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姨娘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收回目光,身旁的朱妈妈说“姨娘,二小姐总算知道你的心意了!”
“是啊!这孩子,让人心疼!”莲姨娘说着,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往回走。
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对她好对谁好,当年为了生她伤了身子,大夫说以后再也不可能有孩子,好在老爷没嫌弃,一直把她养在府里好吃好住的供着。
其他两位后进府的姨娘都比她要有福气,为老爷生下了庶子,她只有二小姐。如果说不在意那是骗人的,后来她渐渐的想开了,全心全意,无怨无悔的对女儿好。
秦姝带着芙蓉进了雅园,雅园只有一个院子和一个亭台,园子里种了一些花草树木,她一进去一位婢女迎了出来。
“二小姐,奴婢是翠鸣,打扫雅园的婢女。二小姐请跟我来!”秦姝看着眼前的婢女点点头,跟着她进了房间。
房间很空旷,除了四张座椅,再没多余的其他摆件。婢女领着她在靠里面的那张椅子上坐下,说“女先生和大小姐稍后就来,二小姐先坐着等一会儿,没什么事婢女先退下了。”秦姝点头,看着她离开后这才仔细的打量这个房间。
最前面放着一张座椅,笔墨纸砚都摆好了,一看就知道是女先生的。她的前面除了女先生的位置,还有一张座椅,想来是三小姐的位置,她和大姐并排而坐。
婢女刚离开,芙蓉就把包裹着笔墨纸砚的包袱端端正正的放在秦姝面前。
第一次识字,秦姝很紧张,很迫切。
她们到了没一会儿,大姐秦娴带着婢女进来,看见秦姝笑着点点头就在自己的位上坐下,秦姝也对她笑了笑算是点头。
没一会儿三小姐秦妤也来了,她看见秦姝她们笑了笑,打了招呼坐在前面。
秦妤进来一会,一位穿着素色衣裙,头带木簪的女先生抬步进来,秦姝见秦娴她们起身,她也跟着起身照着她们的动作朝女生行礼“先生早!”
女先生面无表情点头“三位小姐早。都坐下吧!”她们依言坐下,女先生把书放在桌子上说“把前些天所学的敬慎篇背诵一遍。”闻言,秦娴,秦妤都站起来,秦姝一头雾水,她今天才来,可她不能不尊重先生,也跟着站起来,心里很紧张。
女先生看了秦姝一眼,说“三小姐坐下!”秦姝松了口气,乖乖的坐下,女先生说“开始!”
话音一落,秦娴,秦妤张嘴背诵“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有云...”原本和声背诵的很顺畅,秦妤顿了顿,看着女先生伸出手。
秦娴继续道“...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然则修身莫若敬,避强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夫敬非它,持久之谓也;夫顺非它,宽裕之谓也。持久者,知止足也。知止足也....知止足也...”
秦娴重复了两句,低头伸出手在面前。
女先生叹了口气,舀起桌上的戒尺走到秦妤面前说“下课之前还是背不出,惩罚加倍!”说着戒尺落在双手上啪啪的打了五下。
秦妤皱着眉,脸涨得通红。
惩罚了秦妤,戒尺落在秦娴的手心啪啪的打了十下。秦娴比秦妤早些学习女戒,她同样背不出来,惩罚自然重些。
秦姝听着啪啪的声音,头皮一麻,暗暗揉了揉手,渀佛她也被打了。
惩罚过后,女先生让秦娴她们坐下,说“现在开始背诵,明天默写。”秦娴她们听着,连忙翻开书开始背诵。
见状,女先生满意的点点头,舀着书走到秦姝面前,说“二小姐虽然第一次来,若是不能把我所教得记下,同样会受到责罚。”
“是!”秦姝头皮再次一麻,点点头。
☆、006章雅园
莲姨娘看见秦姝回来,笑着迎上去拉着她的手说“回来了!”秦姝看着她笑笑点头,莲姨娘问“第一天觉得如何?”
“还好!”女先生只教她一个人识字,怎么不好!她现在一看见她就头皮发麻,看见那戒尺就抖。
下课前,秦娴,秦妤再次被叫起来背诵“敬慎篇”比早上好了不少,秦娴全都背了出来,秦妤没背完,比先前好了不少。两人再次遭到责罚,先生说秦娴背得不够流畅,十下,秦妤加倍,十下。
秦姝看着,手心冒冷汗。
“那就好!饿了吧!姨娘让人把饭菜端上来!”莲姨娘听她说还好很心安,笑眯眯的吩咐朱妈妈去厨房端菜。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莲姨娘笑眯眯的给秦姝夹菜,把几片肉都放在她碗里,自己只吃青菜,秦姝不忍心看着她吃肉她吃素,从碗里夹了一半放在莲姨娘碗里,莲姨娘笑着说她正长身体,要吃点好的,不肯接。
秦姝坚持,她才是应该吃些好吃的,补充营养,免得承受不住接下来的劫难。
两人推搡了几下,秦姝筷子没夹稳,肉片掉在桌上,两人同时看向桌上的肉片,莲姨娘笑着把它夹进自己的碗里说“姨娘吃,姨娘吃,你快点吃饭吧,饭菜要凉了。”
秦姝这才笑着端着碗筷吃饭。
秦老爷虽然是官员,可他的俸禄不多,他娶了一位正室,纳了三个妾室,四个儿子,六个女儿,奴仆就有三四十个,秦老夫人也住在府上由秦老爷奉养,老夫人身体不好,三天两天请大夫吃药花费不少。
一大家子下来,一个月的开销也不少,差不多把他的俸禄都用完了。若是其他人再生个病看大夫吃药什么的,花费就更大了。
好在秦老爷有些田产能够宽裕一点,否则她们这些姨娘小姐的饭桌上哪能隔三四天就吃上肉。
每天大鱼大肉是那些勋贵人家,大户之家的饭桌上才有的,他们能够在每天的餐桌上看见一点荤腥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莲姨娘才会把荤菜都给秦姝吃,以前秦姝是吃得理所当然,她是府上的小姐,自然要吃好。
现在她知道心疼莲姨娘,也知道对她好。当然不会觉得好东西一个人吃完是理所当然的,她不会对莲姨娘予取予夺了!
一顿饭吃得两人心暖暖的,饭后芙蓉收拾了碗筷,秦姝坐在桌子边,用手指沾了茶水在干净的桌面上写今天先生交给她的字,先生说了,要是下午下课她读不出来,默写不出来,一样的吃戒尺。
莲姨娘瞧着她沾水写字,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劝说“刚吃了饭休息一下吧!下午还要去上学的,认真听讲就好了!”想了想说“以后练字在纸上练习吧!”她身上还有一点银子,应该还能给她买些笔墨纸砚,要识字了这些事必须花费的。
“没关系我不累,姨娘去睡会午觉吧!在桌子上写字挺好的。”纸用完了就没了,在桌子上写字用手绢擦干净,等一会儿就干了,很方便,很实用。
况且,她不想再花费太多的银子,那些钱要留着给她看病吃药,买好药给她吃,这样姨娘就不会有事了。
见她这样说,莲姨娘又劝说了几句,秦姝依然坚持,在桌上边写边默念“家,和,万,事,兴。”,是上午女先生写在纸上教她,让她练习的五个字。
莲姨娘见劝说不动,也没再坚持,交代了几句,让芙蓉侍候着,她回房躺一会儿。
下午上学,女先生果然让她读了一遍,然后给了她一张白纸,芙蓉给她研墨,她舀着毛笔都的手微微颤抖,紧张的在纸上默写她中午已经练习的很熟练的五个字,一笔一划写完,落下最后一笔她松了口气放下毛笔。
一旁看着的女先生把戒尺放在她面前,秦姝抖了抖,乖乖伸出双手摊开,手心朝上。没一会儿,手心吃痛,女先生在她两只手上各打了一下说“字迹不工整。罚!”
秦姝被罚得毫无怨言,低着头看看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再看看女先生端正的字迹,甘愿了。
打完后,女先生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上“孝顺长辈,恭谦敬敏。”教秦姝念了几遍让她练习默写,下学考核。
秦姝点头,不敢多言。
安顿好秦姝,女先生开始考核秦娴,秦妤。
秦夫人一个午觉醒来,问孙妈妈现在是什么时候,孙妈妈上前扶着她起身答道“未时三刻刚过。”
“阿妤去雅园上学了?”秦夫人对着镜子梳理头发。
“是的,三小姐准时去了雅园,三小姐很用功,中午一直没休息在背书。”
“她能用功就好,也不枉费我给她请女先生进来教习她,她还小,自然比不得两位姐姐。”想到了什么问“二小姐今天第一天去上学吧!她学得如何?”
“女先生上午教给她几个字,说是下午默写背诵,听说二小姐中午也很用功,没午睡。想必是害怕被罚。”
“她能主动找老爷说要识字,自然是下了心要学好的,只是这孩子一场病后,对我倒是不怎么亲近了。”
“夫人放心,夫人总是她们的娘,她们不敢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下午在路上遇见了二小姐,她还让奴婢给夫人问候一下。她们是不敢忘谁是她们的娘的。”
“她们知道就好,姨娘虽生了她们,养着她们的人是却是我,没有我打理这个家,给她们吃住,她们什么都不是。”秦夫人说“去吧账房的账本哪来,这个月老夫人身体又差了些,老爷让买支人参回来给老夫人吃,等会你陪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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