然消失的彻彻底底,无影无踪。若不是那空掉的药瓶以及那张看上去才写了不久的字条,沈箐箐甚至都不能确定她到底有没有来过。
她身上带着那么重的伤,却能在沈箐箐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离开,又在这么短时间内消失得干干净净,沈箐箐即使再笨,她也能猜到那个女子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可是既然她武功如此高强,那她身上的鞭伤又是从何而来?
太多的疑团无从考究,接下来的几天,沈箐箐几乎找遍了崖底的每一寸角落,却都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就连她在这里住了快一年的时间,她尚且没有找到另外的出口,若是那女子真的是从悬崖上利用轻功飞了上去,可是那匹马呢?难道马也有轻功,也能飞上那万丈悬崖?
崖底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沈箐箐的日子越发的无聊起来,她拼命的练功,拼命的念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内功心法,穴道的位置名称以及被点到后的反应,可是无论她如何的让自己的日子变得充实,却依旧抵不过心底那日益增长的郁闷的情绪。
沈浪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或许,他正在追捕一个极其厉害的通缉犯,或许,他被什么要紧的事缠着脱不开身,又或许,他早就忘了这崖底还有一个名叫沈箐箐的女子。
沈箐箐站在崖底,仰头着望着那条从悬崖上垂下来的藤蔓,思索良久,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出去!
她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待着这里日复一日的练功习武,她之所以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去看看她心中向往已久的江湖。既然现在她的轻功和点穴都小有所成,那么,她实在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个鸟不拉屎,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说走就走,沈箐箐向来就是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
简单的几套衣服,一包沈浪走之前留下来的银子,这就是她全部的装备。沈箐箐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个她住了将近一年的小木屋,心中不禁百感交集,想了想,她又折回去,拿起压在床头底下的小包裹塞进手中的大包袱里,那小包裹里面装的是她那件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运动装和一块显示的是乱码的手表。
当初沈浪还笑话她,说她穿上这身衣服连丐帮都进不了,说人家乞丐的衣服破是破了一点,但是好歹还能遮住肉啊。当时沈箐箐没有理会她,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是沈箐箐从二十一世纪带过来的,全世界仅此一样的东西呢。
一切收拾停当,沈箐箐又走到沈浪的屋子里,将一个月前那女子留下的字条小心翼翼的装进怀里,想了想,又拿起笔写道:沈大公子,你三个月没有消息,我很担心,所以就去找你了,若是你回来没见到我只见到字条,请速速前来找我,沈箐箐留。
写完了,沈箐箐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妥,便将那张字条揉成一团仍在一旁,重新提笔写道:沈浪,都三个月了,你到底死哪去了?我去找你了!沈箐箐。
还是有些不妥,沈箐箐再揉掉,继续写:这里太无聊了,我出去走走,别找我,箐箐。
一连写了数十张,地上乱七八糟全是废纸团,沈箐箐却还是觉得不满意,最后她想了想,干脆提笔写道:我走了,别找我。这次,竟连落款都懒得写了。
沈箐箐偏着头,瞅着纸上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字条压在那砚台下面,可身刚走了两步,她又想,她为什么要给沈浪留字条啊?说不定人家早就忘了还有她这号人了,也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感受,所以才几个月不给她一点讯息。想到这里,沈箐箐又重新折回去,一赌气将那张字条撕掉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