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闲摇头说到:“仙师只派了我一人来此,我也不能长住于此道观,很多时候没空打理这个道观,刘施主一家难道是有意替小道看守道观,打理观里的产业。”
刘洪生见心意被郁小闲看穿,便立刻站到郁小闲跟前说到:“小人家也曾经做过买卖,家里也曾经富足过,只可惜因为战乱,我家的生意出了意外,所以才穷到了这步田地。小人会赶车,也能做买卖,家里的两儿一女都是听话的好孩子,我的浑家弄得一手好菜,要是道长愿意,我们全家都愿意替道长干活。我家里还有一个残疾的妹妹,偏偏又是望门寡,以后也难得一门亲事,索性让她跟着服侍道长,也算终生有了依靠。”
郁小闲看着这个颇有心眼的刘洪生,心想:“干活自然要找聪明伶俐的,那拨一下才动一下的人,使唤起来也不趁手。”于是她很郑重地对刘洪生说到:“这件事先不急,你们愿意为道观做事,心是好的,可有没有这个缘分,还要贫道占卜一番,问问祖师爷的意思。”
刘洪生满脸堆笑地说到:“这是自然。出云道长赏下钱来,不知可否用了早饭,不如去小人家里吃些斋饭,这里还需打扫干净,才方便道长休息。我立刻去把全家人叫来干活,请道长移步。”
大明朝的不少穷人都是一天只吃两顿饭,早上十点,下午四点,郁小闲习惯了每天早上六点多吃饭,此刻肚子还真的很饿了,看见刘洪生这样热情相约,她就不客气了,挥挥袍袖说到:“就有劳刘施主带路了。”
刘洪生抓了一大把钱给大儿子,对他小声交代了几句,那个大约十四岁的男孩子就赶紧跑了,刘洪生把六贯钱剩余的那些倒在褡裢里,把金色的斗恭恭敬敬还给郁小闲,说到:“道长请随小人来。”
郁小闲接过金色的斗,对刘洪生说到:“你暂且去外面候着,我还要给祖师爷烧一炷香才能去用斋。”
刘洪生自知心急了,赶紧把香炉捡起来,又拿了三个钱给小儿子说到:“你快去落霞村的草纸店买些好香来,道长要给祖师爷上香。”随后他有很虔诚地对郁小闲说到:“道长,我去把香炉洗干净,等上等香来了,道长祝告了,容我们父子也磕个头。”
郁小闲附身一个稽首,说到:“无量寿,刘施主真是个虔诚的人,祖师爷一定会保佑你家从此兴旺。”
刘洪生也赶紧还礼,随后赶紧去洗香炉了,刚才点了那些碎香,实在是惭愧。此刻得了赏赐,他决定把香炉中的残灰都洗干净了,烧一炉好香,但愿能接道家的仙缘,从此家族再次兴旺起来。
郁小闲等刘洪生走了,赶紧溜回密道,把金斗放了进去,然后把装有自己简单行礼的包裹拿着,她一时没有留意,那个金冠也在衣服里包着。
27 找茬的
(加更)
郁小闲出来之后,刘洪生也跟着进来了,那个旧香炉仔细洗过了,还是那么锈迹斑斑,刘洪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郁小闲对他说到:“敬奉神明讲究的是心,不必在意那个香炉了,以后在置办新的。”
在大殿等刘家小子拿香回来的时候,郁小闲又开始和刘洪生交谈起来。郁小闲问到:“刘施主,从前两位道兄是如何建得这个道观,难道是用神力而建?”
刘洪生今年不过三十七岁,他对这个道观的所有认识都只是来源于他已经去世的祖父,他想了想说到:“听我爷爷说,七十多年前得到两位道长帮助过的人有很多,他们日子过好了,都想报答两位道长,于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就把道观盖起来了。据说在盖道观的时候,两位道长用了很奇妙的法术,这些我们村里有很多传说,说给出云道长你听,就是很普通的事情了,反正出尘和玄同两位道长在我们眼里都是神仙。说起来,若是没有这座道观,这里也不会有落霞村。早先这山头都是荒芜的,我刘家村和邓家村,才是传了几百年的村落。”
“这么看来落霞村是这个道观带旺的居所,按照正常的情况,道观应该有些产业在村里才对。”郁小闲在心里推测,嘴上却问刘洪生说到:“仙师说过,这道观是有些产业在村里的。那些经管观产的人得了收益,却让道观荒废到这个地步,实在是缺德了。”
刘洪生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感情这个新来的女冠是知道落霞村有道观田产的,他赶紧接话说:“出云道长,你这个话说得太对了,落霞村的那几个财主,个个都是靠道观里的田产发达的。那些老一辈的人自从两位道长升仙以后,还是有良心,年年都修缮保养道观,派人烧香打斋,布施穷苦人。可近二十年,那些后辈接手观里的田产以后,就坏了良心,彼此推诿,把收益都留给自己家,不再好好修整道观,这才让道观坏成了这个样子。”
郁小闲一下子就问出了道观的财产,心里乐开了花,要是那些田产从此到了自己这个出云女冠的手中,那在宣城,她就更能干出点事业来,这样双面人生才会变得有意义。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又问到:“本朝天子好道,道观的田产都可以减税或是免税,这么看来落霞村的那几户人家是占了大便宜了。我可以去官府告他们侵占。”
刘洪生是做过生意的人,也有点见识,他劝郁小闲说到:“出云道长,你这样贸然去告是不成的,就算是我相信你,那些长期收了落霞村财主好处的衙门人,会帮助你这个外人?你不能让两位神仙现身,他们就会说你无凭无据,除非你拿出地契文书。”
郁小闲想想看,确实是这样的,她突然想起那个发现金斗的地方不是有一堆文书吗,只要里面有传说中的地契,那么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拿回这个道观的所有田产,成为一个有家业的道观主人。看来这件事急不得,她对刘洪生说到:“我过几天就要离开道观去帮着仙师幽醮。到时候我去问问仙师,假如他老人家愿意把当年的地契交予我讨债,我就要把道观里的田产要回来打理。”
(备注:幽蘸是指摄召亡魂,沐浴度桥,破狱破湖,炼度施食等仪式,属于济幽度亡,斋醮之类的法事。)
刘洪生听郁小闲这么说就安心了,对郁小闲说到:“出云道长要是有这个心思,这几天也不能露出来,不然那些无耻小人怕是要暗算你的。他们肯定会说你是江湖骗子,想办法赶你出去。”
刘洪生的话音刚落,他的乌鸦嘴就灵验了,一个管事一样的人带着三五个长工打扮的人冲进了道观,后面跟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刘家小子。那个管事的人口中囔囔着:“哪来的江湖骗子,骗到老李家的地盘来了,看我不把他打烂了。”
那伙人气势汹汹而来,刘洪生赶紧拦在五个人面前,说到:“你们不能对出云道长无理,我是亲眼看见她乘云来到道观的,今天是七月初五,道长还布施了我家一袋子铜钱。”刘洪生唯恐那些人不信,把褡裢打开露出满当当的铜钱,让那四个长工样子的人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六贯钱对于普通人家也是一笔不小的财。
郁小闲遇到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慌张,她对着那位管事行了道家的礼,然后说到:“无量寿,施主来道观可是来布施的,贫道看这道观荒凉,似乎有二十年光景,没有怎么修缮了。你家主人姓李,住在村子西头,最近可是有添丁之喜?只可惜家里不积德,孩子自从生下来,总是病怏怏的,孩子的娘也没有奶水。”
李家的管事被郁小闲说的下了一跳,本来他只是看见刘家的小子一下子拿出三十文钱买香,怕是这个穷孩子偷的,结果一问,才知道本村的香火庙来了一个异族的道士,要占了那道观。为了主人家着想,他立刻叫了家里的几个长工赶过来看看。结果一看,这个道士居然是一个美貌的异族女冠,已经是不敢造次了,结果这位道长还一眼看出了他主人家的事情,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看见李家的管事愣住了,郁小闲直接对李家管事说到:“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改日去你家化缘,今天我就不奉陪了。”郁小闲说完之后,对刘洪生说到:“看来,你家小子没有把好香带来,那只有用你原来带来香给祖师爷上香了,赶紧上香,不然到了午时,就误了吉时。”
刘洪生是个机灵的人,听见郁小闲这么一说,他赶紧端香炉点香,郁小闲看都不看李家的管事,认认真真给三清祖师爷上香。她不会说道教的蘸语,只得参照佛家的礼仪,说着英语装模作样完成了一套仪式。把刘洪生等人都看呆了,这种架势谁见过,玄啊,越玄就越神奇。
仪式结束之后,郁小闲拍拍手上的香灰,对刘洪生说到:“刘施主,前面带路,我在你家用斋,帮你家祈福,明年你家一定就变得富足安康。”
刘洪生充满感激地答应了,又对自己家的小儿子吼道:“还傻站在那里干啥,回家,没听说出云道长要为家里祈福吗?”。
先是吓傻了,后是看呆了的刘家小子被他爹骂了之后,赶紧跟着刘洪生走,突然看见郁小闲手里多了一个小包袱,立刻懂事的说:“女神仙,小木帮你拿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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